部告訴你。”
謝知予低垂著眼,注視著她,極不穩定的情緒下,僅剩一點的理智也在搖搖欲墜的邊緣。
“我娘是五毒教大長老的女兒,她十六歲那年被送給染病快死的皇帝衝喜續命,進宮後卻被皇帝的兒子騙走了身心,這才有了我。”
“她瞞著所有人生下了我,我自出生後就和她一起住在王宮最偏僻的院落裡,除了送飯的時候,沒有人會來看我們。她大多數時候都是不清醒的,明明有我陪著她,可是在她心裡最重要的還是陛下。她不要我,我六歲時她去世了,丟下我一個人活著。”
修無情道者,心如冰塑,波瀾不生。
謝知予以前不會因為這些事情難過,可如今麵對著她,就好像壓抑了數年的委屈通通都在此刻發泄了出來。
“我娘死了以後,陛下終於願意來看我了。他說他是愛我的,可他的愛也隻短暫地給了我幾日,然後毫不留情地舍棄了我。”
他輕聲說:
“他們都沒想過我還能活著從萬毒窟裡出來,我身上到處都是被毒蟲咬的瘡口,潰爛發臭,沒有宮人願意來照顧我。”
“我暈倒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途徑南詔的謝無咎,他說我天生就該修劍道,要帶我回天衍宗,可陛下不準,恰逢那時魔物作亂,沈清風便打暈我,趁亂將我帶走。我再醒來時,已經離開了南詔,我那時還太小,根本逃不掉。”
“其他小孩好歹是他們花錢買來的,可我呢,我隻是他們路上看中了,像條狗一樣隨便牽走的。”
這些薑嶼從來沒有聽他提過,也未在過去鏡中見過。
她一直很好奇謝知予為何會離開南詔,可如今知道了真相,一顆心卻像是被浸泡在鹽水裡,又酸又漲。
再後來的事情,她全都知道了。
“我什麼都沒有了,師姐。他們都不要我,除了你,沒有人願意對我好。”
謝知予傾身壓下來,他的肩膀顫抖,埋入她的頸窩。
“師姐,你說做好人要救苦救難,悲憫蒼生。你那麼有正義感,能不能也救救我,可憐可憐我?”
他聲音透著些許沙啞,此刻聽起來就像是快哭了一樣。
薑嶼被他壓在床上,她能感覺到他現在的心情很低落。她沒有掙紮,正要出聲安慰,頸側忽然感覺到一抹濕熱。
滾燙的,一顆接一顆落下。
是他的眼淚。
薑嶼一愣,伸出手輕輕擁住他,在他背上輕拍著。
“你彆哭啊……”
他一哭,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薑嶼空出一隻手,用手背輕輕擦掉他的眼淚。
他在這時忽然抬起頭,垂下眼輕吻她的唇角、臉頰,再從頸側一路往下到鎖骨,像對待珍寶一樣,吻得虔誠又認真。
薑嶼被他親得迷迷糊糊。
直到他的手不知何時觸上她胸前的係帶。
薑嶼立時清醒過來,忙用手去推他:“謝知予,你等一下——”
謝知予動作沒停,抽開係帶。
“師姐,我們早就成過親的,可以做。”
他不想再等了,他要她的心。她還是要走,他隻能用這種辦法留住她。
謝知予在她頰邊落下一吻,輕聲提醒她:“在極樂世界。”
薑嶼想起來了。
他們的確成過親,可那隻是被迫做了一場戲而已。
“你想說那是假的嗎?”謝知予仿佛看穿了她,他蒼白脆弱的臉上笑了笑,“拜過堂,喝過交杯酒,你的蓋頭也是我掀的,怎麼能算是假的?”
“師姐,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
謝知予瘋狂地訴說著對她的愛意,仿佛說慢了一些,她就會變成蝴蝶飛走。
他望向她的眸中情緒翻湧,最後定格在病態的癡迷。
“我的心是屬於你的,身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