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的眼睛瞪得和銅鈴一樣:“我沒搞錯吧?你幫彆人撤熱搜?嘖嘖,說!這個小姑娘和你什麼關係?”
顧方池把筆當作擋力的竹竿橫在麵前,三兩撥千斤地把梁承伸過來的手打開,隨口道:“沒什麼關係,不過是看不慣無良媒體為了熱度,什麼事情都能瞎編出來。”
“看不慣?”梁承一下子提高了音量:“我不信,你幫助小姑娘,僅僅是因為看不慣?”
“不行嗎?”顧方池的語氣像是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他抬了抬眼皮道:“難道我不是一向充滿正義感?”
梁承原本想反駁他,心說他一個按秒收費的黑心律師怎麼好意思說這種話,剛才收自己5位數谘詢費的時候,可一點沒見他心軟。
可有些話在即將出口的時候,又被梁承吞了回去。
梁承默然片刻道:“太有正義感也不好。”
顧方池提起的手腕一頓,將手中的羊毫毛筆掛於筆架上,他明白梁承的意思,也知梁承暗指三年前離開醫院的事情。
三年前的顧方池不是這樣的,他那時人緣極好,與誰都能稱兄道弟。
梁承換了語氣,歎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再回到那兒去。”
顧方池不可置否:“沒有人會拒絕送上門的錢,更何況……”
“我雖然離開醫療行業,卻也借助了醫療背景才進入了新的行業。”
根據顧方池當年的政策,隻要過了法考就能轉行當律師,可是能當是一回事,能接到案子是另一回事。
多少名校畢業的法學生都未必能找到好律所就職,而顧方池這個半路轉行的律師能進入長盛事務所,完全是因為他曾在海都市超三甲醫院就職的經曆。
醫療的專業性太強,所以一些和醫療有關的職業都格外青睞有醫療背景的人,比如醫藥賽道的金融從業者,或者打醫療官司的律師。
梁承問:“你真的放下了?”
“不然呢?”顧方池反問。
梁承敗下陣來,道:“好吧,你放下就好。”他嘟囔道:“隻要彆讓我大半夜去派出所撈人就好。”
現在的顧方池已經看不到從前的影子,他變得冷漠沉靜,很難想象他從前也是會熱血上頭,擼起袖子跟人在走廊上乾架。
梁承想起三年前的深夜,顧方池突然把他喊出來喝酒,兩個人就坐在路邊的小酒館裡喝掉了一紮劣質啤酒。
那一頓酒把梁承喝得膽戰心驚,到後來他實在忍不住了,問:“兄弟,你這是怎麼了?失戀了?”
顧方池抬眼,眸中的猩紅把人嚇了一跳,梁承也由此看清了他臉上的淤傷。
梁承當時心想:也沒聽說顧方池談了女朋友,如今這模樣該不會是看上了彆人的女朋友吧?
梁承不敢問,顧方池也不說話,隻是一揚手,又喝光一杯酒。
有一說一,顧方池的酒量梁承是佩服的,平時不怎麼見他喝酒,如今喝了老半天還不見他醉。
梁承無奈道:“兄弟,你要是遇上什麼事情,我能幫的肯定幫,隻是我明天還要陪女朋友逛街,今日是不能再陪你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