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規矩,應當一同定下的兩位側妃和其他的妾室一概不要。
這是要擺明,給黎三小姐一個承諾。
一生一世一雙人。
如此做法,怕是尋常人家都做不到。
彆說是皇子,就是普通百姓,稍微有點小錢的,也不會說隻娶一個妻子,兩三小妾總是要有的。
畢竟男子,從來都是多情的。
——
容湮命人將他準備好的東西隨著宣旨條件一同送去給黎晚。
此時,賜婚的消息,崔貴妃那裡怕是早就知道了。
容湮盯著麵前的信件,眸色未明。
他知道,無論如何,崔貴妃是不會再反對了。
至於皇上那邊。
彆人不會知道他是怎樣說動的。
可隻有他自己清楚,他以什麼為代價。
人人都以為,當今聖上隻沉於聲色,不問朝政,對於太子人選,也是糊塗不知。
可實際上,沒有人比皇帝自己更清楚。
他心裡明鏡一般,早已有了定下的人選。
幾位皇子在他心裡的地位,都是有了排名的。
彆人以為,容湮是皇貴妃所出,而皇貴妃又是最受寵的,他應當是皇帝最喜愛的兒子。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容桓。
原後唯一所出的嫡子。
似乎像是被所有人遺忘了一樣。
但那些人哪裡知道。
皇帝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把這個位置留給其他人。
隻有容桓。
早就定下。
而容湮,卻早早看得清楚。
他答應了皇上會扶持容桓,在他登基之後,退居朝堂之後,隻做一個閒散王爺。
在皇上眼裡,彆人都沒有容桓重要,更彆說他不過是要娶一個庶女為妃,又算的了什麼。
崔貴妃那邊。
容湮不過是同她說了一個故事。
曾幾何時,有一位世家貴女,在情竇初開的年紀,遇上溫文俊雅的年輕管家,青春少艾,感情萌發。
年輕的管家名喚衛白舒,衛白舒不過雙十的年紀,卻是生的眉眼俊秀,性子溫和沉穩。
他出身不好,念書卻是極好,後得中舉人,卻為家中所累,沒再繼續考下去,因緣際會,到了一個高官家中做了管家。
新來的管家如何俊秀,早就被那些丫鬟侍女偷瞧了個遍。
嫡出的小姐沒有見過,也從不把這話放在心裡。
直到一日,她乘著府中馬車上山進香,途中遇到馬驚,險些嚇去半條命。
她在驚慌之中叫出聲。
後來,外麵有人強行攔住了受驚的馬。
馬車停住,一雙素白的手掀開車簾。
衛白舒便是在這時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帶著溫和的笑意,和那些透進來的白光一樣,照進了她的心間。
她像是瞧見了仙人,一瞬撲倒了他的懷中。
清雅的氣息在鼻端彌散開來。
他的身軀微滯,繼而是低聲安撫著他,溫柔至極。
再然後,那一日的情形便像是魔障一樣,落在少女的心底,生了根,再不能拔去。
日子,一天天過。
感情,卻愈發加深。
她從開始遠遠地看著他,到後來找各種時機接近他。
不管她讓他做什麼,他也從來都不會拒絕。
因為他是管家,而她是小姐。
她為他去學那不喜的女工,不知紮破了多少次指頭才修了一個歪歪扭扭的荷包,命人送去給他,他卻讓人退了回來。
那是第一次,他拒絕她。
她眼中噙淚,質問他為何。
他卻說,她不該存有這樣的心思。
不該對他,存有任何心思。
自此,離她疏遠。
少女卻是不管不顧,越發沉溺。
直至有一日,父親身邊的姨娘誣陷她和他之間有什麼。
她跪在他的身邊,卻是第一次有勇氣,在父親麵前大聲承認自己對他有情。
父親震怒,選秀在即,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出這樣的事情。
而且,彆說對象還是一個身份低賤的管家。
她想的很簡單。
喜歡了便是喜歡。
她想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去選什麼秀。
哪怕他身份低微,沒有家財萬貫。
她喜歡的是他這個人,其他一切,她都不在意。
可事情又怎會如她所願。
二人之間本就說不清楚,她又無所畏懼地滿口承認。
他不再反駁,卻也不曾應承。
隻說一切由他引起,便由他承擔,而小姐年幼不知事,隻是受了他的蠱惑。
然後,父親讓人打斷了他的手臂,讓他日後再不能動手提筆,也算斷了他入仕途之路。
再然後,他便被趕出了府中,而她被關了起來,從此再沒能見過他。
不久以後,她就入了宮,成了皇上的女人。
多年以後。
她成了皇貴妃,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當初的悸動和感情,也早已掩埋在心底,卻從不曾忘卻。
隻消一個名字,就能讓她驚慌失措。
當初的少女早已年華逝去。
但記憶中,他溫和淺淡的笑容卻從不從淡抹。
她喜歡在無人之時鬨騰他。
而每當這時,他總會無奈地喚她一聲:“錦錦,彆鬨了。”
她姓崔,名錦錦。
曾經的權極一時的崔閣老之女,如今備受今上寵愛的皇貴妃娘娘。
——
賜婚的聖旨宣下來的當日,黎晚做了一個夢。
這是第一次,不再是逃脫不開的噩夢。
在她的夢裡,第一次出現了除開那些人以外的人。
他站在那裡,如同乘風而來。
將哭花臉的她拉了起來,擁入懷中,笑意淺然。
他說,黎晚,從今日起,你可以依靠我。
不用再對任何人虛言假意,無需再掩飾自己。
她是什麼樣便是什麼樣。
他允許她肆意妄為,不用再仰人鼻息。
他給了她許諾。
娶她為妻。
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個,她從沒想過,更不敢奢望的承諾。
她曾經以為的人上人。
現在看來,和這個承諾相比,仿佛不值得一提。
她是笑著醒來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睜開眼睛,卻仍是滿臉的淚水。
……
兩個月之後,黎晚嫁入閒王府。
五皇子在一月前自請離宮,另辟了府邸,求著皇帝,給了一個閒王的封號。
清閒的王爺,倒真適合他。
成親這日,黎晚身著大紅嫁衣,壓著心底的各種情緒,老老實實地坐在房中等他。
晚間時,閒王被送到了新房,人已是醉的不成樣子。
還沒揭蓋頭,就已經不省人事。
眾人揶揄著新任的閒王妃黎晚,最後把容湮交給了她。
眾人散去。
黎晚才呼出一口氣,想要將他扶上床,卻忘了兩人身形差彆過大,她根本弄不動他。
她剛要伸手撤下蓋頭,就被一隻手握住手腕。
原本應該醉死過去的人,此刻卻已經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
“娘子。”
他低聲輕喚。
“揭蓋頭之事,還是要交給為夫來做。”
黎晚驚嚇,沒想到他居然沒醉。
他似是瞧出了她的想法,不言語,而是自顧自拿起一旁的秤杆,緩緩地挑起了她的蓋頭。
麵頰粉嫩,四目相對。
他的眼底似能溺死人。
黎晚抬眸,微微訝異:“王爺怎麼……”
他笑:“叫夫君。”
黎晚羞澀:“夫君……”
容湮輕笑:“乖。”
“若不裝醉,怎能擺脫他們。”
說罷,他握著她的手貼上唇角,輕輕吻著。
“良宵一刻值千金,怎麼辜負。”
言閉,傾身覆下。
醉人的聲音掩蓋在紅幔之中。
黎晚仿若置身在水波中央,失神間,早已忘了,自己身在何處,隻知道,此刻將她溫柔環住的人,是她的夫君。
曾經的十幾年,她隻有一個人。
而從今開始,她便多了一個可以依靠的人,至死,不會放手。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完了,原本想寫番外的,但後來想想就算了。
感覺一開始開這本,就想著,肯定會有爭議。
女主就是這個設定,不管大家喜歡不喜歡,她都不會變成好人,當然,我也不覺得她算壞人。
所以,我最後寫的是不會放手,而不是至死不離。
她知道自己要什麼,也會用儘辦法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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