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我想動的,誰讓你……哎,你輕點。”
晏熹嘴裡頭嘟嘟囔囔的:
“敢情傷的不是你的腳。”
鼻子一酸,聲音都帶了哭腔。
“疼,疼死了。”
“好了。”
時舒聲音很輕,手上動作也跟著輕了許多。
“知道疼還逞能。”
說著,他把身旁的袋子打開,拿出一個小噴瓶。
時舒搖了搖瓶身,扭開蓋子,在她的腳踝處噴了噴。
晏熹隻覺得一陣腫脹處一陣涼爽,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疼痛好像減輕了許多。
噴完之後又拿了一貼膏藥樣的東西,要給她貼上。
晏熹問著那藥貼味道太濃,直皺眉頭。
“我不要貼這個,難聞死了。”
回答她的是時舒動作不輕地一掌拍在她的腳踝處,疼的她嗷地叫起來。
“死鴨子!”
時舒站起身,微眯著眼看她。
“你叫我什麼。”
晏熹眼神微微閃躲,一不小心又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她梗著脖子,小聲道:“本來就是嘛,還不讓人說了。”
時舒無聲地扯了扯嘴角道:“既然晏小姐已經到家門口了,腿也沒斷掉,那剩下這點路晏小姐自己應該也能走。”
晏熹聽出他話裡的不對勁,皺著眉看向不遠處的彆墅區。
雖說是到了‘家門口’,可實際上,從這裡到她家,還要走好大一段距離。
再轉過頭來偷偷看他一眼。
他真的打算讓她一個人就這麼單腿跳回去?
“你乾嗎,又叫我晏小姐!”
說好了不叫的。
“我是鴨子嗎,不這樣稱呼晏小姐,那叫你一聲客人?”
“你……”
晏熹氣結,算了,不跟他一般見識。
她領著包站起身,試了試,感覺腳上不怎麼疼了,就衝他哼了一聲,扭身就往裡走去。
晏熹走一路,罵了一路,不過都是在心裡罵的。
直到她走遠了,時舒還站在那裡看著她離開的方向。
……
晏熹想過回到家會是什麼情形。
無非就是他們在其樂融融地慶祝,隻剩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討嫌。
也是因為如此,所以她今晚才故意出去的。
隻是沒想到,她剛一回到家裡,就被罵了一頓。
“你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為你眼裡根本就沒有這個家了!”
臉色鐵青的中年男人坐在那裡,身邊還有打扮光鮮的一對母女。
他們三個人放在一起,就是最完美的一家三口。
晏熹看了隻覺得眼睛刺痛。
對於男人的話,她全然沒有想要理會的念頭。
她一瘸一拐地打算繞過他們上樓,但顯然,她父親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
“我在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
“你媽媽今天過生日,你跑到哪裡去了?虧她還一心念著你,就等著你回來一起慶祝,結果 你一聲不響地回來了,連聲招呼都不打?我就是這樣教你的?你的教養呢?”
這段滿是怒氣的終於讓走到樓梯口的晏熹停了下來。
“好了好了,小熹回來就好了,小孩子嘛,喜歡玩,你也彆對她太苛刻了。”
女人溫聲的安撫,聽上去好像是在幫她說話,可是明裡暗裡都是在指責她任性和不懂事。
果然,男人更加生氣了。
“你就會替她說話,彆總是這樣慣著她,就是因為這樣她才越來越不像樣,小孩子,她還小嗎?她多大了,維維也比她大不了多少,可比她懂事多了。”
“爸爸,今天是媽媽生日,您就彆氣了,再說妹妹肯定也不是故意的,一定是玩的太晚才忘記了……”
“啪”地一聲響,打斷了何維維的話。
一時間,所有人都向源頭望去。
晏熹站在那裡,冷笑著看向他們,她的腳下是她的包,和從包裡滾落出的一片散亂。
“媽媽?”
她輕嗬了一聲。
“你說她嗎?”
她看向那個男人,她的父親,手指著他旁邊的女人。
“她是誰媽?”
“給她慶生?”
她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
“她是什麼東西,也配讓我我記住她的生日?”
話音一落,她如願地看到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女人僵在臉上的笑和何維維那幾乎維持不住的偽善。
“晏熹!”
男人臉色鐵青地叫她的名字。
“哦,原來你還知道我姓晏。”
晏熹收起笑,冷冷地看著他。
“這個家裡,隻有我跟你才是血脈相連的,隻有我才是跟你一樣姓晏,她算什麼東西,她們倆算什麼東西,我憑什麼要叫她媽,她們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
“好,好,你真是能耐了,有本事了。”
男人被她氣的站起身。
“她們沒有資格指責你,可我有資格。”
“你更沒資格。”
“從你把她們領進這個家之後,你就再也沒有資格來指責我。”
晏熹握緊了雙手,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個被她稱作父親的人,聲音顫抖,一字一頓道:“因為,你讓我覺得惡心。”
說完,她直接就跑了出去,甚至連腳上的傷也顧不得了。
——
晏熹一口氣跑到了彆墅區外頭,才發覺扭到的那隻腳已經疼的麻木了,臉上一片冰涼,她抬手抹了一把,都是濕的,隻是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因為什麼。
她又坐在了之前坐的那個花圃邊。
她明明沒不覺得委屈,也不覺得難過。
可為什麼就是覺得心口堵的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聽到一陣熟悉的鈴聲。
她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摸到手機。
猛地想起來,她的包也扔在家裡,錢也沒拿,卡也沒拿,現在身邊就剩個手機了。
看了眼顯示,未知號碼,她隨手接通了。
“晏小姐,我忘了把藥給你了……”
“鴨子……”
晏熹抽噎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沒想到這個時候,最關心她的居然是一個跟她隻見過兩次的男公關。
就算是鴨子,也比家裡那些人要好。
她拖著腳在她父親麵前晃悠一圈,他也看不到她受傷了,更沒人會問她一句怎麼了,好還是不好。
“我好疼啊,哪裡都疼,疼死了……”
像是在宣泄,聲音也染上了委屈。
手機裡頭似乎頓了一秒。
“哭了?”
晏熹的眼淚隨著這句話音落下開始奪眶而出,很快,眼底就模糊了一片。
“晏熹?”
這是她第一次聽他叫她的名字,很輕,又帶了一些慌亂。
“你,你不是讓我……讓我做你女朋友嗎……”
她邊哭邊開口。
“如果……你現在立馬出現在我麵前,我就,就答應你……”
雖然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但在這一刻,她還是在期待些什麼。
“好。”
電話裡的聲音很輕,但是她卻聽得很清楚。
那聲音仿佛就在身後,她握著手機,下意識扭頭。
時舒站在與她一個花圃之隔的後麵,對她輕笑。
“還好,我猜到了你會需要我。”
作者有話要說: 我為什麼會在半夜更新——因為我失眠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