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1 / 2)

我欲為後 八月薇妮 7482 字 8個月前

綠雲說完之後,又道:“之前那位李昭儀娘娘來看過公主,看她倒像是個善心周全的人,還特給公主帶了些糕點之類。”

薛翃步入內殿,兩名伺候嬤嬤立刻上來行禮。

先前那顆藥毒死了康妃夏英露的貓,人人都在瞪大了眼睛等著看好戲。

誰不知道康妃是宮內頭一號受寵的人,那隻禦貓更是禽獸中的第一號主子,簡直比尋常妃嬪還要尊貴些,如今給毒死了,以康妃那驕橫跋扈的性子,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所以在薛翃從鎮撫司回宮的那一刻,宮內幾乎每隻眼睛都盯著梧台宮呢,可萬萬沒想到,從梧台宮裡落荒而逃的,居然是康妃夏英露。

因此上,怎不叫這些奴才們心中凜然、對薛翃更加十萬分尊重呢。

薛翃抬手,示意伺候的眾人都退下,這些人也毫無二話,忙乖乖地退避了。

這寧康宮裡雖然換了不少新的奴婢,但裡頭當然也少不了各色眼線。薛翃看殿內無人,才走到寶鸞公主榻前,在她的床邊上坐了。

小孩子動也不動,寶鸞年紀雖然不大,卻十分懂事,之前那些奴才們竊竊私語,說康妃去皇後麵前告了狀,寶鸞知道惹了禍,嚇得縮在被子裡裝睡,卻裝的不像,察覺薛翃靠前,更是渾身微微發抖。

薛翃望著那瘦弱的小孩子,探手過去,想在她肩頭上輕輕地撫落,但隻是咫尺之間,卻有些不敢碰觸。

僥幸這殿內無人,寶鸞又看不見,薛翃眼中的淚再也忍不住了,她曾發誓不再流淚,但是麵對自己親生的受了萬般委屈的女孩兒,又怎能控製自如。

從袖子裡掏出素帕,極快地拭乾了淚。薛翃暗中調息,才道:“殿下不必擔心,那隻貓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寶鸞動了動,卻仍沒有“醒”,薛翃道:“我隻有一件事想問公主,希望公主能夠如實回答。”

她也不管寶鸞聽沒有聽,便道:“那藥是給公主救命的,一切要按照我的吩咐服用,公主的病才能好,可公主為什麼要把藥喂給那隻禦貓?是信不過我嗎?”

寶鸞不答。薛翃抬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道:“公主不必害怕,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彆人,也不會有其他人知曉。我既然答應了要醫治公主,就一定會將您治好,而且……”薛翃頓了頓,道:“我絕不會容許什麼人欺負公主的。”

薛翃說完,寶鸞的肩膀抖得更厲害了,薛翃硬生生將目光移開,避免自己再度潸然淚下:“我隻想公主彆再做這些事,一切要聽我的,好嗎?”

薛翃說完,手淩空在寶鸞的肩頭虛虛地按了按,便站起身來。

突然寶鸞掀開被子起身,她轉頭看著薛翃,竟道:“你憑什麼這麼說?你又不是宮內的人,你隻是個女冠子……就算你說能治好我,倘若治不好,反而治死了,父皇也絕不會怪罪你。而且你為我得罪了那麼多人,他們當然奈何不了你,可等陶真人走的時候你也跟著走了,剩下那些人豈不是更要針對我欺負我了?你哪裡是在醫治我,你隻是在害我罷了,更憑什麼說不容許彆人欺負我?”

薛翃萬萬想不到,自己會聽見這樣的一番話,措手不及,她立在原地,雙眸微睜地看著寶鸞。

寶鸞滿臉淚痕,又說道:“沒有人想你醫治我,我也不想好起來,就算是病死了,又有什麼不好?”

“你得好起來,”薛翃本能地,來不及多想,“你為什麼要病死。”

“難道讓我活著,像是我母妃那樣……”寶鸞的聲音哽咽,說到最後一句,整個人瑟縮起來。

薛翃渾身也隨著抖了抖,兩隻手不禁握緊:“你不會!”

“你沒資格說這話!”

“我有。”薛翃斬釘截鐵地回答。

寶鸞滿臉不服,甚至帶一絲敵視地看著薛翃。薛翃走近:“我不會容許你出事。你也、絕不會像……你母妃那樣。”

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那個“我”硬生生咽下去。

但雙眼已經脹痛的難受,連嗓子裡好像都漲滿了酸酸楚楚的東西,嗆漲得她幾乎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

薛翃微微昂首,屏息,而後說道:“綠雲,伺候公主服藥。”

外殿綠雲走了進來,手中捧著備好的藥碗,又悄悄說道:“小師姑,外間來了個小公公,說是郝宜郝公公身邊的人,問他什麼事,也不說。”

薛翃定神,看向寶鸞:“公主隻需要安心把身體養好,此外的事,我會給公主擔著。”重生以來,她甚少情緒波動,這會兒不由分說地說了這句話,綠雲眼中不禁流露詫異之色。

寶鸞眼中的慍色退卻,目光中也透出幾許疑惑。薛翃不敢再盯著她看,轉身往外走去。

身後,綠雲笑著對寶鸞道:“公主殿下放心,我們小師姑既然這麼說了,就一定是會說到做到的。”

薛翃三兩步走出了寧康宮正殿,立在階陛前,忍不住抬手在胸口揪了揪。

將近黃昏,風中透著肅殺的冷意,薛翃覺著自己站的是一個偌大的冰窟,渾身上下,從裡到外都冷的一絲暖和氣兒都沒有,好像動一動,四肢百骸就會發出冰棱抖動一樣的聲響。

門口處站著的一名小太監見她出來,忙小碎步跑了過來,跪地請安,又含笑道:“仙長,您可算得閒了呢?”

薛翃動彈不得,隻垂眸看他。

小太監是郝宜的心腹,郝太監百般叮囑他對“和玉道長”要恭敬些,因此小太監隻越發恭謹地說道:“我們公公說,皇上最近老犯頭疼症,已經傳了好幾個太醫,都沒有法子,皇上很不高興,發了好幾次脾氣了。所以公公派我來問問,仙長有沒有好法子呢?”

薛翃聽見“皇上”,才慢慢地緩過一口氣。

正嘉皇帝的頭疼症已有兩三年了,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趨勢。但是宮內太醫眾多,按理說輪不到薛翃插手。

可是郝宜特意差遣這小公公過來說,自然就有一番深意。

薛翃心裡明白。

畢竟曾經是正嘉皇帝身邊不可或缺的人,又是正嘉曾讚過“解語花”的人,薛翃怎會不明白正嘉的脾氣?

不是太醫院毫無辦法,而是用的人不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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