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2 / 2)

我欲為後 八月薇妮 11354 字 8個月前

江恒斂了笑,垂眸道:“我沒進去阻止,你是不是恨我?”

薛翃卻笑了:“說的什麼胡話,你以為你是太後嗎,又阻止個什麼,西華是小孩子不懂事,你難道跟他一樣胡鬨?”

“你不知道,”江恒聲音放低:“我卻羨慕那個小孩子。”

薛翃怔忪。

江恒道:“隻是我心裡明白,你也是不想人去打擾的,你不跟我走,也沒有跟你的連城走,我就知道你留在宮內隻有一條路。”

薛翃抬頭:他說什麼?

江恒輕描淡寫道:“奇怪嗎?那天我奉太後命令去放鹿宮拿蕭西華,我知道你屋裡還有人,本來我以為你會跟著他離開,沒想到你留了下來。”

薛翃咽了口唾沫,五味雜陳:“原來你真的知道了。”

江恒道:“我雖然知道,卻很想不通,你……真是自討苦吃。”

這瞬間,方才夢裡所聽見的那個聲音重在耳畔響起:“我知道你很辛苦,千萬不要在這時候放棄!”

薛翃喃喃道:“我不會放棄。”

這一句給江恒聽的清楚,江恒笑道:“算了,我也沒說彆的。不過你未免也太莽撞了。”他看一眼那屍首,道:“要是那背後之人發現刺客死了,未必會善罷甘休,肯定還有後招,我也不會時時刻刻都在這兒,你自己還要多小心留意。”

薛翃道:“我知道了。”她轉頭看一眼那屍首道:“你要如何處置?”

“你說呢?”

薛翃想了會兒:“這宮女是他殺的?”

江恒道:“多半是撞見了,給他殺了滅口。”

薛翃已經看出這兩人的死因,宮女是給猝不及防給掐死的,臨死還保持著驚呼恐懼的樣子,這太監刺客卻是給江恒拗斷了脖頸。

刹那間薛翃已經有了主意:“你幫我把他往旁邊柱子上撞過去,在額頭上弄出些傷,當做是撞在柱子上扭斷脖子的模樣,我自有計較。”

江恒立刻就懂了,笑道:“你是怕給人看出了他的死因,從而連累了我?”

薛翃不回答,隻是垂著眼皮道:“這些日子想必多虧了你,隻是,江指揮使以後千萬少來雲液宮了,免得惹禍上身。”

江恒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知道了。多謝你的好意叮囑。”

他站起身來,回頭看一眼外間:“外頭有兩個宮女,還有放鹿宮的那個女孩子,大概是給迷暈了。待會兒應該自會醒來。”

薛翃聽他的聲音多了幾分冷意,本想向他解釋自己並不是疏遠之意,而隻是真的,為了他好。

可是江恒那麼聰明,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也許正是因為知道而又不能做什麼,才有些消沉。

江恒默不做聲,拎著那屍首,忖度著用了幾分巧勁兒,把他頭上撞出合適的傷。

看看地上的屍首,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薛翃,卻見她正望著自己。

江恒假裝不在乎的,扭頭道:“希望下回見你的時候,彆真的成了端妃娘娘。這雲液宮住這已經不祥,再成了端妃,可彆一語成讖!”說著縱身往後殿掠去,刹那便不見了蹤影。

薛翃又等了片刻,估摸著他走遠了,才深深吸氣,翻身下地叫道:“來人!”

她畢竟昏迷了五天,隻是喝湯藥,渾身無力,雙足才落地,便跌在了地上。

又叫了兩聲,外間才有紛亂的腳步聲起,小全子跟幾名鄭穀安排的太監豕突狼奔地跑了進來,一眼看見薛翃伏在床邊,地上還有兩具屍體,嚇得魂飛魄散。

小全子忙先上來扶住薛翃:“仙長!”

薛翃咳嗽了聲:“那太監是混進來的,想要害我,卻給發現了……毆鬥之中倒下,現在不知如何,快看一看。”

其他幾名內侍早查看過兩句屍首,又有人忙出去通報鄭穀,傳內廷侍衛戒備。

又派人去傳太醫。

不多會兒,寧妃跟莊妃兩人聞訊趕來,緊接著便是鄭穀,三人到來之時,地上的屍首已經給太監們抬了出去。

寧妃跟莊妃上前,寧妃握住她的手,查看她身上,又忙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和玉有沒有妨礙?”

莊妃驚魂未定道:“好好的居然有人行刺,是什麼人這麼膽大,竟然跑到內宮來了。”

薛翃道:“不知道,也不認得,我才醒來,還糊塗著呢。”

鄭穀此刻在外頭詢問了幾個當值的太監,眾人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唯恐活不出來了。

鄭穀氣的不成,嗬斥道:“一幫混賬,派你們來是睡著的嗎,給人混到內殿都不知道,這幸而是沒有出什麼大礙,否則的話,你們一個個都彆想要腦袋了。”

薛翃昏厥的這五天裡,皇帝一反常態,每天少則來一次,多則來兩三回,每次都要坐上至少半個時辰,足見關心之至。

內侍們雖精心伺候,卻又哪裡想到,在這皇宮內苑之中,居然會有人對皇帝心尖上的人下手?

鄭穀說完才進來裡間,卻見寧妃跟莊妃坐在榻前,正在向著薛翃噓寒問暖。

一名太醫則在給她看脈。

鄭穀上前給三人行禮,又陪笑問薛翃:“仙長覺著身上如何,可有妨礙?”

薛翃道:“隻是氣虛的很,多謝公公。”

鄭穀說道:“奴婢慚愧之極,皇上讓奴婢派了人來伺候您,沒想到他們這樣怠慢,雖然仙長諸神庇佑並無大礙,但終究也是奴婢的疏忽。”

薛翃道:“公公不必如此,畢竟誰也想不到,竟會出這種事。”

鄭穀也苦笑說道:“現在,奴婢倒是愈發佩服主子了,早在仙長昏迷不醒的頭一天,主子就想把您挪到養心殿裡去,隻是……怕病中的人不宜隨意挪動,才罷休的,早知今日,當初就該聽主子的。”

莊妃暗暗點頭,說:“畢竟是皇上想的周到。”

寧妃則問:“公公,可知道那刺客的身份嗎?什麼人如此膽大包天?”

鄭穀道:“已經叫人去追查了,兩位娘娘放心,必定會有一個交代。”

這會兒太醫說道:“仙長身子並無大礙,隻是仍舊體弱氣虛的很,幸而醒來了,服用些進補之物,身子很快就會恢複。”

鄭穀聽得明白,臉色稍微放晴。

這會兒莊妃道:“公公匆忙而來,皇上那邊應該也得了消息了?”

“皇上此刻正在跟內閣各位大人商議政事,奴婢還沒來得及稟告。”

莊妃忙道:“發生這種驚世駭俗之事,隻怕會有嘴快的人告知皇上,彆讓皇上不明就裡白白擔心,公公不如且先回去,親自把這兒的事情稟奏皇上,也說一聲兒和玉妹妹好端端地,彆叫皇上焦心。”

鄭穀正有此意,便看向薛翃。

薛翃說道:“公公放心,快請先回吧,我並無礙。”

如此,鄭穀才先告退了,剩下兩位妃子便陪在薛翃左右,為她壓驚。

且說鄭穀回到養心殿,正遇見幾位閣臣議事完畢,魚貫退出。

最前麵的自然是顏首輔,跟兒子顏璋兩人,其後便是夏太師,高彥秋跟虞太舒。

之前虞太舒給彈劾後,皇帝就提了顏璋進內閣,但是前一陣子,許閣老稱病在家,加上鄭瑋又在北邊做的甚好,皇帝便又重便把虞太舒撥入內閣。

顏首輔一眼看見鄭穀匆匆而回,便止步行禮:“公公。這是從哪裡過來?”

鄭穀見了他,忙行禮道:“參見首輔大人,奴婢才從雲液宮回來。”

“哦。”顏首輔不置可否。

旁邊顏璋卻冷笑了聲:“怎麼了,那位女冠子可還是昏迷不醒著嗎?叫我看,這雲液宮不住也罷,本就不是什麼吉利的地方,要不然怎麼才住進去,就突然吐血昏迷呢?”竟是一臉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顏首輔斥道:“住口。”

鄭穀隻是笑笑不言語。

這話,顏璋並不是說給鄭穀聽得,而是故意說給後麵的三位。

大家心裡都明鏡一般。

這會兒夏太師也來到跟前兒,倒是和顏悅色地問道:“鄭公公,不知道和玉仙長身體如何了?可有起色?”

顏璋嗤之以鼻。

鄭穀回頭道:“回太師的話,仙長剛剛才醒了過來,看著並無大礙了。隻是……”

“隻是怎麼樣?”問話的是高彥秋。

鄭穀歎了口氣,把聲音放低了些,卻又足以讓五個人都聽見:“奴婢正是要去回皇上的,方才不知從哪裡跑出來一個不知死的刺客,竟要對仙長不利。”

這一句話突然響起,把在場的五個人都驚呆了,刹那間,臉色各異,精彩紛呈。

“仙長如何了?”首先開口的,卻是一直在旁邊沒有做聲的虞太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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