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雪宮最深處的寢殿內, 沈白真誠的眨了眨眼睛看著鬼王,他感覺自己的生命第一次受到了威脅。
不過也不怪他啊, 鬼王本來就好看,不過這世上若數絕色,自然是他家師尊。
像鬼王這種, 美則美矣, 到底豔媚了一些,畢竟是鬼王嘛,不過就是看著有點讓人, 讓人有那麼一點不和諧的念頭。
沈白看著鬼王,鬼王也看著沈白, 突然,鬼王鬆開了眉頭。
“我自然是好看。”鬼王隨口說道, 仿佛隻是在陳訴一件事實。
沈白:……
您老真不謙虛。
眼見著鬼王轉身似乎準備離去, 沈白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剛剛吐出半口氣,那即將離開的鬼王突然回過頭,直接一手朝著沈白抓去, 直接掐住了沈白的脖子。
沈白:……
沈白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鬼王掐過來, 他身上衣服又重, 直接重心失衡,直直的朝著鬼王給撲過去。
“嘩啦——”
“叮叮當當——”
四周響起的聲音全是他身上落下來的飾品, 無數的珍珠寶釵紛紛掉落, 沈白感覺自己腦袋猛的紮下去, 一身的衣服仿佛不是他的一般,無比的沉重。
沈白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鬼王,還有鬼王眼角的那點朱砂痣,腦袋裡麵突然有根筋就斷了,立刻手忙腳亂的想要爬起來,但是身上的衣服又太重。
“撲通——”
沈白剛剛動一下,直接又狠狠的摔在了鬼王身上。
真軟,這是沈白的第一想法。
第二想法就是,我要死了啊啊啊啊!!
沈白不敢說話,他緩緩的從鬼王身上起來,雙腿直發抖。
鬼王眼神微微眯起,微微彎起腳,膝蓋直接朝著沈白的下方抵去,然後伸出手,輕輕的攬住沈白的脖子,看起來反而像是他在輕薄鬼王一般。
沈白不敢動,絲毫不敢動。
“你不是穀深幽。”鬼王輕聲說道。
沈白:……
您老眼光真好。
沈白沉默了一會兒,極其認真的開口道,“不,我是。”
鬼王:……
鬼王微微壓下沈白的腦袋,兩人湊得極近,甚至鬼王都能感覺到沈白的呼吸。
“穀深幽心有所屬,不會對我起歪念的。”鬼王故意頂了頂膝蓋,沈白下意識的抬起腰,那膝蓋卻仿佛故意在逗弄他一般,就是不停的戲弄。
沈白:……
彆頂了鬼王,萬一我有了反應,你說這得多尷尬,對不對。
鬼王伸出手,他的指甲非常的漂亮,帶著點點的紅色,輕輕的劃著沈白的臉頰,用著一種無比曖昧的語氣開口說道,“那麼,你是誰,嗯?”
沈白:……
‘統!統!’
【嗬。】
‘……’
沈白瞧見那指甲越發的用力,仿佛下一刻就能在他的臉上給劃破,閉了閉眼睛,咬了咬牙。
“其實在下,深深的愛慕著您——”
鬼王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的至親,穀深幽!”
鬼王:“……”
鬼王嘴角的笑意凝固了。
“你喜歡穀深幽?!”鬼王看著沈白,突然笑了出來,露出自己潔白又整齊的一口銀牙。“他有我好看麼,嗯?”
沈白:……
您這自戀得,我都好不意思開口了。
於是,沈白深深的,點了點頭。
“她在我的心裡,就如同那寒山上所盛開著的白蓮,其他人再美,皆是她的陪襯。”
鬼王眯起眼睛,神色越發的看不清。
鬼王吐出一口氣,微微調整了一下身姿,一隻手攬在沈白的脖子上,一隻手放在自己的頭上,眼角的那顆朱砂痣無比的風情,“你可真該死。”
沈白:……
鬼王卻是不悅,“那麼,穀深幽呢?”
沈白動了動眼珠,無比鄭重的開口道:“她去尋找真愛了!”
“是去了雲峰麼。”鬼王垂下眼簾,他當然知曉穀深幽專情一人,甚至為了那人,害怕鬼界身份暴露,硬是在豔雪宮待了百年之久。
不過鬼王也並不認為這個假扮穀深幽之人是外來人,因為他在這人身上嗅到了穀深幽一樣的氣息。
在鬼王的理解裡,這人應當是穀深幽的某位癡迷者,穀深幽去雲峰了,就讓他假扮自己留在豔雪宮。
不然,此人的身上不會有著跟穀深幽一樣的功法修為,而且似乎,還跟穀深幽有那麼點聯係,甚至一開始就連他也沒看出來。
鬼王看著沈白,似乎的看夠了,抬腳,毫不留情的朝著沈白踢去。
“嗷——!!”沈白被踢到一旁,捂著被踢的位置疼得快一臉的扭曲。
‘統!我的蛋蛋還好好的嗎?!!’
【還沒裂。】
‘……’
沈白朝著鬼王看去,緩緩的後退了一點點,厚重的衣服拖著,在地上的毯子留下沉重的聲音。
這本是一件無比華美又華麗的衣服,衣擺繡著百花爭豔圖,一針一線都無比的精致,身上名貴著的珠寶稀稀疏疏掉落在一旁,看起來竟然有著被殘虐著的美感。
鬼王看向沈白,伸出手,隻見鬼王的手掌之中突然冒出一竄鬼火出來,帶著幾分綠色。
“穀深幽那個賤人,百年前算計我也就罷了,如今還不知恥的跑去雲峰,當女人當久了,就沒點男子氣概了麼。”
“……”
信息量有點大,讓我先理理一下。
沈白又後退了幾步,他趴在地上,華麗的禮服拖拽著,在地毯上發出點點聲響。
鬼王微微蹲下來,他看向沈白,一張明麗的臉上帶著幾分笑意,“不過我有一點好奇,穀深幽給了你什麼,竟然連我都沒看出你的假冒的,嗯?”
沈白:……
說起來不信,這是我無以倫比的人格魅力。
“是因為,穀深幽把她,咳,他的功法給我修煉了,他想要徹底擺脫穀深幽這個身份。”沈白小心翼翼的說道。
“擺脫身份?”鬼王細細想去,卻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微微眯起了眼睛,帶著幾分危險的氣息,“穀深幽還說了什麼?”
沈白轉轉眼珠,很努力的想了想原劇情。
“他沒多說什麼了,就是不想回鬼界,他說他的身份,讓他、讓他。”沈白沒說完下半句,剩下的全留給鬼王自己去猜了。
其實在原劇情之中,即便是後麵再次出來的穀深幽,其實也是非常矛盾的。
因為留在鬼界的穀深幽,似乎很是怨恨鬼王,他求闖入鬼界的豐天不要濫殺其他無辜鬼魂,然而卻對鬼王不聞不問,甚至並不在乎鬼王死在豐天手下。
而沈白又想了想現在莫名其妙跑出來的劇情,穀深幽應該是鬼王的同父異母的弟弟,百年前鬼王把穀深幽的魂魄給移到了現在這個人身上,但是轉身穀深幽就算計了鬼王。
如果時間上沒錯的話,那次算計的確讓鬼王元氣大傷,而穀深幽也因此做了百年的豔雪宮主。
但是後麵兩人應該還做了什麼交易,不然按照鬼王的性子,以及穀深幽的身份,不可能在豔雪宮安穩待這麼久。
沈白感覺腦子裡麵突然就閃過什麼線索,卻又似乎怎麼都抓不住。
豔雪宮雖然神秘,但卻並不避世,每年加入豔雪宮的弟子也不在少數,穀深幽跟鬼王的交易,必定是能夠給鬼王莫大好處的交易,不然鬼王絕不會如此輕易饒了穀深幽。
這位可不見得是會講究什麼血緣之情的人。
沈白在大腦裡麵瘋狂的想著,卻是忍不住的咳嗽幾聲,之前他被那真氣打到,似乎又牽動了之前的傷勢,好是好了,不過卻留下了幾分病根在。
穀深幽之前還受過傷,這個念頭突然就在沈白的腦子裡麵閃過。
在原劇情裡麵,沈白隻是一筆帶過,說豔雪宮中有叛徒所以才偷襲了穀深幽,穀深幽才去了禁地療傷。
這才有了跟主角曖昧的劇情。
但是禁地之中,沈白在裡麵待了都快一個月了,說是禁地,似乎也沒什麼奇怪之地,就是安靜,沒人打擾。
那為什麼,主角能夠闖進去?
沈白感覺這一係列的東西仿佛都有著一根線串聯著,但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尤其是還跟鬼王有關。
沈白真心覺得,鬼王這根修真界攪屎棍的稱呼不是白叫的,真是哪兒哪兒都有他的存在,偏偏你還不能把他給打死了。
沈白腦殼都疼。
鬼王臉上滑過一絲沉思,他朝著沈白伸手過來,手掌之中跳躍著那點點的幽冥鬼火。
就在此刻,門外卻突然傳來了聲音。
“宮主,壽辰已經開始,長老們讓奴婢請您出去。”
沈白鬆了一口氣,看著鬼王不好的臉色,也不得不一臉的無奈。
鬼王若有所思,他看著沈白,手掌中的幽冥鬼火卻是熄滅了下去。
許是想到了什麼,鬼王卻是緩緩起身,卻並不打算殺了沈白。
鬼王自有自己的打算,這豔雪宮早就潛進了不少的魔修,等會指不定會鬨出什麼事。
他要是提前把冒充穀深幽的人殺了,還指不定多出事端。
還不如留著,到時候等到魔修鬨去,他再祭出豔雪宮內的大陣,他為何不坐收漁翁之利?
況且有穀深幽的豔雪宮,跟沒有穀深幽的豔雪宮,決不能相提並論。
“去吧,今日不是你的壽辰麼。”鬼王輕輕拍了拍沈白的臉頰,整個人卻是化作一片鬼魅影子,直接衝向窗外,不知去了何處。
沈白終於鬆了一口氣。
“宮主?長老讓奴婢們請您出去了。”外麵侍女的聲音還在響起。
沈白看了看滿地的狼藉,還有無數掉落的珠寶珍珠,以及自己身上無比淩亂的衣服,陷入了深深的,深深的糾結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沈白緩緩的站起來,對著門外說道,“進來吧。”
“嘎吱——”紅木大門緩緩打開,外麵進來一大群的侍女。
“啪——”是侍女手中提著的宮燈掉落的聲音。
“啊——”是侍女驚叫的聲音。
“彭——”是某位侍女踩到地上的珍珠摔在地上的聲音。
沈白看了一眼,然後又看了看鏡子裡麵此刻無比淩亂的自己,對著那群目瞪口呆的侍女,想了一個不錯的借口。
“剛剛他來了。”
一大群的侍女深吸了一口氣。
“又走了。”沈白滄桑的望著房梁。
侍女:……
“算了,簡單的弄一下吧。”沈白想出了一個不錯的解決辦法
一大群的侍女麵麵相覷,最後趕緊補救。
先是找了一套還算華麗的衣服,然後立刻將沈白請在梳妝台前,畢竟時間有限,因此隻是稍微弄了一個還算得體的發型。
即便如此,沈白再次從房間裡麵出來的時候,也是一刻鐘後的事了。
沈白卻是感覺自己全身都舒暢了不少,衣服也不算太重,頭上的朱釵也不算太多,很好,很完美。
一大群侍女跟著沈白出去的時候,個個臉上都有些不太好看。
沈白走到前殿的時候,入眼就是十大長老著急的臉,一看見沈白來了,臉上先是一喜,繼而又是泛白,最後逐漸染上黑色。
沈白覺得厲害,至少他從來沒有在臉上出現過兩種顏色以上。
有位長老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拍著自己的胸口,看了沈白一眼,立刻就轉身過去似乎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