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一時間不知道該睜眼還是不該睜眼。
他感覺到有著一雙微涼的手輕輕放在他的後背,似乎是在安撫, 他依舊枕在自家師尊的大腿上, 鼻尖全是師尊身上的冷香, 還有著點點梨花的清香。
沈白皺皺眉, 開始睜開眼睛了, 卻是不動。
他看向下方,他們躺著的地方像是鏡子的另一麵,那鏡麵將他們完全的映照在其中, 潔白的梨花點點落下,像是一場最夢幻的夢。
鏡花水月,沈白卻覺得無比的適合這個名字。
沈白微微動了動腦袋, 他朝著上方看去, 剛好看到師尊低頭看著他,那雙眼睛難免帶著幾分冷冽之意,卻讓人覺得有幾分溫情尚在,也不似傳說那般冷清冷心之人。
雲寒伸出手, 輕輕放在沈白的額頭上, 沈白的眉頭動動。
雲寒的手微微涼,然後仔細的描繪著他的眉眼,沈白就感覺臉上點點的涼意, 卻又似乎轉瞬即逝, 又似乎無比纏綿。
沈白有點迷茫了, 還帶著幾分說不清的感覺。
“師尊?”沈白出聲喊道。
雲寒的手頓了頓, 然後看著沈白, 那張絕色的臉上看不出點點思緒,垂下的銀色流蘇微微隨著風聲而動。
梨花紛紛落下,染上幾分妖豔。
若是之前雲峰所見之師尊,冷清如同孤月而高懸,鏡花水月之中的師尊卻像被雲霧迷蒙著的皎月,帶著幾分似是而非的迷霧,卻讓人忍不住心生親近之意。
似乎覺得,也不似那般太過冷清不可親近。
天地萬物比不上他,月光雪色比不上他,散去幾分冷清之後,卻更讓人心生親近。
但到底是劍修,曾經一劍霜寒十四州,儘管有些冷冽,但那垂頭的一抹溫柔,卻足夠讓萬物都為他瘋狂。
沈白看著自家師尊,忍不住的想。
若是師尊情動,大抵也便是如此光景了。
然而這個念頭剛剛從沈白的腦子裡麵閃過,沈白卻是突然僵硬住,手指都微微顫抖了一下。
師尊情動了麼。
沈白一時間,百感交織。
梨花片片落下,灑在鏡麵上,蕩起圈圈漣漪。
沈白吐出一口氣,他靠在自家師尊的大腿上,然後伸出手抱住自家師尊的腰,讓人覺得有些安穩。
“師尊。”沈白喃喃說道。
雲寒默許著他的一切,隻是安安靜靜的坐在梨花樹下,然後與他依偎著。
“簌簌——”梨花隨著風聲落下,世界突然變得無比安靜起來,無比的安靜。
這是一方讓人能夠徹底冷靜的地方,也讓人覺得,似乎無論外界發生什麼,都不重要了。
若能一直在這裡,也便什麼都不重要了。
突然,沈白蛋蛋一疼,他猛的皺緊了眉,卻是回過神。
沈白覺察到了點點不對勁的地方。
‘統,是你麼?’
【廢話。】
‘我感覺這裡有點不太對。’
【嗬,難為你還能看出這點不太對勁。】
‘那我麵前的,是師尊麼。’
【你說呢。】
沈白聞著那熟悉的冷香,還有那張臉,真沒敢說不是。
【我說了,你師尊好本領。】
‘……’
沈白眼角抽了一下。
【我也說過,你再見你師尊,我就讓你在你師尊麵前尿出來。】
‘……’
你這樣會失去我的!
沈白憤憤不滿。
然而他卻突然感覺到自家師尊的手微微放在了他的臉上,不停的磨蹭,仿佛在撫摸著什麼無比珍貴的東西。
沈白:……
沈白有點摸不準自家師尊的意思了,也有點摸不準,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了。
沈白有些遲疑的抬頭朝著自家師尊看去,然後緩緩起身,卻見自家師尊眼底仿佛有著什麼壓抑著什麼,卻隻是安靜的看著他。
沈白:……
‘統,我有點怕。’
【我接下來要做到事,你是該怕。】
沈白:……
沈白直覺不對勁,他立刻起身,轉身拔腿就就準備跑,然而他剛剛跑出一步,手腕卻被自家師尊直接握住,似乎帶著點點力氣。
沈白:……
沈白掙紮,卻是突然腳上一滑,緩緩落下,卻被自家師尊接住,緩緩的落入了自家師尊的懷抱之中。
“師尊!”沈白突然出聲喊道。
雲寒一愣,卻隻是看著他,然後突然俯下身,將他壓下身下,直接吻住了他。
沈白:!!
我褻瀆了我家師尊怎麼辦,我真該以死謝罪!
沈白腦子裡麵飛快閃過無數的念頭,卻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停住。
沈白皺緊了眉,伸出手抵在自家師尊的胸前,微微抗拒,卻是突然全身猛的一顫。
‘擦!’
沈白夾緊了雙腿,被電流而過的觸感那麼清晰,甚至是強烈。
不僅是酥麻了,還帶著點點說不出的快/感。
‘係統你媽賣批,不準,我不準!’沈白拒絕,卻再次渾身顫抖,身上什麼力氣都沒,卻被雲寒趁機撬開了雙唇,肆意侵略。
沈白全身幾乎都沒有任何力氣,軟綿綿的被自家師尊壓在身下親吻。
被親還是其次,然而更讓沈白難以承受的,卻是係統。
那電流已經超過了之前的感覺,甚至還有著幾分說不出的感覺,這讓沈白覺得很難為情,並且難以承受。
沈白眼角都幾乎濕潤,師尊還在吻他,另一隻手卻放在了他的腰帶之上。
覺察到什麼,沈白側過頭,用儘力氣推開自家師尊,結束了這個來得倉促又帶著幾分強橫的吻。
“不……不要……”沈白彎曲著自己的身體,發出細微的聲音。
然而更讓他痛苦的,卻是係統的得寸進尺。
沈白雙腿忍不住的顫抖起來,全身幾乎都快所有的力氣。
雲寒抬起頭,看著沈白。
“你不願麼。”
“我不願意!”沈白幾乎是吼出來,然而這句話卻是對著係統說的。
雲寒抿嘴,隻是看著沈白。
似乎不太明白沈白為什麼突然如此,他伸出手,輕輕放在沈白的眼睛上,卻是突然發現指尖點點濕潤。
他哭了。
不知道是誰的歎息響起,雲寒閉上眼睛,俯下身,輕輕將沈白抱住,放在他背上的手輕輕安撫。
“你不必如此害怕。”雲寒頓了頓,補上下一句,“你不願,我不會強求。”
沈白嗚嗚兩聲,似乎委屈極了。
他眼角一片的濕潤,一顆又一顆豆大的眼淚想風箏斷線顆顆落下。
這是沈白第一次被欺負得哭出來,卻完完全全是因為係統。
無論是來到這個世界,還是完成那些任務,沈白都沒有這般狼狽過。
雲寒微微抱住他,沈白覺得那股冷香也不能安撫住自己了。
他全身不斷的顫抖,越來越大的感覺傳入自己的腦海裡麵,雙腿幾乎快要失去知覺。
這種感覺讓沈白感到陌生,卻又害怕。
即便他在雲寒的懷抱裡麵,卻依舊不能得到幾分安心。
沈白也不跟係統說話,他隻是把自己蜷縮起來,緊緊的抱住自己,仿佛遭到侵/犯的幼獸下意識的防禦。
雲寒微微凝眉,卻並不知沈白反應如此之大。
他憐惜的輕輕拂過沈白的發絲,將人抱在懷裡,或許,是他錯了。
突然,雲寒感覺到懷裡的人全身突然僵硬起來。
他還來不及詢問,卻突然被沈白緊緊的抱住,然後感覺自己的大腿被沈白突然夾住,像是在忍受著什麼。
“怎麼了?”
沈白搖搖頭,嘴裡發出嗚咽的聲音。
似乎難受極了,也似乎是委屈極了。
他隻是抱緊了自家師尊,那感覺幾乎快要讓沈白承受不住,幾乎快要喪失自己所有的意識。
終於,沈白感覺腦袋裡麵閃過一道白光,他下意識的咬著自己的嘴唇,無比用力。
嘴唇猛的泛白,似乎承受不住這般的撕咬。
然後,沈白感覺到嘴角點點血腥味道,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額頭出了一層層的細汗,卻終於解脫了出來。
沈白還是沒跟係統說話,他隻是沉默著,似乎在踹息著休息。
雲寒抬起沈白的臉,發現了沈白嘴角被他自己咬破了,也似乎覺察出了沈白身上點點的異樣。
為何……
為何?
明明他就在身側,而且雲寒可以肯定的是,沈白是對他有欲的。
想到此,雲寒低下頭,輕輕將沈白嘴角的血珠舔去,伸出手輕輕抹去沈白臉上的淚痕。
兩人氣氛回歸沉默,似乎有著無聲的屏障,就如此橫在了兩人之間。
看不見,摸不著,卻永遠無法打破。
而造成這所有一切的罪魁禍首,卻是係統。
沈白嘴唇還是有些疼,可他卻覺得這種疼痛太過輕微了,甚至都無法緩衝剛才他所經曆的那種感覺。
甚至可以說是,快/感。
沈白覺得羞恥,甚至是覺得憤怒。
為什麼非要在師尊麵前,為什麼!
沈白幾乎沒臉看向自家師尊,隻是沉默著,把自己蜷縮起來,似乎這樣就能逃避所有的一切。
他不想跟係統說話,也不想搭理係統,也幸好係統現在沒開口。
梨花點點落下,空氣無比的清晰,沈白鼻尖縈繞著師尊冷香,還有那梨花的清香。
然而此刻,那些香味都無法平靜他的心境,什麼都沒辦法平靜下來。
沈白閉上眼睛,睡在地上,他的眼睛動了動,如同鏡麵的地上微微掀起圈圈漣漪,那倒影似乎點點搖晃,似乎也就模糊了一切。
【你哭的時候,為什麼不出聲。】
係統的聲音突然響起,不似之前的機械冰冷,是之前沈白聽過的幾次,充滿了磁性,如同大提琴在耳邊緩緩演奏著的聲音。
沈白感覺點點電流從自己的眼角流逝而過。
“彆碰我。”沈白動了動嘴角,輕聲說道。
雲寒聽見了,卻是愣了愣。
他微微凝眉,放在沈白背上的手頓了頓,然後緩緩收回來。
梨花落在他的衣服上,銀色的流蘇輕輕搖晃。
那是讓天地萬物都黯然失色的絕色麵孔,哪怕是這滿地的嬌豔梨花,亦是無法比得上他一分。
雲寒微微抬頭,歎息著。
無比沉重。
“簌簌——”
梨花點點落下,四周無比的安靜,沈白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
鼻尖縈繞著,那揮之不去的冷香。
雲寒緩緩起身,卻並未站起來,他隻是在一旁看著沈白,用著那複雜的眼神。
他亦有自己的心魔,他的心魔甚至無數次差點占據他的理智。
雲寒身為淩雲仙宗太上長老,曾經手握霜光十四夜,震懾整個修真界,人人不得不敬畏幾分,曾經的雲寒,冷清、孤高卻又讓人敬畏。
他如同一柄劍,一柄他手中所握著的劍。
鋒利,冷冽,無法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