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峰, 仿佛失去了所有抵抗,被巨大的魔氣籠罩, 淩雲仙宗的弟子紛紛朝著雲峰看去,都難以置信。
太上長老這是——敗了?
無數弟子心中有著絕望升起,對於無數的淩雲弟子來說, 太上長老於他們而言,就是如同神祗一般的存在,那是信仰。
淩雲仙宗的太上長老, 已經不僅僅是雲寒了, 而是一種信仰的存在,隻要雲寒一直在, 就仿佛就是淩雲仙宗永遠最堅實的後盾。
所以, 即便大敵當前, 雲寒也不能退。
他是劍修,亦是淩雲仙宗的太上長老,所以他絕不能退。
漫天的魔氣逐漸朝著淩雲仙宗的弟子襲來, 無數的魔物更加興奮的屠殺起來,原本乃是仙宗,如此卻仿佛是人間地獄。
雲痕一臉的凝重, 他看向雲峰, 握緊了手。
雲寒, 你怎能敗!
雲沉殺掉一隻魔物, 然後來到雲痕身邊, 看了看戰場, 忌憚的看了雲峰上那大魔頭一眼。
“師兄,現下如何?”
若論起修為,雲沉如今已是半步飛升之境,比雲痕還要高上幾分,但到底雲沉雲遊四海慣了,遇到這般之事,還是得雲痕做主。
雲痕看了看拚力頑抗抵禦魔物的淩雲仙宗弟子,仰頭微微長歎。
若之前仙宗尚且有一戰之力,如今雲寒一敗,對這些弟子的影響不可謂不大,無數的弟子恐怕已經無心再殺敵。
沒有太上長老雲寒的淩雲仙宗,算什麼仙宗。
雲痕看向雲沉,他對雲寒嫉妒又欽佩,對這個師弟,雖一向寬厚,但得知他半步跨入飛升之境後,卻也隱隱有些羨慕。
“雲沉,我以宗主之名命令你,帶著餘下弟子立刻從護宗大陣之中離去,待有朝一日,再報今日滅宗之仇!”
“師兄!”雲沉當即不讚同,若是仙宗今日當真要被滅,他又能苟且偷生。
“雲沉,你心性散漫,但卻算是得天獨厚,假日時日必定突破飛升之境,今日宗門遭此大劫,雲寒一敗,怕也是如此了,所以,你若再隕落,當真讓淩雲仙宗就此被滅不曾。”雲痕不等雲沉回答,立刻踏步而出,看著無數淩雲仙宗弟子,一臉的嚴肅。
“淩雲仙宗所有弟子聽令,金丹以上弟子,速前往去淩峰,護宗弟子立刻布陣!”雲痕以真氣傳音,無數的弟子紛紛朝著雲痕看來,麵麵相覷。
然後,上千名弟子立刻開啟護宗大陣。
護宗大陣是要以身殉陣,那些弟子明知道會死,可卻依舊還是義無返顧的殉陣了。
如此尚且還能留有一絲生機,若是就此被那些魔物殘殺,宗門,宗門怕也是不會久遠了。
雲沉深深的看了雲痕一眼,轉身立刻去往淩峰。
淩峰是陣法最關鍵的陣眼,其中還有一方大傳送陣。
他不能死,雲沉很清楚自己不能死。
但雲沉想起了以往他們三弟子拜入淩雲仙宗之後的事,他們的師尊,前任淩雲仙宗的宗主,是一個非常和藹的人,總是溫和的跟他們說話,無論是教導還是傳授身法,都很溫和。
他們三位弟子都很敬畏他們的師尊。
但就在他們師尊隕落前不久,師尊卻唯獨問了他一個問題。
“若是宗門遭遇滅宗之劫,該當如何?”
“自然是同宗門共生死。”
雲沉下意識的想到這個回答。
然而他師尊卻是搖搖頭,看向當時還在閉關之中的雲寒所在的雲峰,語重心長,“雲寒將來作為太上長老,自當是宗門最強的一道防護,雲痕作為宗主,才應當於宗門共生死。”
說完,師尊看向他,帶著點點溫和的笑意,“而你,雲沉,你應當保護宗門最後香火,然後養精蓄銳,再若有朝一日,再報大劫之仇不遲。”
當時雲沉卻是嘻嘻哈哈開口,“有兩位師兄在前,想必是輪不到我做事的。”
雲沉記得,當時他的師尊,第一次以一種無比嚴肅的表情看著他。
“雲寒不能退,雲痕不該退,而雲沉,隻有你,才是最適合退後的那個人,你定要謹記。”
往日之言,仿佛都一一應驗。
雲沉看著趕來剩餘不過上千名的弟子,難得語氣如此認真,“所有弟子聽令,開啟傳送大陣,金丹以上弟子速速與我離去。”
有弟子還一臉茫然,有的卻是一臉不願。
人群嘰嘰喳喳,不知是誰,卻是先開口了,“弟子隻願與仙宗共存亡!”
“愚鈍!”雲沉喝道,“若是全部都共存亡,那麼今日之後,這修真界還有什麼淩雲仙宗,退,才是唯一的生路!”
那弟子沉默下去,雲沉立刻開啟傳送大陣。
金色的光芒瞬間大亮起來,無數的弟子紛紛進入那大陣之中。
等到最後一位金丹弟子進入之後,雲沉回過頭,卻發現遠處,雲痕還在殺敵,他的對手乃是一隻渾身火紅的怪鳥,雲痕略不是其對手。
雲沉不忍再看,想著多年前師尊說的退,然後走進大陣之中。
然後,金色大陣突然響起,一道金光緩緩衝入天際之中,然後消失在淩雲仙宗之中。
雲痕瞧見雲沉走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看著剩下不多的弟子,看著那些猖狂的魔物,提劍高舉,“淩雲仙宗弟子何在!”
“弟子在——!”
“弟子在——!”
雲痕視死如歸,“今日,可願與宗門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