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倒(1 / 2)

容見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將課上用過的幾張紙都撕成碎片,路過一處埋一些,等回到寧世齋的時候,碎紙全都處理完了。

終於鬆了口氣。

下午學的是琴,容見僅靠著些原身的肌肉記憶,勉強糊弄了過去。

回去的路上,天色尚早,今天身後跟的不僅有明野,還有四福。

同明野不太理直氣壯地說出以後不會再作弊後,容見就更加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人了。

原身作弊作得很謹慎,但再小心也是做了,天知地知他知明野知。

不知道為什麼書裡會把他寫成男主的白月光,可能是明野年少時失了智,被蒙蔽雙眼,否則很難解釋。但對於容見而言,以自己的口吻向另一個人坦白以後不要為自己作弊了,還是過於尷尬了。

容見這麼想著,沒注意看腳下,不小心一滑,身體晃了晃,本能地往前邁了一步,想要穩住重心,沒料到又踩到了裙角,一連串的意外下來,又要跌倒了。

但是這一次他的運氣沒有那麼好,像中午那樣旁邊湊巧有一棵樹可以扶。

容見甚至在想摔倒後怎麼爬起來才不那麼丟臉。

明野上前兩步,握住了容見的手,將他扶了起來。

容見的手腕很細,慌亂中被鐲子硌了一下,就留下一道很明顯的紅痕。

明野的目光落在那裡,停頓了一瞬,然後俯下.身,整理好容見方才踩到的裙角。

容見的呼吸一滯,臉燒得通紅,覺得自己果然不太擅長穿著長裙行走,才會鬨出這樣的笑話,很小聲地說:“謝謝。”

明野直起身,搖了下頭,又往後退了幾步,隻不過這一次離得要近一些。

不會是為了防止自己再跌一次吧?

容見難堪地咬了咬唇,又忘了嘴唇上塗了口脂。

旁邊的小太監四福嚇得不輕,要是公主跌倒了,出了什麼事,他作為唯一伺候左右的奴才,少不了挨一頓教訓。

容見正處於尷尬中,隻好沒話找話,他問:“你怎麼叫四福?”

小太監答道:“奴才的師父說,常言道五福臨門,像奴才這樣的人,叫個四福便是珍惜福分了。”

容見能聽出四福師父言語間對他的關愛,孩子的小名不能取得太貴重,以防不能承受。

他說:“人生哪有十分圓滿,能有八分就很好了。”

就像自己睡了一覺,直接倒退一千年,來了古代。他想回現代社會,哪怕做個為工作上下求索的大學牲呢……

偏過臉時,看到一方寬闊的肩膀,又想起了明野的名字。

容見知道這個名字的由來。

天神遺族有自己的一套文字,外人難以理解。但是在大胤境內,他們隱姓埋名,使用的是“明”這個姓氏。

外室偷換了自己與主母的孩子,她並不為此感到愧疚,懷著惡意為他取名為明野。

明野是不被珍惜的名字,是不被珍惜的孩子。

容見輕輕歎了口氣。

圓臉小太監嘰嘰喳喳道:“殿下說得極是,下次奴才也要這麼告訴師父,殿下都誇了他為奴才取的名。”

明野看著容見歎氣,看著他被晚間的冷風吹白了的臉,看著他垂下的袖口遮住了手腕上的痕跡。

明野移開了眼。

回到長樂殿後,容見摘下珠釵,卸了妝容,長及大腿的頭發才費力地洗了,此時正堆在一邊,烏發如雲。

容見本來在思忖該如何將明天的課程蒙混過關,想著想著,不由回憶起今天的險境,差點人設大崩,在大庭廣眾之下展示自己的大作。

太可怕了。

容見搖了搖頭,努力忘掉這件事,所以跳過了早晨,又想起午間發生的事。

總覺得自己忘掉了什麼。

容見皺著眉,反複想那幾個侍衛說的話,終於記起來了。

範瑞這個名字,他覺得耳熟。

《惡種》是一本很長的,雖然是爽文,但升級過程中反派眾多,不計其數,容見看的是連載,除了重要的幾個,其他人的名字壓根記不清。

而範瑞是一個小反派。書中曾提到過這人,男主因與公主有關的意外被壓入天牢,而後被這個人折磨,在下巴至側臉的位置留下一道狹長的傷疤。

得知男主得勢後,範瑞惴惴難安,千方百計想要殺死男主,最後被男主斬於刀下。

臨死之際,範瑞才發現男主甚至不記得自己的名字。

想到明野那張英俊的臉,容見就覺得可惜。他不是古人,思想淺薄,對於美麗的事物總抱著欣賞的態度,沒覺得臉上多了傷疤就有了男子氣概,而是美玉有瑕。

既然如此,容見也不能不管。

他想,改變這樣小小的劇情,也無傷大雅吧。

想到這裡,容見起身研磨,提筆寫了一封信,蓋上了公主印,又叫了個小太監送給謝都事。信中說是幾個侍衛對自己出言不遜,而為首之人範瑞最為可惡,行為不端,不宜再留在宮中,應該打發出去。

謝都事收到這封信時,也吃了一驚。

在他手下的侍衛妄議公主,這是治下不嚴,說出去不僅傷及公主名聲,也與他這個都事有關。現在公主傳信過來,明顯是要他私下處理,他找了人來,罰了其餘幾人的月奉。隻有範瑞被長公主指名道姓,必須嚴加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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