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野繼續說著打算好的安排:“我身邊的親衛,留一半給你。”
容見不是很想答應,但還是應了。
但明野似乎想了很多,包括容見每日出行,錦衣衛與親衛的換班,出宮時禁軍的安排,以及護衛人員的選擇和定時審查,都一一講得很詳細,將容見保護得很嚴密,任何人都不能傷害。
容見聽完了,越發口無遮攔:“男朋友管的好嚴。”
明野是真的很聰明,立刻反應過來,“男朋友”這個詞,是他們現在這樣關係時,代指自己的身份。
於是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握著容見的手腕:“嗯,男朋友就是管的這麼嚴。”
容見也沒有那麼愚笨,明野重複了一遍後,他立刻就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該怎麼解釋呢?
明野似乎不在意這些,捧著容見的臉,靜靜地看著他。
容見很慢地呼氣,很慢地吸氣,一來一回,連心臟的跳動似乎都變得緩慢,很認真地等待這個人要說的話。
明野說:“我很不放心你。”
即使知道所有人都會將容見看成重中之重,將他保護起來。明野也不能放心。他的擔心
來自過於沉重的喜歡和愛,這樣的負擔與彆人的保護無關,隻有自我的陪伴可以緩解。
“明野。”
容見叫他的名字,聽起來非常純真:“不要擔心。我會一直等你回來。”
*
在得知明野即將離開的消息後,容見的心情難免低落。
他有必須要出門處理的公務,期間還見了陳玉門。
經過再三思考,陳玉門似乎終於下定決心了,他說:“殿下,我以後不來仰俯齋讀書了。”
容見心情很差,勉強提起精神應對:“那你想去哪?本宮和你父親說。”
陳玉門笑得倒是挺開心的:“不用麻煩殿下了。我和我爹說了,他把我打了一頓,說要逐出家門,但又沒把族譜拿出來,就是嚇嚇我。”
容見一怔,才意識到怪不得陳玉門笑起來這麼齜牙咧嘴的。
他也笑了笑:“找沒找大夫?給你叫個太醫吧。”
陳玉門又道了謝:“我爹說我是不知輕重,不知道人間疾苦,天天就想著那些混事。可我是真的喜歡啊。他下了死命令,全家上下裡外親戚都不許給我銀子,想讓我認輸呢!”
果然,封建大家長就是這個樣子。
容見覺得陳玉門可憐巴巴的,歎了口氣,就聽他支支吾吾道:“我這次來,就是想找殿下借點銀子,再去書中寫過的地方,親自一探究竟……”
頓了頓,語氣更為堅定:“等日後賺到錢會還的!”
容見想了一會兒,慢條斯理道:“你爹說的也不無道理,你本來就是文弱書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頂多來宮裡念個書,也不認識什麼人。好不容易被人忽悠著出去玩一次,去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局。你一個人出門,看起來就像是一去不複返,不知道在哪被人給劫了。”
陳玉門瞪大了眼,似乎沒料到長公主竟然這麼說,簡直是一種背叛!他還以為長公主會是唯一支持自己的人呢!
容見寫了個條子,遞給他:“你去找章同知,讓他在錦衣衛中問問,有沒有人願意陪你一起去,主要是照應你。”
陳玉門簡直不敢置信。
他最後說:“俸祿先給雙倍,但你要能做出成果,不然日後還得還。”
容見倒不是在意那點銀子,就是不想陳玉門耽誤時間,如果真的有興趣而無天賦,又不肯認真鑽研,不如回來讀書。
陳玉門歡天喜地地走了。
容見還是覺得他有點傻,也不知道自己鼓勵他追逐夢想的行為是錯是對。
等到回程出征那天,容見親自去城門送彆明野。
此時已經是十一月末了,天氣很冷,明野追求速度,所以一行人都是輕騎快馬,隨身攜帶糧草補給,看起來很輕便。
容見下了馬車,走到明野身邊,他一伸出手,指尖就被凍紅了。
明野背過身,摘下手套,握住了容見的手。
對於行軍作戰的事,容見一竅不通,也沒有什麼能囑托的,隻希望明野能夠平安安全。
到了該分彆的時候了。
明野上馬之前,容見沒有忍住,仰起頭,手指搭在明野冰冷的盔甲上,吻住了他的嘴唇。
容見是主動的那個。
在外人麵前,他們雖然一直很親密,但不會表現得超越尺度。
而現在,周圍的人全都愣住了,他們也不是瞎子,即使明野背著身,從他們的動作間,也能察覺到發生了什麼。
容見的吻很輕,也沒有持續太久,就自己移開了。畢竟在外人麵前接吻這樣的事,其實還是太超過容見本來的接受範圍。
他隻是太過不舍。
明野看著容見很紅的臉頰,想了片刻,他很少會這麼猶豫不決,看了很久,垂下眼
,遮住眼中的不舍,聲音不輕也不重:“等我回來。”
這麼說完後,又低下了頭,再一次吻住了容見發燙的嘴唇。
容見不在乎的事,明野更不會在乎。
這樣簡單、純粹、旁若無人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