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男朋友(1 / 2)

明野醒來的時候,外麵天光未亮,留有一絲縫隙的窗簾外透過一點燈籠的火光。

被子裡很溫暖,容見睡著後很不老實,明野隻好用手圈住他的身體,所以兩人的皮.肉緊貼,親密無間。

明野慢慢直起身,靠在床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伏在枕上,也貼在自己腿側的容見。

其實他發出的動靜很小,但容見好像還是察覺到了什麼,眉頭微微皺起,好像很不滿意的樣子。

明野笑了笑,又覺得很可愛。

就這麼看了很久,真奇怪,好像怎麼也看不夠。

他記得容見每一次眨眼,每一次皺眉,每一次微笑,每一次哭泣的神態。容見總是表現得很嬌氣,但任由明野如何過分的對待,惡劣的捉弄,刻意的欺負,也決不會真的拒絕逃避,他是溫順的愛侶,也是永遠對明野赤忱熱烈、始終不渝的戀人。

有的時候,明野也不能完全明白容見,但卻無法失去他。

在容見醒來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還是會時常回憶起那三天裡的瑣碎片段。

一般人若是經曆了重生這樣的事,可能會信服神鬼之說。但明野不是這樣,他對所謂的佛老之言並無興趣,也無追究的**。他不把那些當真,覺得那是塵世中不可追溯之事。如果人一旦相信這些,沉溺於此,就會失去以一己之身行走於世的信念。

直到容見的昏睡,那是明野所不能掌控,無法知道緣由的事。

他開始翻閱佛道典籍,希望從中得到解答,也不由會想起所謂的天神遺族。

明野重生以前,天神遺族起於亂世,他們費儘心力,安插人手,也想以厭勝、占卜之術謀取天下。但那些手段不堪一擊,明野很輕易地剿滅了這一群人,沒有手下留情,也不覺得有那樣的必要。可在最後時刻,那群人卻認出了明野,點出了他的真實身份。

天神遺族確實展現出一些與常人不同的異能,但明野沒有經過學習,對此一竅不通。

那個外室女交換了兩個孩子,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但是在天神遺族的一貫儀式中,明匪七歲時眼睛轉變為金色之事,一切都暴露了。明野的父母親人知道了這件事,但由於明匪天賦出眾,而明野早已遺落在了大胤,他們願意忽略這個事實,將明匪當做正統的繼承人。而在此之後,他們又占卜出天神遺族的血脈終將奪得天下,於是選擇出世奪權。

可笑的事,直到臨死前,他們才意識到,原來占卜出的結果指向的是明野,而平亂途中,明野沒有猶豫地殺了幕後操縱之人,將無罪的人發配至不同府州,令他們和普通人一樣通婚,過平凡人的生活。

也許占卜就是這樣的東西,隻能窺得未來的一個角落,不能得見全貌,最後反而葬送了天神遺族。

但這的確是明野確實所見,唯一與所謂的天命有關的事了。

他想要找到天神遺族,或許從他們的口中,能尋找到答案。隻要有一點希望和可能,明野都會去做。

*

容見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早就亮了。

他有些茫然地睜開眼,本能地伸手摸索了一下身旁,沒有人,好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明野很忙,最近都是很早就起床了。

就這麼過了片刻,容見重新閉上眼,半睡半醒間,似乎聽到了紙張翻頁的聲音。

很輕,若有若無的。

他還以為是做夢,但又忍不住掀起簾子,卻看到明野坐在軟塌邊處理公務。

很快地眨了幾下眼後,容見意識到不是夢。

容見什麼都沒想,起身跳下床,床邊鋪了很厚的毯子,赤腳也不會冷,就是裙子太長,不小心絆了一下,差點跌倒。

明野聽到動靜,抬起頭,正好看

到這一幕。

容見若無其事地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擺,朝明野走了過去。

他想問明野今天怎麼沒走,但很快就得知了答案。

因為有一份單獨的折子擺在桌案邊,容見擠著明野,坐在他身邊,打開來一看就明白了。

是北疆的戰事。

科徵闡死後,留在寒山城的羴然軍隊死傷大半,但也有小部分逃了出去。而崇巍關那邊,聽聞寒山城大敗和科徵闡的死訊後,出於畏懼,也是怕全軍覆沒,立刻決定退守草原。

這樣的局勢下,明野曾想過不回邊疆,將寒山城的部隊調回去,大軍壓境,打敗羴然人。那他們隻能再往回退,回到草原深處,最起碼十幾年不會輕易卷土重來。

倒不是明野沉浸在上京的權勢中,他隻是不想再和容見分離了。

人一旦貪戀溫暖,就會變得軟弱。

但現在局勢又有所不同。

本來的打算,是讓寒山城的士兵趕回崇巍關後,再行軍布陣。但羴然人沒有固守草原,而是準備趁著兵力不足,想要再打最後一場,總比坐以待斃強。

戰報是八百裡加急送來的,羴然人已經有所行動。

容見本來隻是隨便看看,想知道有什麼要緊消息要特意挑出來,看到最後時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完全清醒過來了。

明野側過身,兩人離得太近,他的唇擦過容見的鬢角,輕聲道:“我得回去一趟。”

容見靠在明野的肩膀上,沒有回答。

他知道明野已經做下決定,也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可還是什麼都不想說,仿佛這樣就可以裝作不知道,是掩耳盜鈴式的逃避。

他們之間,他和明野之間,在一起的時間遠遠對於分開。

在人生的前二十年裡,容見沒有對誰如此依賴過,除夕的時候,舍友和朋友都有各自的家要回,一個人睡過大年夜的時候,容見也沒覺得怎麼樣。

可是沒有明野就是不行。

過了好一會兒,容見抬起頭,沒有委屈或抱怨的意思,隻是很平靜:“我們好像一直在分開。”

明野偏過頭,很認真地看著身旁的人。容見穿的裙子是齊胸的,滿頭烏發堆在赤.裸著的雪白肩頭,看起來又美麗又纖瘦,需要好好保護。

他“嗯”了一聲,低頭親了親容見的眼睛:“以後都會一起過。”

很莫名的,在這間溫度恒定,溫暖舒適的房間中,卻有些冷了。

哄好容見不是什麼難事,明野隻是不想讓容見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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