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容見仰起頭,不知為何,明野換回了從前當侍衛時的衣服,坐在那棵枝繁葉茂的桂樹上。
兩人對視的時候,明野有些好笑地看著容見:“殿下,怎麼又犯困?”
容見的嗓音很軟,理直氣壯地說:“夏天就是很容易困的。”
明野看了容見一小會兒,問他:“你要不要過來?”
容見怔了怔,問:“什麼?”
明野總是朝他伸出手“要坐在我的身邊嗎?”
之前的每一次,都是明野跳到窗台上,這是第一次對容見提出邀約。
容見點了下頭。
他的膽子不大,小的時候也不愛好爬高,是不會任性的那類小朋友,所以對爬樹沒有經驗。在被明野抱到樹上的過程中,胡思亂想了很多,即使知道明野的武功很高,輕功很好,還是會擔心桂枝承擔不了兩個人的重量,直接斷掉或者栽下去,弄出很大動靜。
直到坐穩後,容見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雖然說起來有點好笑,但他還是對明野坦白地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兩人並排坐著,明野的手搭在容見的肩膀上,笑了一下:“想了這麼多?”
高大的桂樹映襯著兩人的身影,此時還沒到桂花開放的季節,沒有花香。
容見靠著明野,不著邊際地想著過去的事,忽然說:“我……才發覺自己喜歡你的時候,曾經摘過桂葉。”
明野問:“然後呢?”
容見的臉被晚風吹得更熱,不知是害羞,還是夕陽的緣故,他慢吞吞地說:“我咬了一口。桂花的味道那麼香甜,桂葉卻是苦的。”
過了好一會兒,容見才問:“是不是有點傻。”
明野評價道:“是很傻。”
容見沒有辯駁,也覺得自己很傻。他想起自己當初的微妙的心情,遲鈍的喜歡,那些都是永遠的回憶:“我當時想,可能喜歡也是這樣,做很奇怪很莫名其妙的事,很澀的樹葉也要嘗。”
明野偏過頭,有些認真地問:“真的嗎?”
容見抓著明野的手腕,他的左邊手腕有六七道傷疤,是容見第一次昏睡和第二次昏睡時留下的,竹泉說過無須再喂血,隻要等待,可明野
還是喂了很多次。
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容見都不敢觸碰那些結痂的傷痕,他覺得很痛,但明野說沒有關係,因為他對疼痛的耐受度很高。
而現在每一次都想握住明野的左手。
容見失神的時候,明野摘了一片桂葉,遞到了他的唇邊。容見歪著頭,不太明白,想要問他是什麼意思。明野沒有說話,微微用力,葉片的邊緣從容見的嘴唇中間擠了進去。
容見本能地張開嘴,咬住了那片桂葉。
明野問:“苦嗎?”
容見呆呆地點了下頭。
明野的手掌扶住了容見的後頸,低頭也咬住了同一片葉子的另一側,很苦澀的味道,他也嘗到了,又吻住了容見的嘴唇。
動作有點大,容見又很慌張,幸好兩人坐在最堅固的樹杈上,又有明野撐著,才沒跌下去。
容見的心也搖搖晃晃了起來。
溫熱的風吹拂著垂落在枝頭的裙擺,枝葉掩映間,隱約露出一抹晃眼的白,是容見赤.裸著的小腿。
然而他們什麼也沒有做,隻是很純情地通過一枚苦澀的樹葉接吻。
這是一個很輕的、純粹的吻,無法深入,也不是甜的。
但也吻了很久。
昏黃的日光並不能照亮明野平靜的眼眸,他的眼裡隻倒映著容見的臉。
容見也看到了自己。
才穿書過來,手足無措也要幫助明野的容見;被明野拯救,很感激的容見;把明野當做好朋友,不舍得分開的容見;和明野相處,會心跳加速的容見;被明野表白,不知如何是好的容見。
也是屬於明野的容見。
所以做什麼傻事都無所謂,明野會陪容見一起,就像曾經許諾過的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