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的黑卷發在瞄準鏡裡勻速前進、駐足,琴酒的戰鬥直覺告訴他,最合適的時機就是現在。
沒有猶豫,他食指一勾,扣下扳機。
砰!子彈瞄準太宰治的心臟,不出意外,目標不死也重傷……
等等,那家夥是誰!?
暗青色的瞳孔緊縮,琴酒清楚看到,救下太宰治的路人幾乎與子彈同一時間動了。
那家夥是故意的,偏偏掐著槍出膛的時機,早一秒晚一秒太宰治都不可能毫發無傷!哪一方的人?
一槍落空,琴酒顧不上深思,拍下月城憐司的身影,他三兩下拆解美式M24狙擊□□,裝入手提袋。
任務失敗的短信發出,提示送達的下一秒,單調的電話鈴響起。
“目標毫發無傷?”朗姆的聲音有些失真,“因為圖片上的人。”
照片加載,隔岸遙遠處,月城憐司的銀發與太宰治的黑西裝融為一團色塊。
“朗姆,他的資料。”琴酒冷冷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樣板房響起,他的態度沒有因朗姆二把手的身份客氣一點。
聽出琴酒的暴躁,朗姆沉吟。
他比琴酒更清楚,想要動橫濱自治市的蛋糕,太宰治作為第一環有多重要。
他們機會少之又少,打草驚蛇後隻能從長計議。而作為探路的情報部門,這次的確不夠到位。
“我知道了。”朗姆做出讓步,他放大屏幕上的照片,“把握撤離前的機會。”
“不用你說。”琴酒冷哼一聲,按掉電話。
掃視一圈,確認房間的收尾工作,他給組織新人發了條短信。
在港口黑手黨如鬣狗聞著味道找來前,琴酒壓了壓帽簷,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咖啡廳,安室透收到了琴酒的短信。
【目標死亡後立刻撤退。——GIN】
他眼神微動,不動聲色掃過店門口,警惕可能的突發情況。
琴酒不會好心囑咐他,是任務變動,還是執行不順利,被港口黑手黨察覺了?
以安室透目前的打雜身份,他無法得到更多信息。
叮叮當當。
店門的風鈴碰撞出連串的清脆聲。
安室透餘光瞥過來人,心裡暗暗一跳,雙黑之一的太宰治,還有一個眼生的銀發少年。
搭在杯柄的指尖微微裡扣,他克製自己觀察對方的念頭。
太宰治在裡世界大名鼎鼎,他的一舉一動都可能被對方捕捉,悄無聲息間暴露情報。
至於一旁的少年高中生模樣,兩人保持著社交距離,安室透推斷他們不熟。
月城憐司不知道自己被真假兩瓶酒雙雙注意到,他跟著服務員的指引走向雙人座。
評論在路上已經消失了,要不是太宰治在他身邊,月城憐司幾乎就要以為評論是他的錯覺。
評論沒了就沒了,他不惦記。隻是麵前的這個麻煩……
月城憐司眼睜睜看著太宰治自來熟地在他對麵落座。
他現在重新編個理由,解釋自己怎麼知道狙擊手,還來得及嗎?
太宰治翻開菜單,在草莓芭菲和香蕉船之間興致勃勃地挑選,絲毫不知道月城憐司平靜冰麵下的崩潰。
兩個不熟的人坐在一桌已經夠尷尬了,小櫻估計三十分鐘後到……
不不,無論如何不能讓場麵再尷尬下去,他得想辦法暗示太宰治離開才行。
月城憐司在心底暗暗給自己打氣,一句話在舌尖滾了好幾個來回,終於克服心理障礙開口:“太宰。”
“嗯?”太宰治從菜單上挪開視線,看向他。
銀發少年眉頭微蹙,暖光透過玻璃灑在他身上,柔和了驅人千裡的冷意,卻無法偽裝疏離的語調——“我約了人。”
知道他的黑手黨身份,所以不想打交道嗎?
太宰治摩挲著下巴,那他必然不能如願啦~
月城憐司雙眼燦亮,滿懷希冀看向太宰治,希望對方聽懂他的“潛台詞”。
感受到銀發少年的抗拒,太宰治故意垂下眉毛好一會兒,為難道:“我隻是想喝杯咖啡,憐司不願意的話……”
翻菜單的修長手指頓了一瞬,月城憐司怔住,眼神顫抖。
這種話讓他怎麼接!他難道能說你不準想嗎!
單方麵窒息的寂靜中,他絞起眉毛,許久才憋出一句:“我請你。”
拜托了!請喝完馬上離開!
太宰治勾起唇角,麵前的少年明明抵觸他,卻在他提要求的時候忍耐下來——
少年透藍的雙眸一如既往平靜,指尖將菜單往太宰治方向又推了推。
西裝內袋的手機連續震動兩三下,太宰治撇撇嘴,不用想就知道是無能部下,忘記把手機丟到河裡,太可惜了。
趁著太宰治挑挑揀揀選咖啡的時間,月城憐司抽出自己的速寫板,開始慣例取材。
他是一個漫畫家,嚴格來說是少女漫畫家。
可是奇怪的腦回路,全無情愫的劇情與台詞,導致連載漫畫慘遭腰斬。
於是他成了前·少女漫畫家,但這不妨礙他跟隨夢野老師的腳步,在生活中隨時隨地取材。
夢野老師說了,生活中到處都是漫畫素材,隻要多取材,就一定能畫出令人心動的少女漫畫!
比如鄰座女士的表情就很有趣,含情脈脈中帶著一絲慎重。
月城憐司暗暗點頭,抽出炭筆開始唰唰速寫。
“客人您的咖啡。”
服務員小姐微笑著走到鄰座,小心地放下一杯藍山咖啡,轉頭朝他們這桌走來。
“先生您的咖啡。”多牛奶,去冰,兩份砂糖。最好無□□???
服務員瞥了眼菜單最後一條備注,腹誹這客人怎麼像來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