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嗎?”太宰治彎起唇角,帶著森冷的涼意,呢喃輕問。
“是。”對太宰治,月城憐司沒什麼顧忌。
“憐司在哪兒?我現在過來哦~”
月城憐司懷疑自己聽錯了,太宰治的語調怎麼反而詭異地輕快起來了?
“十三號港口。”他報出自己的位置。
“我和陣、”月城憐司卡殼,意識到太宰治不認識他口中的人,他改口,“和一個朋友……想一起上船確認情況,可以嗎,太宰?”
“朋友。”太宰治重複了一遍他的用詞。
他沒想到會從少年口中聽到這個天真又好笑的詞語。
“原來我不是憐司唯一的朋友嗎——”太宰治委委屈屈的音調與他冷漠的神色形成鮮明對比。
而月城憐司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覺得電話那頭拖長的尾音正在譴責他。
太宰治把他當朋友嗎?!
他還以為他們是單純的合作關係。
月城憐司心裡冒出一點點愧疚。
遲遲聽不到他的回應,電話那頭的人做作地歎了口氣:“我知道了,憐司根本沒把我當朋友……”
“不是的。”
月城憐司痛苦地想,明明是他向太宰治說明貨輪的問題,怎麼話題突然變成了自己有沒有把太宰當朋友……
談話節奏被掌控,而他沒有察覺到不對。
太宰治眼中的似水涼意終於淡去一些,他勾起唇角,不再逗他:“我五分鐘後到。”
呼——終於結束了。
月城憐司在心裡慶幸。
剛放下電話,鬆田陣平就敲了敲他的窗。
“好了?”他滅掉抽了一半的煙,問道。
“嗯。”月城憐司抬頭。
鬆田陣平稍稍彎腰,他單薄的襯衫領被風吹動,遮掩不住領口的鎖骨。
月城憐司無意識拱拱鼻尖,煙味不濃鬱,被風吹散了不少。
“不進來嗎?”見鬆田陣平往後退了退,月城憐司從車窗探出頭去問他。
“馬上。”鬆田陣平回他。
在風口站了幾十秒,等身上煙味散了散,他才重新坐回車裡。
“憐司,”鬆田陣平遲疑了一下,“你和黑手黨的人認識?”
“幫過一點小忙?”月城憐司不確定地說。
他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沒做,隻稍稍提了一句,太宰治全盤搞定了。
兩人沒等多久,三輛黑色小轎車一輛接一輛,停在他們身邊。
月城憐司下車,被冷氣撲地打了個顫。
一件黑西裝大衣兜頭扔到他臉上。
“憐司,換上。”太宰治掃了一眼他旁邊的天然卷。
“收收你身上的條子氣”。太宰治斜倚在車門上,對下車的鬆田陣平說。
鬆田陣平嘴角抽了抽,手指微癢,果然是黑手黨,有夠囂張跋扈。
太宰治的部下遞給他一件製式黑西裝,鬆田陣平勉強換上。
一行人也不遮掩,大搖大擺地走進卸貨現場,很黑手黨的作風。
月城憐司往甲板方向瞥了一眼,集裝箱擋住一個卸貨員的身影,夜色濃蘊,遮住男人帽下垂下的一縷金發。
大約是他們走進畫麵的原因,評論陡然增多了。
[太宰怎麼跑過來了?還有你,小偵探!怪不得琴酒帶著伏特加連夜撤出橫濱,就留下倆臥底。(讚34w)
1:哈哈哈哈哈哈哈巧合啦,現在波本和蘇格蘭連酒號都沒拿到啊喂!]
怎麼又是臥底!
不是,誰是臥底?
月城憐司生怕自己眼花,又看了一遍,波本、蘇格蘭、臥底!
蘇格蘭是誰暫且不論,波本竟然是臥底!
月城憐司覺得天旋地轉,他想象中的恐怖組織形象在腦海裡出現一絲裂縫。
已知,能拿到酒號的都是高層人員,評論總共提到過六瓶酒,其中三瓶——波本、蘇格蘭、基爾都是臥底?!
月城憐司不理解並再次大受震撼。
是升職機製太簡單嗎?還是恐怖組織拉個路人乾兩年就叫高層啦?
酒廠也搞年功序列製?
[太宰旁邊的小卷毛,鬆田陣平!是你!安室透要是撞上鬆田陣平就完了,這一頭小金毛,一秒掉馬!(讚27w)
1:降穀零你也有今天,讓你馬甲太多,這下好了,偵探、警察、黑手黨都知道降穀零是安室透了!
2:幸好諸伏景光沒上船,不然一窩端了,誰也彆想臥底成功。]
?
看完第二條高讚評論,月城憐司緩緩扣出一個問號。
降穀零是安室透?
萩原研二口中死板,還和陣平先生打架的警校天才?!
那個凶凶瞪他的安室透,販/毒的斯文敗類,其實是忍辱負重,潛伏進恐怖組織的公安?
甚至勤勤懇懇做到組織高層,成了波本?
這個世界一定有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