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楚河接過支票,轉手摔他弟弟懷裡。
“留下四百五給我找大夫。”他冷冷道,“你不知道這年頭看病很花錢麼?”
十分鐘後張順哼著小曲兒下來,經過前台時對小姐吹了聲口哨。
“美女,這次沒幾個錢,下次再請你吧!”
前台小姐對這樣輕浮油滑的年輕人沒好感,但看他長得實在帥,嫩臉兒頓時不由一紅。待要躲開,張順卻已經邁著長腿溜溜達達的走了。
那天晚上楚河回家的時候
,老遠就聽見彆墅裡傳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
他脫下西裝外套交給管家,問:“二少爺又在乾什麼?”
老管家這麼多年來在這座宅子裡看著張順長大,自然有所袒護,便小心翼翼道:“二少爺和朋友,跟一些朋友聚會……”
楚河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嘲諷還是有趣,輕輕說:“……朋友。”
他穿著白襯衣,黑西裝褲,沒打領帶,一邊解衣領紐扣一邊往大廳走。老管家有心岔開他的注意力,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問:“對了大少爺,你早上吩咐我去查的那個傳言已經出來了——是廚房的劉嬸晚上起夜,看到白影在二少爺門外徘徊,一時害怕才驚叫起來……”
楚河一邊把衣袖卷到手肘上一邊問:“她看到什麼?”
老管家不敢往神神鬼鬼那方麵提,就很聰明的說:“劉嬸老眼昏花,看錯了也是有的。我去傭人房那敲打敲打,一定讓大家不再亂傳就是了。”
楚河點點頭,說:“我知道是什麼。”說著正經過大廳,憑欄隻見樓下有個小舞池,舞池裡燈光霓虹紙醉金迷,幾個年輕男女在那瘋狂的搖頭。張順懶洋洋坐在小沙發上,邊上一個膚色如雪、精巧玲瓏的男孩子,小鳥依人般偎在他懷裡。
楚河探出頭,喝道:“張順!”
下麵好幾個人抬頭望過來,楚河厲聲問:“昨晚你帶的誰在家過夜?大半夜的不要光著身子在走廊上亂跑!”
說完他抬腳就走。
一群狐朋狗友的目光頓時齊刷刷轉向張順——張順平白被潑了個半夜裸|奔的臟水,半晌才莫名其妙說:“……我沒有啊?”
楚河回到書房,打內線電話叫了碗糖水,自己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泛黃的《抱屍子》看了起來。
看了沒一會兒,書房門被輕輕敲了兩下。
楚河翻了一頁,說:“進來。”
門被哢噠一聲推開,隨即腳步聲輕輕走進,又反手把門關上了。來人似乎很謹慎,半晌才走到寬大的辦公桌前,聲音盈盈的鮮嫩:“大少爺,您的糖水。”
楚河抬起頭,剛才樓下依偎在張順身邊的那個男孩子正站在眼前。
不怪從小閱人無數的張順都能把他帶回家,這孩子生得果然很美。大眼睛嫵媚得好像隨時能滴下水來,身形就像還沒開始發育柔若無骨的少女,就隻那麼站著,都有股源源不斷的狐媚從他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上散發出來,熏的人心醉神迷。
楚河目光回到書上,“放下吧。”
男孩子放下碗,遲疑了一會兒,順勢就輕輕跪在地上,膝行幾步到扶手椅邊,仰著臉兒柔聲道:“大少爺。”
楚河臉上看不出任何歡迎或不歡迎的意思,連眼角餘光都沒給他半分。
男孩子心一橫,說:“大少爺,我叫小胡,才跟二少爺沒幾天,來給您拜個山頭。”
這話說得很有意思,起碼有幾點照顧到了——第一,我不是沒事來叨擾,我是很客氣很委婉的來跟您請安問好的;第二,我這個安請得也不晚,因為我才跟二少爺沒幾天,這就來了,說明我是很尊敬您的。
楚河嘴角浮起一點若笑非笑的意思:“你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
“那你就跪?”
小胡抿嘴一笑,說:“我雖眼拙,認不出您真身,但您身上的魔氣還是能認出來的。您已經超脫我們妖物一族,差不多修煉成魔了,受我一跪又有什麼呢?”
楚河這下才真覺得有點意思了。他放下書,微微傾身盯著小胡那勾魂攝魄的大眼睛,饒有興味的問:“你們狐族——我認識你們的一個前輩,說起來也不比你好看到哪去,怎麼他就沒你這麼會說話呢?”
小胡笑嘻嘻道:“如果您還勉強看得上我蒲柳之姿,我自然願全心全意服侍大少爺您……”說著他又近前半步,一隻雪白的柔荑便輕輕覆在楚河胸口,又摸索往下,一顆顆解開那昂貴布料上的襯衣扣。
楚河也不阻止,甚至也沒動作,就這麼靠在寬大的扶手椅背上看狐狸精忙活。半晌他才悠悠歎了口氣,也不知是嘲諷還是感慨:“你們狐族千人千麵,簡直就跟人類一樣了。有你這麼順從懂事的,也有那種桀驁不馴,天生嘴欠的,……”
小胡嫣然一笑:“不知是哪位前輩當年觸怒了您?”
楚河悠悠道:“哦,那是我還沒墮落成魔的時候了……胡晴你認識嗎?”
小胡一愣。
緊接著下一秒,他臉色瞬間煞白,仿佛整個身體裡的血液都被人抽乾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身後緩緩騰起一團紅黑相間的氣,在半空中迅速凝結,隱約浮現出一個人形;那形狀越來越清晰,最終從氣團中踏出一隻腳,一個全身黑衣的男子,就像撕裂空間般憑空而出!
小胡顫抖著回過頭。
那大山壓頂般沉重的威壓迫使他弓下腰,連抬頭都異常的困難。房間裡的氧氣被瞬間抽淨,極端的窒息中,狐狸精連本能的媚功都忘了,他隻聽見自己的耳朵轟轟作響,眼珠幾乎從眼眶裡凸出來——
他看到那男子側臉上符咒般的紅紋。
“魔……”他聽見自己牙齒清晰的打抖聲,“魔尊……”
楚河輕描淡寫的攏起衣襟,說:“忘記告訴你了,你要是也想成魔,找我是沒用的,找他比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