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1 / 2)

於是就這樣大眼瞪著小眼的。

宋雁西見此,隻得勸說著陸稟言,“大哥,我與佟先生也算舊識,沒關係的。”

可就算是陸稟言肯聽,那蘇燦卻是死活都不願意走。

可憐佟鶴亭,這裡到底不是明月飯店的主場,即便蘇燦隻是個私生子,可自己也不能拿他如何?

最後隻能喝了手裡的咖啡,無奈地聳了聳肩,起身告辭。

但走到宋雁西身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湊近她耳邊低聲提醒道:“宋小姐,那人對三俠堂勢在必得,你惹不起,還是不要摻和。”

如果不是看在宋雁西送了那張法陣符的份上,他今天也不會專程來找宋雁西的。

隻是可惜這裡有兩個礙事的,不然自己也能與細說。

不過佟鶴亭就十分好奇了,恭順王爺要三俠堂做什麼?就算是洪門和青幫想拿下來,頗為吃力了些,所以他退而求其次,選擇這些二流幫會。

可是,這二流幫會裡,比如斧頭幫、鷹幫,這些都是老上海的本土幫會,其所占據的幾條街道都遠比三俠堂還要好,其影響力也遠超這個北平人所建的三俠堂。

然就在他進入電梯的一瞬間,宋雁西竟然追來了,“我平生最討厭說話隻說一半的人,那人是誰?”

“你那倆門神呢?”佟鶴亭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朝電梯外探去。

不過電梯門已經關了,陸稟言和蘇燦都被攔在了外麵。

“說吧。”宋雁西打量著佟鶴亭,“說得好了,有好處。”

這要是換作彆人敢這樣居高臨下跟自己說話,隻怕會引來佟鶴亭的冷熱嘲諷。

但因為這人是宋雁西,他是親自在她以一張符紙就開啟的強大法陣過體驗過,那種泰山壓頂的感覺,平生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了。

所以聽到宋雁西這話,忍不住動了心思,“什麼好處?”那符自己給燒了些,不知道她還有沒有。

“看你怎麼說。”這佟鶴亭不是商人麼?那就給他點東西,等價交換唄,這樣也不算欠了他的人情。

佟鶴亭看著電梯快到了,有些心疼白浪費了這許多時間,連忙說道:“你知道恭順王爺麼?其實不知道也不要緊,反正你隻要曉得,他盯上的東西從來沒有拿不到的就對了,現在他要三俠堂,陸家不如趁著老爺子壽辰這日,把自己摘出去。”

他覺得自己給了一個極好的建議,沒想到宋雁西並沒有因為他這些消息顯得多高興,反而隻淡淡道:“你除了提供一個恭順王爺之外,其他的沒什麼價值,陸家本來就是要趁著這個機會退出三俠堂,隻是現在對方似乎都不願意讓我祖父活到壽辰那天。”

佟鶴亭聽到這話,有些愣住了,“不可能啊,我之前收到的消息不是這樣的。不過不管如何,我總該直接將這幕後之人告訴了你,你不用費儘心思去查了吧?”

可是小塔已經去查了,沒有她查不到的。

所以這個信息對於宋雁西來說,其實也不算多有用。

佟鶴亭見她一點不為所動,有些著急起來,“宋小姐,咱們要講道理,不管如何,我也是冒著風險來找你的,告訴你的這些消息,按照規矩我是不能說出來的,現在為了你破了這規矩,你不會……”

“但是你的報酬僅能拿到這個。”宋雁西哪裡還不知曉他心裡怎麼想的,無非不過是想再從自己這裡討要一張法陣符罷了。

東西她是有,可物以稀為貴這個到底她是懂的,怎麼可能隨便給人?所以隻給了他一張護身符,“保命用的,已是物超所值,彆覺得自己吃虧了,下次再找我,記得給我有用的消息。”

她說完,電梯已經打開,踩著高跟鞋扭著細腰便揚長而去。

佟鶴亭攥著手裡那護身符,雖和預想的不一樣,但總比沒有的好。一麵也忍不住納悶,宋雁西怎麼都不好奇恭順王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然這時候的宋雁西,已經被從樓梯飛快跑下來的陸稟言和蘇燦圍住了。

蘇燦是單純地想保命,陸稟言則是擔心宋雁西,“沒事吧?”

宋雁西搖頭,“先上車。”

待上了車,陸稟言自己開車,她坐到前麵來,顯然是有話要和陸稟言說。

陸稟言心領神會,回頭朝蘇燦招手。

蘇燦疑惑地將腦袋伸過來,以為陸稟言有什麼悄悄話要交代,沒想到脖子伸過來,那陸稟言一掌直接將他劈暈,然後像是個沒事人一般,轉過身來開著車,“那明月飯店路子廣,佟鶴亭跟你說了什麼?”

“你知道恭順王爺麼?”反正宋雁西沒聽過,記憶裡也沒有這位王爺的存在。

而且照著她的意思,現在都新時代了,哪裡還有什麼王爺不王爺的,不是很多都改名改姓了麼?

沒想到陸稟言聽到這話,一腳踩住刹車,突然來了一個急刹,隻聽‘砰’的一聲,那原本被陸稟言敲暈在後座上的蘇燦滾到地上。

隻是現在這兄妹倆都沒顧得上他。

“你從哪裡聽說的?”陸稟言雙手緊握著方向盤,神情頗為謹慎,似乎這個名諱不該隨意說出來一樣。

宋雁西當然是如實回答:“佟鶴亭說的,這人對三俠堂勢在必得。”也是奇怪了,三俠堂雖然在上海灘能數得上名字,但卻不是最好的那個。

這人即便是想弄個龍頭老大來當一當,過把癮,但也不該選擇三俠堂啊。

陸稟言聽得宋雁西這話,眼裡升起了幾絲擔憂,“所以既不是高家也不是袁家在害祖父?”這恭順王爺才是幕後之主。

早前瞞著祖父,不告訴他有人在家裡設風水局害他,是怕他老人家知道了,心裡難過,畢竟那設風水局的人是高叔請來的。

當初幾位伯父都戰死了,高叔和袁叔在祖父眼裡,其實和兒子是沒有什麼區彆的。

可現在知道高家和袁家不過是牽扯進來,並不是幕後之主,但卻出了個恭順王爺,這照樣不敢與祖父說啊。

“怎麼?這恭順王爺有什麼惹不起的嗎?”現在前朝都滅了,還畏懼他做什麼?所以宋雁西對於陸稟言這憂心忡忡是很不解的。

然而宋雁西這樣問,反而讓陸稟言疑惑,“雁西你不知道他?”這人也應該也是玄門中人吧?畢竟他對於這些也是十分擅長的。

當初聽說就是他把家裡早夭的格格給救活了。

所以傳說他懂得起死回生之術,現在這上海灘不少政界大佬都恨不得跟他攀上關係。

可按理說,他這樣的人居高位,不缺錢財也不缺勢力,為什麼一定要三俠堂呢?

宋雁西搖著頭,“不知道。”

陸稟言這才跟她解釋,又說起恭順王爺救活了女兒的事情。

沒想到宋雁西聽罷,一臉的不屑,“生死兩重天,死了就死了,是斷然不可能再活過來的。”再活過來,就是違背天道。

這壓根就是邪門歪道好吧?

但陸稟言覺得大抵是妹妹年少氣盛,而且從章家出來後,又才真正接觸這個圈子,對很多事情和人都還不是很了解,加上她自己也有些真本事,沒將恭順王爺放在眼裡,也是實屬常理。

他自己也曾年輕張狂過,所以倒也沒有去說宋雁西的不是,隻是沉吟了片刻,發動汽車,“咱們先去報社。”

“去報社?”宋雁西不解,當務之急不是該回去找舅舅商量麼?三俠堂是陸、高、袁三家嘔心瀝血才有今天的,就算陸家要退出,那也隻能是高家和袁家接手,憑什麼恭順王爺看中了,就要給他?

再有,他這個‘要’的方式也不對啊!

“當然是立即登報,宣布陸家退出三俠堂。”陸稟言已經二十八了,而且性格相對於成熟些,不似陸知堂那樣氣盛,吃不得一點的虧。

兄弟情義顏麵是重要,但在陸稟言看來,也抵不過家中的親人。

所以現在保護家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即從三俠堂摘出來了,不能有半點拖泥帶水。

“大哥在關鍵時候能拋下名利是好事情,但是大哥你既然說這恭順王爺如此了不得,你見了也要退避三舍,那他要三俠堂,直接開口就好了,為何還要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除非他不想讓人知道,這三俠堂最後到他的手裡了。

這話一下提醒了陸稟言,“雁西你說得對。”所以現在去登報,隻怕那恭順王爺沒半點歡喜,反而會將怒火引到陸家的身上來。

於是也隻能先回家,找父親和祖父商量。

這一次沒有半點隱瞞,直接將所有的事情都與陸尊和陸相城全盤托出,其中包括陸相城的病是因為設下的風水局,以及宋雁西繼承了姑父的那一身本事雲雲。

但卻陷入了困惑中,不大確定高家和袁家是否真與陸家一樣一無所知,所以此刻也沒辦法作出決定,要不要將這兩位長老請來。

而宋雁西回來後,就直接回房了。

陶陶來陪了她一會兒,因見宋雁西要午休,便沒打擾出去了。

不過宋雁西才睡了半個小時不到,小塔就回來了,縱然她身上穿著的衣裳乾乾淨淨的,但卻是滿身的泥土腥味,自不必多說,她肯定變身打洞了。

這讓宋雁西很是擔心,“我不是跟你說了麼?沒事彆現身。”一麵喊來傭人,給她打水洗澡。

很快,小塔洗完澡出來,抬了一盤蛋糕跑到宋雁西的房間來,一邊吃一邊跟她說道:“我先去高家的,跟著高家那個大個子一起去了一個煙館,見著了一個白胖子,他還留著辮子呢,大個子叫他做王爺。”

“高家哪個大個子?請說名字。”宋雁西按了按太陽穴。那個留著辮子的白胖子,應該就是所謂的恭順王爺了。

“高桀吧?有人叫他桀哥呢!”小塔吞了一口蛋糕,說道。

高桀,高長老的長孫,聽大哥說過,在三俠堂裡他威望挺高的。可是他圖什麼啊?宋雁西覺得小塔能查到這裡,其實已經不錯了,自己想要知道更多,還不如直接問高桀。

於是朝她吩咐道:“你快吃,吃完了把高桀帶來。”想都不用想,她肯定是打洞去的高家。

既然有這條方便的通道,乾嘛不用?

“好。”小塔答應得也爽快,不過沒忘記給宋雁西提要求,“那我回來後,可不可以給我一塊錢。”

“你要錢做什麼?”這吃的喝的玩的,已經隨她意了。

“我想上街買冰糕。”她今天看到店裡有賣的,但是要一塊錢,她就三毛錢不夠。

“行吧,不過這大冷天的,吃這個沒關係麼?”宋雁西還是很擔心她的身體狀況的。

“當然沒事。”她又不是人,哪裡有那樣弱不禁風,吃一根冰糕就會感冒。

宋雁西也很大方,“那我給你兩塊錢,你小心些,彆叫人發現了。”

於是這傍晚一些,陸家一籌莫展,不知道該不該信任高家和袁家,打發出去查消息的人也還沒回來。

回來了的也沒帶回來什麼有用的消息。

就這會,在房間裡睡了差不多一個下午的宋雁西下樓來了,見到三位表哥和小舅都愁眉不展地抽著煙,便乾咳了一聲。

幾人一聽,齊刷刷將煙都給掐滅了,又忙著揮手將四周這煙霧繚繞給揮走,陸知堂更是連忙去開窗。

宋雁西看著好笑,“好了,我沒有那樣嬌氣,隻是這東西還是少抽為好。”

“雁西說的是。”陸尊笑著點頭,一麵唬著三個兒子,“你們三聽到沒,以後彆老抽煙,對身體不好。”

然後回頭朝宋雁西笑問道:“怎麼了?雁西是不是餓了?我這馬上讓廚房開飯。”

宋雁西搖著頭,“沒事,高桀今早去了恭順王爺那邊,不過說了什麼不知道,我就把人帶來了,小舅你們去問吧,凡事總沒有無緣無故,必定是有原因的。”

她這輕描淡寫地說著,好似說著我不餓,晚點再吃一樣。

讓這父子四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陸尊反而接著她的話,“綁來了啊?在哪裡呢?”一麵朝外麵探去。

隻是這個動作才到一半,他恍然反應過來,“他去見了恭順王爺?你還給綁回來了?那人呢!”這才著急起來,急忙朝宋雁西問。

宋雁西指了指大廳後麵鋼琴房,“那裡麵呢。”她實在沒想到,小塔把洞口挖在了鋼琴下麵。

陸尊父子隻覺得有些魔幻,且不說宋雁西怎麼曉得高桀去見了恭順王爺,就她一個下午不是都在房間裡休息麼?陶陶還時不時去看她,她什麼時候出去把高桀帶回來的?

而且高桀那樣高的個頭,身邊又總帶著幾個武功高強的保鏢,她怎麼接觸到高桀?然後還能無聲無息地將人帶回來呢?

反正他們已經在這廳裡坐了一個多小時,並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可推開鋼琴房的門,果然見到高桀被藤條困得跟粽子一樣,放在鋼琴旁邊。

而鋼琴下麵,有個黑漆漆的洞。

“這?”陸尊一個疾步上去要查看,卻被小心的陸稟言攔住,“爸,我去。”

結果,是個洞,隻是卻不知道通往哪裡的。

但陸若卿已經腦洞大開了,尤其是看到高桀身上還沾了不少泥土,“桀哥不會是從這裡進來的吧?”

“呸,什麼桀哥,你沒聽雁西說,他去見了恭順王爺麼?”陸知堂吐了一口,走過去一巴掌就往高桀臉上拍去。

吃裡扒外背祖的東西啊!

那高桀因為疼痛感的刺激,一下醒了過來。

原本還等著宋雁西回答的陸尊等人見高桀醒來,又都連忙圍了過去。

高桀是如何也沒想到,自己這一睜眼,入目的便是這陸家父子三人,想要爬起身來,這也才發現自己被綁著,手腳不得動彈。

“放開我,四爺這是什麼意思?”雖還沒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但高桀倒是冷靜,先發製人地問起來。

陸尊在家裡兄弟裡排行第四,輩份和高桀祖父一樣,所以他喚陸尊四爺。

陸尊當然不可能解開他身上的藤條,“該是我問你,為何去見恭順王爺吧?”這根本就不是一條道上的。

彆人說他會起死回生之術,可是陸尊隻覺得邪門得很。

縱然是有諸多心理準備的高桀,也如何沒想到,陸尊他們竟然知道自己去見了恭順王爺。

而問題一個緊接著一個來。

隻聽陸知堂憤怒地問道:“他要三俠堂做什麼?”早前祖父和爸爸商量,實在不行,將三俠堂交出去也行,可陸知堂是如何也不同意的,這樣對三俠堂的兄弟們不公平。

高桀自認為,自己出入一向乾淨,身後是沒有一點影子的,可是現在為何陸家竟然知道了全部的秘密?

但讓他出賣王爺卻是不可能的,如今想起早上蘇燦的生辰八字化為灰燼後,王爺說陸家有高人的事情。

他那時候是不相信的,可是現在自己莫名其妙就被抓了過來,他們還知曉自己王爺的打算。

這讓高桀不得不提高了防備,嘴裡則說這些敷衍之詞,“我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是拿人錢財□□,這不是咱們一項辦的事情麼?四爺難道不懂得規矩?”

規矩,辦事就行了,但是要會做個茶壺,不該說的不要說。

“規矩沒有教你害同袍吧?難道你已經忘記了三俠堂的堂規?”他這樣嘴硬,陸尊也不著急,反正想著雁西都能將人無聲無息弄來,那肯定也會有機會問出緣由的。

於是說著這話的時候,招手讓宋雁西過來。

宋雁西穿著二表哥給買的新高跟鞋,有些嫌棄高桀身旁散落的泥土,走了兩步就不動,遠遠地看著。“我站在這裡就好。”

“彆站著,老三給你妹妹拿凳子。”陸尊招手喊著陸若卿。

陸若卿反應過來,連給宋雁西抬了一張椅子過來,當然也沒漏掉他爸爸陸尊的。

而高桀這會兒,也才發現這裡除了陸家父子四人之外,還有一個年輕美貌的小姐,堪為尤物。近來給王爺挑的幾個女人,他都不滿意。那些女人還是電影明星,但是跟眼前這小姐比起來,的確算不得什麼?

大抵忘記了自己此刻是階下囚,竟然還想著,蘇燦的事情雖然辦砸了,可如果自己將這小姐送去給王爺,興許王爺一高興,這事兒便就此抹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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