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雁西看著地上的高桀,拿手捂著鼻子,她是嫌棄泥土腥味兒,可為什麼高桀的身上,還夾帶著屍氣?忍不住朝陸尊問道:“你們三俠堂,還接運送死人的單子麼?”
“這什麼意思?”陸尊有些沒明白?死人的單子?
宋雁西繼續捂著鼻子說道:“他身上有屍氣,還很重,如果不是吃過幾年的屍體,那就是身邊有臟東西一直伴隨,要麼他是趕屍人。”
隨著宋雁西的話說出口,高桀眼裡不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來。
難道,她就是王爺說的,陸家請來的高人?
可是她才多大的年紀,隻怕二十沒到。
所以一下就給否定了。
而陸尊幾人聽到她的話,有些半信半疑地朝高桀方向吸了吸鼻子,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味道:“當真有屍氣?”
“有。”宋雁西很確定,難怪當時小塔回來後,自己覺得她身上臭,如今想起來,泥土腥裡也添了些屍臭。
一麵朝陸若卿道:“三哥,你去幫我將小塔喊來可好?”
“這種場麵,還是不要讓小孩子看到吧?”陸若卿覺得不好,更何況小塔是個姑娘家。
跟陸家人在一起時候的親近和輕鬆,讓宋雁西產生了不想瞞著他們的念頭,更何況人是小塔帶回來的,自己也需要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沒事的。”
她一定堅持,陸若卿也隻能隨了她的心思。
很快還在吃蛋糕,嘴巴都沒擦乾淨的小塔就來了。“姐姐怎麼了?”她就好像是沒看到地上的高桀一樣,問也不多問一句。
讓陸若卿等人白擔心了一回,生怕這場麵嚇著她。
哪裡曉得,卻聽宋雁西問道:“你今天第一次出去的時候,除了這大個頭和那白胖子,還有彆人麼?”宋雁西有個大膽的想法,不是說那恭順王爺也是玄門中人,而且還會起死回生之術麼?
重要的是,白啊。
所以讓宋雁西不能不多想,畢竟根據自己後世拿到的文獻,是出過那東西的。
後世與此有關的電視電影題材,雖然都寫著本故事純屬於虛構。
但還有一句話不是說任何題材,都是來源於生活麼?
小塔頷首,“嗯,彆的不算,我離他們太遠了,怎麼了姐姐,有什麼問題吧?”難道自己事情沒辦好?要把那兩塊錢要回去?可自己都已經花了一塊錢。
而且冰糕那樣好吃,自己還打算明天再去買一根呢!
於是可憐兮兮地看著宋雁西,“姐姐,你是不是想把錢要回去?”
“沒有,你繼續去吃吧,沒你事了。”宋雁西見她這副可憐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虐待她呢!伸手細心地給她將嘴角的奶油抹掉。
小塔聽著宋雁西不把錢要回去,高興地走了。
但是剛才宋雁西問小塔的話,此刻卻叫陸家父子都滿是疑惑。
陸尊指著地上的高桀,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忍不住朝宋雁西問:“雁西,他是那個大個子?”那白胖子是?
所以這小塔早上出門了,還偷偷跟蹤高桀?
陸稟言三兄弟也齊齊看著宋雁西,等待著她解惑。
“呃,是。白胖子是恭順王爺。”她回著陸尊,然後看朝眼裡同樣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高桀,“恭順王爺,是不是有長牙?”話說她還沒見過真的僵屍呢。
出生太晚了,這東西早就滅絕了,西方那邊的吸血鬼倒是見過,而且顏值都還特彆高,已經進化到不喝人血也能活的地步,所以有的體能好,看起來和常人是沒有什麼區彆的,所以還混了娛樂圈,粉絲迷妹一大堆。
高桀當然沒有承認,可是他臉色已經說明了這一切。
宋雁西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也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原來是僵屍啊。”
“僵屍?”陸尊聽到這話,激動地站起身來,“難怪了,你爸爸當時說恭順王爺不對勁,讓你祖父不要與之來往,躲著些。”
不過僵屍會起死回生之術?這不可能吧?
陸家三兄弟對這些不如陸尊接觸得多一些,平日裡聽的都是雲裡霧裡的,不可考究。
因此現在到底是有些消化不過來,尤其是陸若卿,他從小上外文課,學的西醫,還去過往留學兩年,很多常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都能用科學推翻。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相信這些東西的存在。
但相信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切身體會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今他還沒從這所謂的風水陣法害命中走出來,現在又聽宋雁西說僵屍。
當即就迫不及待地朝宋雁西問道:“雁西,這僵屍是?”
宋雁西的科普小課堂立即就開課了,“分幾種,有的僵而不死,這種沒什麼威脅性的,但還有一種看著和常人無異,但是卻得靠著飲生人鮮血才能活下去。而且皮膚普遍白,經不得陽光暴曬,不過也有那厲害的,不畏懼陽光。”
聽到她的話,陸若卿想起自己看過的外文典籍,“那不就是和吸血鬼一樣?用十字架能對付麼?”
“那就個裝飾品。”反正後世自己所見的那些吸血鬼,他們自己還戴十字架呢!
此時此刻,陸家父子四人都圍著宋雁西問這僵屍。
躺在地上的高桀直接就這樣被無視掉了。
不過他現在也反應過來,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宋雁西大概就是那個破了王爺禁製的高人。現在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們都知道了,隻怕不會讓自己活著的,可是阿寒姑娘還沒活過來。
如果現在自己就放棄了,那從前所付出的一切,不就都功虧一簣了麼?
所以他不甘心,王爺承諾過,等他搬進三俠堂之時,就是複活阿寒姑娘的時機。
馬上了,三俠堂馬上就是王爺的了。
所以他掙紮著,十分強硬地說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玄門中有多少能人,難道你們不知道麼?可是他們跟王爺也頗有來往,在座的各位都是聰明人,該不會不懂是為什麼吧?”
因為,他們也沒有辦法拿恭順王爺怎麼樣。
所以隻能與之交好。
陸家父子四人聽到這話,一時不免是有些沮喪,隻覺得即便抓了高桀來,曉得了所有的事情又如何?還不是一樣沒有辦法解決。
陸尊歎了口氣,“你祖父知道麼?”
高桀卻是冷笑一聲,“他知不知道,有什麼要緊的?我就高興這三俠堂該到王爺的手裡去。”
宋雁西見此,心說這絕對是個不孝子。
沒想到這時候卻聽陸稟言說道:“那件事情與他又有什麼關係?是阿寒姑娘自己一心求死,跟誰也沒有關係!”
聽到‘阿寒’這個名字,高桀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滿眼都是恨意和不甘,“如果他同意我將阿寒姑娘娶進門,也許她就沒有那麼絕望,不會去尋死。”
宋雁西不知道這阿寒姑娘是什麼人,但覺得這高桀背棄信義追隨這恭順王爺,隻怕跟這位阿寒姑娘脫不了乾係的。
於是便朝陸知堂小聲問:“二哥,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當年二十出頭的高桀忽然喜歡上了一個叫阿寒的青樓女子,甚至想要將阿寒娶回家,他祖父自然是極力反對,一個賣笑又賣身的女人,怎麼有資格進他們高家的門?
所以極力阻止,甚至派人去找過阿寒姑娘。
後來阿寒姑娘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冬日裡,飲□□自儘了。
高桀為此病了七天七夜,大家都以為他不行了,哪裡曉他又忽然好起來。隻是此後性子除了變得冷漠些,辦事也決絕果斷,沒了從前的優柔寡斷,行事更為老辣。
也是因此,那時候他才在三俠堂中逐漸了有一席之地。
宋雁西聽完陸若卿的這些話,也恍然反應過來,朝因為‘阿寒’的名字被重提起來,而此刻正在回憶她的高桀問道:“都說恭順王爺懂得起死回生之術,所以你替他辦這些事情,是想讓他複活阿寒?”
“是又如何?你們誰也不要想阻止我,我一定會讓阿寒活過來的。”高桀雙目通紅,此時此刻,隻覺得眼前的眾人,都是自己複活阿寒路上的絆腳石。
然而卻換來宋雁西一聲譏諷:“醒醒吧?人死了怎麼可能活過來?他就算是個老僵王,咬了彆人一口,是能讓人不死,但也活不過來,而是處於那不死不活的狀態,那樣生不如死,你確定阿寒姑娘願意?還有,你不是在他身邊辦事麼?你可見過他家那位格格?”
那位被恭順王爺複活的女兒,隻怕如今也是僵屍,而且是那種不死不活的,不可能像是恭順王爺一樣能活在眾目睽睽之下。
然高桀才不管,他隻想要阿寒重新醒來,給他彈琴,聽他說話。
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他都喜歡她愛她不拋棄她。
就算是她真的需要喝人血,自己也能割腕將自己的鮮血都奉獻給她。
他在地上翻滾掙紮著,一麵嘶吼:“你們誰也休想攔著我,我一定要讓阿寒活過來!”
“沒救了。”宋雁西看他簡直就是走火入魔了,不過也有些同情高桀,他這樣子就像是那些絕望中被騙子遇到的可憐人罷了。
騙子給了他們希望,但警察不會啊。
警察會實事求是,讓他們認清楚現實,回歸自我。
所以現在要想要說服高桀是很難的,宋雁西並沒有這個打算,還不如擒賊先擒王。
彆的玄門中人不敢拿這恭順王爺如何,但是自己不怕。
當然,怕也要去,她怎麼能讓自己的親人這樣任人欺負呢?
於是隻朝陸尊說道:“先把他關起來,我晚上去找那恭順王爺。”
這話一說出口,頓時嚇得陸尊臉色蒼白,“雁西,你不要犯糊塗,大不了咱們連夜收拾行李回北平去,這裡的產業不要了,三俠堂他要就給他。”
宋雁西就想不通了,一個僵屍怕他做什麼啊?“為何要忍讓?這種忍讓不是什麼美德。”
“丫頭,舅舅知道你有些本事,可你才初出茅廬,你爸爸當初對這恭順王爺都十分忌諱,可想而知他的本事到底如何了,還有那些和他來往的玄門中人,如果不是利益緣故,隻怕就是……”陸尊擔心地抓著宋雁西,似乎真怕自己一鬆手,她就去找恭順王爺了。
玄門中人都怕他,可見那恭順王爺到底是個怎樣恐怖的人了。
說罷,立即朝幾個兒子吩咐,“老大你快去安排,看看有沒有火車,沒有的話咱們就直接開汽車走,老二你安排人手,老三你收拾行李。”
什麼都比不得性命重要。
幾個兄弟將高桀嘴巴堵住,塞回鋼琴下的洞裡,將地毯蓋上,便各自去了。
“我把高桀都給綁來了,祖父確定他真能因為咱們離開上海就不追究了麼?難道不怕他追到北平去出這口氣?”宋雁西見舅舅還真沒開玩笑,著急起來。
哪裡能這樣走了?自來就隻有她宋雁西讓彆人給讓道的,讓她讓路的神仙還沒出現呢!
“北平有他忌諱的東西,他不敢去。”陸尊說道。
“什麼東西?”宋雁西打破砂鍋問到底,難道北平有什麼隱藏的玄門高人?
然而陸尊壓根就不知道,隻回著:“你爸爸說的,舅舅也不清楚。”反正妹夫總不會騙他吧?
再說父親許多年沒見姐姐了。隻是一想到老父親現在的身體狀況,這樣長途跋涉地趕路,又擔心起來。
他正擔心著,就聽宋雁西說道:“都不確定,就這樣冒險去北平,外祖父的身體舅舅您確定能受得了這顛簸麼?您就不能相信我一回?我難道還能將你們的性命來開玩笑麼?”
這不是蕭渝瀾那個蠢蛋,總是質疑自己能力,而是無條件寵愛自己的親舅舅,不然一個巴掌就招呼過去了。
正說著,小塔闖了進來,“姐姐,那個笨蛋哪裡冒出來的?他搶我蛋糕吃,還把我的錢騙走了。”
他話音才落,就見蘇燦靠在門邊上,手裡正把玩著從小塔手裡騙去的一塊錢,一臉得意,“小丫頭,毛都沒長齊,居然敢跟小爺賭,你知不知道小爺一歲就開始坐在賭桌上玩骰子了。”
蘇燦一覺睡醒來,發現宋雁西沒在樓上,趕緊下來,然後看到客廳的可愛小胖妞真寶貝地看著麵前桌上的那一塊錢,就起了玩心。
宋雁西自己攔不住舅舅,看到蘇燦,忽然想出一個辦法,朝他說道:“陸家得罪了恭順王爺,要啟程去北平了,你爸什麼時候派人來接你?”
“後天,怎麼?你們現在就要走麼?”難怪剛才看到陸稟言他們三個急色匆匆地出去,原來是在做安排。
老頭沒在上海呢,去了西南,最快也要一周才趕回來,他派來保護自己的人,也要後天才到。
“對。”宋雁西點頭。
蘇燦連忙衝過來,“那可不行,你不是答應保護我的嗎?”
“那你和我們一起去得了,反正殺你的恭順王爺。”宋雁西說著,順便從他手裡將小塔的一塊錢搶過來,“你說你要不要臉,多大的人騙一個小姑娘的錢?”
蘇燦卻沒聽到她的訓話,隻想到自己去了北平還怎麼活?自己可是一個私生子啊!在這上海灘還能借著那死老頭的名號橫行霸道,可是到了北平呢?
於是堅定地搖著頭,“不行,我不能走。”
“宋小姐。”忽然,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隨後就看到蕭渝瀾滿臉興奮地跑過來。不過下一瞬看到蘇燦,有些吃驚,“我剛來的時候,看到晚報上說你死了呢!你是人是鬼?”一麵要用自己從黃粱集裡學來的本事驗證。
不過被宋雁西攔住了,“他還沒死。你怎麼來了?”
宋雁西既然說沒死,那就是活的,於是直接越過蘇燦,走到宋雁西跟前,“我一直沒你們消息,所以就試著上門來看看,這裡過得好吧?”語氣裡滿滿的擔憂。一麵朝旁邊的陸尊打招呼,然後又摸了摸小塔的腦袋。
“不是,蕭渝瀾你給我說清楚,什麼叫我死了?”蘇燦卻擠了過來,一把拉住蕭渝瀾。
他倆小學的時候,用的是一個家教老師,一個在上海,一個在金陵,於是那位家教兩頭跑,也成了這兩位二世祖友誼的傳話筒。
從前兩人都彼此盼著家教先生在金陵或是上海,不要再來了。
可到了後來兩人開始書信來往,便開始盼望這位先生早些回來,自己也好收到對方的信。
不過早前的書信裡來往,都是相互揭短互罵,不會寫的字,幾乎是用圖形代替。
所以即便是兩人長大了,來往相交在彆人看來也十分不正常。
就如同此刻。
蘇燦質問完了蕭渝瀾,又才想起宋雁西說自己還沒死,又轉頭去問她,“宋小姐,你那話是什麼意思?我是快要死了嗎?”
宋雁西當然沒回他,正跟舅舅介紹著蕭渝瀾,“舅舅,他是我朋友蕭渝瀾,家裡是金陵的。”
然而卻不知道,在北平的時候她和蕭渝瀾時常出入,所以早有報紙上亂七八糟地寫。
此刻陸尊看蕭渝瀾,分明就是個小癩□□想吃自己這個天鵝侄女。所以看他當然還不如那蘇燦這個私生子順眼。
隻皺著眉頭,“哦。”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7-1917:51:10~2021-07-2017:59: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6145215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藍玫20瓶;靜曦10瓶;404940205瓶;西溪裡的魚、刻在米上的愛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