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櫃的嚇得不輕,哆哆嗦嗦地朝櫃台下麵躲,“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就是忽然來了一群道士,然後把那隻穿山甲,不,是你妹妹,裝進塔裡帶走了。”
實在是想不到,這世間竟然真的有妖怪這種東西的存在。
又看朝宋雁西,因為她將小塔當做妹妹,所以這掌櫃的也下意識將她當做是妖怪來看待了。
心想怪不得都要罵漂亮的女人做妖精,這妖精是真的長得漂亮。
塔?宋雁西下意識就想到了聶家,可是聶家就一個聶啟德在這西安,他那點道行,怎麼能拿小塔如何?
難道是聶家的人都在西安?
不過西州離西安並不算遠,他們發現聶華死後,第一時間趕來西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麵上樓回到自己住的房間,發現亂七八糟的,心裡隻覺得糟糕,莫不是自己的那些符他們也拿走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實在是不妙。
正擔心著,忽然有人小聲喊,“姐姐。”
宋雁西恍惚一聽,以為是小塔,回頭一看,竟然是窗台上小花盆裡的女媧樹。
她快步走過去將女媧樹抬起來,然後迅速離開。
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才問女媧樹當時的狀況。
原來今天一早她才離開半個小時沒到,托塔聶家和華元門的三風道長就來了,說是他們殺了華元門三風道長的大弟子,以及聶家家主的孫子聶華。
“昨天那倆老頭也在,就是他們指認的,還說小塔就是妖怪。”女媧樹說道。
小塔身上幾乎沒有妖怪的氣息,知道她能打洞鑽山,的除了蒙中禾之外,應該沒有彆人了?
畢竟當初小塔在女媧樹麵前出現的時候,就是從地裡鑽出來的。
還有昨天為了救蒙中禾上來,她讓小塔打洞,趕在地宮塌陷之前,將蒙中禾帶出去。
而且那樣混亂的場麵下,蒙中禾已經是半昏迷的狀態了,他應該不知道。
更何況,他也不應該。
他是發過誓的,下麵所見到的一切,往後都不會提起半分的。
還是,她高看了蒙中禾?
“我們的行李呢?”那些衣服倒是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她的那些符張。
隻見女媧樹一下放大了十倍不止,從樹洞裡將宋雁西的行李都拿出來,“小塔發現不對勁,讓我趕緊藏起來。”
宋雁西看到符都還在,鬆了一口氣,示意女媧樹變小些,“還能再縮小麼?”
女媧樹想了想,變成一根樹枝,纏繞到宋雁西手腕上,乍一看倒像是一支綠色的鐲子。然後一麵忍不住和宋雁西感慨,“這外麵也太危險了,我都不敢修煉。”不然露出氣息,必然會被這些玄門中人發現的。
還不如那地宮呢。
又問宋雁西,“我們現在去找小塔麼?”
當然去,她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虧,冤枉她害人就算了,居然還敢將小塔當妖怪捉進鎮妖塔裡去。
若是以往,她是能感應到小塔在什麼地方的,可是現在卻沒有半點感知,所以斷定小塔現在還困在聶家的塔中。
不過敢肯定的是,他們沒有離開西安。
顯然還要等著抓自己。
按理宋雁西該回到客棧裡去等他們來,可是她受不得這份委屈,她等不及就想要去找這些人。
在化敦坊一處尚且還算保存得完好的院子中,大廳裡坐滿了人。
個個麵色難看,尤其是那最上風首座上的白發老者,滿臉威嚴中,幾乎全是怒容。
“沒用的東西,一個女人都找不到。”此人便是聶家的家主聶大乘,他雖然不止一個孫子,聶華也不是所有孫子裡天賦最好的一個,但卻是他最疼愛的一個。
他是在聶華出事後,連夜趕來的西安,正好撞見自己的堂弟聶啟德和華元門的三風道長,聽他們二人所言,聶華和他知己好友趙永,的確受政府所托,保護一支考古隊去往地宮。
但是沒想到竟然被兩個女妖所害了。
聶大乘也沒有相信聶啟德和三風道長的話,但是這支考古隊裡還有一個幸存者,根據他所言,那個姓宋的女人是不是妖怪不知道,但是她的能力已經遠超過了大家的對玄門中年輕人的認知。
一個年方十八的姑娘,卻有著天花板級彆的能力,這不是妖怪又是什麼?
而且根據這蒙中禾的言談,她身邊那個小姑娘百分百是妖怪就坐實了。
正常的小姑娘,莫說不該出現在大雁塔地宮這種地方了。
就算是該出現,也不可能從地裡鑽出來,更不可能那樣快速的在地裡穿梭。
所以當時就得了結論,小塔是妖怪無疑。
三風道長和聶啟德怕他倆人也出現在地宮的借口經不起推敲,所以立即催促著聶大乘,將這妖怪給抓住。
隻要這姓宋的和她身邊的小姑娘是妖怪,那麼即便聶大乘之前對他們倆有所懷疑,但之後應該是不會再有半點疑心了。
因此,宋雁西和小塔,基本上是背鍋的。
可惜他們去得不湊巧,宋雁西並不在。
但也不是沒有收獲,不是將這隻小穿山甲給抓住了麼?
眼下聶大乘的鎮妖塔就放在他麵前的坐上,小塔就被鎖在裡麵。
聶啟德見上首的聶大乘盛怒,連忙勸道:“大哥不必擔心,這小妖怪在咱們手裡,害怕她不來麼?不過這小妖怪不過幾百年的修為而已,想不到這樣厲害。”
那一樣麼?小塔是鎖龍井裡的老龍一手養大的,自然是按照龍來養的,雖然身上還有穿山甲的習性,但其實跟一條小龍也沒有什麼區彆。
她又不像是嘲風那樣,除了從老龜那裡得了遺言,然後就靠自己慢慢長大。
小塔不一樣,從小有老龍教受。
聶啟德的話也引起了聶大乘的重視,“不錯,這小妖怪詭異得很。”就差一點,自己竟然就鎮不住她了。
若當時真叫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了,以往自己還怎麼在這圈裡混?
又覺得這樣等下去,不是個辦法,直接將小塔給放了出來。
不過用捆妖索縛住。
小塔一出來,就看到了這下麵最末尾端坐著的蒙中禾,憤怒不已,一麵掙紮著朝蒙中禾罵去:“蒙中禾,想不到你是這樣的卑鄙小人,姐姐三番五次救你,你卻這樣恩將仇報!”
蒙中禾垂著頭,其實他是有些覺得愧疚的,但是他真沒想到,小塔果然是妖怪。
小塔是妖怪,宋小姐隻怕也跑不了。
他雖然對他動過心,可一想到她可能也是這樣一隻長滿鱗片的怪物,自己就覺得恐懼不已。
原來昨天他剛決定離開那廢墟之時,三風長老和聶啟德忽然出現,將他給攔住了。
他們倆不但知道他是考古隊的人,甚至看到了他跟隨著宋雁西。
兩人當時本在後麵,險些是逃不出來的,但虧得小塔打的那條洞,使得他們從廢墟裡逃了出來。
而作為玄門中人,他們也敏銳地發現了那條動裡留下的妖氣,而且還十分新鮮,於是便懷疑起了宋雁西和小塔。
這不,便找上了蒙中禾。
蒙中禾當然不願意與他們倆為伍,畢竟當時在龍眼邊聽到他們倆的對話時,就知道那聶華和趙永能來保護考古隊,可能跟這倆人有莫大的關係。
因此可以說,聶華和趙永死在這地宮裡,和他們倆有著莫大的關係。
可是他抵不過兩人給出的誘惑。
考古的文化人,聽著每天跟各種價值連城的文物打交道,可是其實他們生活很艱苦,每個月就靠著那點微薄的工資生活。
而且有時候還不按時發放。
因此這三風長老既給自己開出了心動的價錢,又願意幫他出國留學。
他也就心動了。
他那時候不知道宋雁西和小塔到底是什麼身份,隻覺得聽他們倆的話冤枉宋雁西和小塔自己做不到,可是一想到宋雁西本身也不是自己高攀不起的。
她多半不會和自己在一起,不然也不會將自己一個人丟在這裡了。
還有自己偷偷帶出來的那半個手掌,興許也被她發現,給偷偷拿走了。
善惡就是一念之間而已,做了選擇,哪怕立刻後悔,都已經來不及改變了。
就如同蒙中禾,他當時想,這一輩子過得這艱苦,他不願意以後還要繼續過這樣的苦日子,而宋雁西也不能做自己的妻子,既然如此還為彆人考慮那麼多作甚?
他也看出來了,好人活不久,禍害遺千年才是道理。
看看爸爸,他一次又一次地救人,可到最後呢?
連自己的性命都給弄丟了。
他不願意再做這樣的人,他也想要做壞人,想要擁有數不儘的金錢,往後他還要得到權力。
於是就被聶啟德和三風道長帶到了聶大乘的麵前。
他覺得自己也沒有去詆毀宋雁西,隻是將下麵發生的大概事情給道明罷了。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小塔竟然真的是妖怪。
所以此刻在被小塔責罵後,心裡雖說有些愧疚,但很快就蕩然無存,扭過頭去也不看小塔,“人是人,妖是妖。”
就該涇渭分明。
而不該同流合汙。
“小妖怪,死到臨頭還敢叫囂!”聶華的父親一想到是這隻小妖怪害死了自己的小兒子,就很不得將她打得魂飛魄散。
隻是可惜還要留著她抓那隻大妖。
不然,他現在就要替兒子報仇雪恨。
小塔其實一點都不害怕,反正知道宋雁西一定回來救自己的。
她就是單純的憤怒,恨這蒙中禾恩將仇報,這讓姐姐以後還怎麼去相信彆人啊?
所以聽到聶華父親的話,立即回嘴道:“你兒子是被鬼猴子抓死的,關我們什麼事情?有本事你下去將那些鬼猴子都殺個精光。”
聶華的父親不知道鬼猴子是什麼,但是聶大乘卻是知道這東西的,所以瞳孔猛地一縮,“下麵有鬼猴子?”
如果真有鬼猴子,遇到他們的話,聶華那點本事的確是跑不掉的。
一麵朝聶啟德求證,“這小妖怪所言當真?”然後也想起來,朝聶啟德問道:“你們怎麼知道他們倆在地下?”
自己也是聶華出事後,才曉得他在政府那裡接了一個保護考古隊的單子。
這一問,兩人有些支吾,對了一回眼色,那三風長老回道:“是這樣的,我想到近來我這不成器的弟子都一直在外麵,很是不像話,所以這一次是專門來找他的。”說到這裡,看朝聶啟德,“正好遇到聶兄也在這西安,聽說他們保護一支考古隊下地宮,很是不放心,我們便結伴下了地宮。”
然後一臉遺憾難過道:“可是沒想到,我們到底是晚了幾分。”
隻是可惜,他話音剛落,小塔就反駁:“放屁,你們說謊,在龍眼附近的時候,我分明就聽到你們說什麼你害他孫子,聶老爺不會放過你的話。”
聶啟德聽到小塔這話,隻覺得不妙,天曉得他這個堂兄的疑心是何等的重,莫說這話是真的,就算是假的,隻怕他也會起疑的。
於是連忙將小塔的話打斷,“妖孽,看你死到臨頭還胡言亂語!”
“我才沒有胡言亂語。”然後指向蒙中禾,“當時你也聽到了,你還問姐姐他們是什麼人!”
蒙中禾當然不承認,當小塔被聶家主抓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和聶啟德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聶華的父親也不相信,“什麼龍眼不龍眼的,父親莫要聽著小妖狡辯,分明就……”
不過他話還沒說完,機靈的小塔忽然提起來生井,隻朝聶啟德和三風道長質問道:“你們說,你們是不是也知道龍眼下麵會有來生井出現,想去求長生?”
來生井這個詞從她嘴裡一說出來,聶大乘的表情就變了,整個人甚至是倏然起身,滿臉難以置信地看朝小塔,“小妖怪,你說什麼?來生井?”
“就是來生井,他們倆身上的傷,就是被來生井所為。”這個時候小塔還不忘朝這兩人嘲諷一波,“沒那本事,就敢去來生井那裡要東西,就算是我姐姐也是客客氣氣的,活該你們被打成這樣。”
而聶華父親看到聶家主的神情,也意識到了這來生井的重要性,連忙朝他看去,“父親,這是?”
但聶大乘此刻沒有功夫去理會他,一雙猶如鷹隼般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聶啟德和三風道長的身上,似乎要從他們身上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兩人不覺有些慌起來,那三風道長甚至想要腳底抹油。
反正死的是自己的徒弟,回到華元門,雖然會受到責罰,但不至於要命。
可是如果聶大乘真的相信了這小妖怪的話,那他可能就會死在聶大乘的手裡。
不過也沒敢輕舉妄動,而是看朝聶啟德,期待著他能扭轉乾坤。
聶啟德同樣慌,尤其是被聶大乘以這樣充滿審視的目光鎖視著。急道:“大哥,你難道寧願相信這小妖怪的話,也不願意相信我們麼?”
聶大乘忽然哈哈一笑,表情變得輕鬆無比,坐了回去,“三弟你激動什麼,我不過是有些好奇,你們為何不提下麵有鬼猴子的事情。”尤其是這來生井。
想不到這是真的存在的,而且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還險些遇到了。
“提這些也無用了,如今地宮已經塌了,那些鬼猴子也葬身在地宮裡了。”聶啟德心虛地說道,雖然聶大乘看似已經不糾結此事了,可是他仍舊不敢掉以輕心。
他太了解聶大乘這個人的臣服了。
表麵上越是不追究,隻怕那心中就更為看重此事了吧。
一麵試著早些結束這個話題,看朝小塔,“大哥,這小妖怪狡猾得很,曉得挑撥離間,我雖是相信大哥不會輕易被她挑撥,可難防她找機會逃走。”
但這話音一落,就換來聶大乘的質疑,“怎麼?你是在質疑老夫的本事?”連這樣一個小小的妖怪也抓不住?
聶華的父親眼見著三叔和父親這樣爭論下去,什麼時候才能給自己的兒子報仇?於是便主動道:“父親,兒子再去一趟客棧。”
不過他話音才落,忽然就聽到外麵有人來報。
“報~外麵有一個女人自稱宋雁西,讓家主您將這小妖怪給放了,她既往不咎,不然的話……”來稟報的聶家弟子偷偷地看了看被縛住的穿山甲,沒敢繼續說出後麵的話。
怕家主一個惱怒,將怒火發泄在自己的身上。
可偏偏是這樣,聶大乘就逼問著他,“不然的話,如何?”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那弟子嚇得跪倒在地上,聲音顫抖地說道:“她說,不然就,不然就將聶家殺個片甲不留!”
聶大乘聽到這話,卻是沒有半點生氣,反而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一旁的聶啟德聽到這話,心裡卻是鬆了一口氣,心想著宋雁西來得太及時了,這話也說得不錯。
成功引起了大哥的殺意。
也趁機給了三風道長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出列主動請纓道:“大哥,讓我去將這女妖親自抓來。”
聶大乘剛要點頭說好。
這時自己派出去打發這宋雁西消息的人來了,從後堂處來的。
那可是他的心腹之人,見對方表情有些凝重,便先招手示意他到跟前來說話,讓聶啟德先等著。
隻見聶大乘這心腹當即疾步上前,湊到聶大乘耳邊不知道低聲說了什麼,聶大乘表情驟然一變,隨後有些難以置信地問,“當真?”
那心腹堅定地點頭,有些擔心地看朝小塔,“家主……”示意他早些做決定。
這消息太過於震撼了,聶大乘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猶豫著要不要放了小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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