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同意,和小塔鑽到車廂裡烤火,中間還睡了一陣子。
快到城門口的時候,天也剛亮,馬兒大聲使喚著小塔,“到了,到了,彆睡了姑奶奶們,要例行檢查了,快把你們的身份證明拿出來。”不然一會兒這些人把她們倆當壞人抓去了。
小塔被吵醒,連忙喊了宋雁西,兩人稍微整理了一下睡得有些淩亂頭發和衣裳,掀起車簾,接受檢查,順利進城。
但剛進城沒多遠,小塔就被街邊的小吃攤引得邁不動腳步了。
宋雁西見此,隻得讓馬兒自己回到車行去,她跟小塔一起去吃早飯。
聽說火車站有票,所以決定吃完飯就直接去火車站買票。
去往洛陽。
因此上午十點左右,兩人就上車了。
不缺錢,買的仍舊是臥鋪。
也是躺在這車上,宋雁西才問著變成樹枝手鐲戴在自己手腕上的女媧樹,“昨晚,你看清楚了,那可是謝蘭舟的劍?”她其實不怎麼確定。
女媧樹頷首,“是的。”如果不是宋雁西不許她暴露,昨晚她是可以幫忙的。
小塔聽到又提起謝蘭舟,不免想起那山鬼的話,“姐姐,看來謝蘭舟就是你前世的相公呢。”
“你個小丫頭懂得什麼。”宋雁西示意她去和小狐狸玩,彆插嘴。
小塔不服氣,“人家也活了好幾百歲呢!”一麵撇了撇女媧樹,心想她才從種子發芽到現在,沒幾天呢。
姐姐憑什麼要和她說,不問自己呢?
但事實證明,她就算是全程立著耳朵聽,也一句話都插不上。
宋雁西其實納悶的,也就一個問題而已。
她已經很確定蕭渝瀾是謝蘭舟的殘魂,在聽從摩什的建議封印那隻地魔之眼後,也沒有消失,不但如此,還將謝蘭舟其他的殘魂都聚集到了一起。
還有就是,謝蘭舟一直都跟著自己的,但他又不出現。
不願意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就算了,甚至現在也不願意讓自己探查他的影子,在大雁塔地下宮的時候,來生井就在眼前,他還不願意複活。
他到底想乾什麼?
於是忍不住發出疑惑,“這男人的心裡都是怎麼想的?”按照眼下的一切線索來推算,自己的不知道哪個前世和他是戀人,甚至可能是夫妻。
那關係不一般吧。
既然不一般,他如今這番做派是什麼意思?有什麼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真有困難大家一起商量。
小塔和女媧樹眼觀鼻、鼻觀心地聽著她吐槽。
時不時地附和一句,“對,這男人的心,海底針。”
小塔見女媧樹先搶了自己的話,一時想不到什麼話,便急得脫口說道:“最毒男人心!”
宋雁西聞言,眼神一凜,朝她看過去。
她連連反應過來,忙改口,“這男人的心思就是娃娃的天氣,摸不準。”一麵慌忙安撫,“姐姐彆想了,你聽外麵有人賣栗子糕,我去買一點。”
說著要做,不過被宋雁西拽回來了。“彆到處晃動了,昨晚那道真正的天雷,不知道驚動了多少人,那些蟄伏的玄門中人隻怕都出山了。”
小塔也沒個長老會發的身份證,沒準再一次被人當做妖怪抓走了。
救她不是什麼難事,但這耽擱時間啊。
小塔聞言,隻得歎氣坐回來:“可是我好想吃栗子糕。”
宋雁西見此,隻能去給她買回來。
這時候其他床位的人也來了。
車廂裡一下變得熱鬨起來,對麵下鋪的老太太帶了個小女孩兒,五六歲的樣子,宋雁西進來時,正嚷著要小塔的狐狸圍脖。
小塔當然不給,那可是她的朋友小狐狸。
於是那小女孩兒就哭就鬨,甚至要躺在狹窄的車廂裡打滾。
也是宋雁西忽然推門進來,限製了她的行動,這才止住了。
宋雁西見小塔板著臉,將狐狸圍脖抱在懷裡,走過去將栗子糕遞給她,“怎麼了?”
小塔還沒解釋,對麵的老太太就陰陽怪氣道:“我說看你們也人模人樣的,素質怎麼這樣差,我孫女玩一下那破圍脖有什麼不行的?這車廂裡又不算冷,難道給我孫女玩一會兒,還能凍著她了不成?”
老太太說這話的時候,就是直接看著宋雁西說的。
想著這姑娘年紀輕輕人又漂亮,臉皮子最薄了。而且車廂裡還有其他的客人,看她怎麼好意思?
又看她手裡的栗子糕,一會兒非得讓她拿出來賠禮道歉不可,把自己的乖孫都惹哭了去。
宋雁西和小塔買到的是左邊的下鋪和中鋪,小塔睡在中鋪,她小孩子爬上去方便些,宋雁西穿裙子,所以便在下鋪休息。
而她們這邊的上鋪的客人也才爬上去。
對麵上鋪也已經來人了。
大家都被這老太太孫女的哭聲吵得煩躁,此刻也希望宋雁西趕緊讓小塔把圍脖給她玩兒,好叫她閉嘴。
但是男人對於漂亮的女人,天性上都是自帶幾分寬容好意的,所以看到宋雁西的臉後,立即就改變了主意,不打算做這壞人,給宋雁西留下壞影響。
老太太原本還等著這兩個早就被孫女吵得不行的男人幫忙,沒想到他們居然不說話。
這不符合常理啊,以往這樣的場合,不管是在火車上,飯店裡,隻要孫女哭鬨,大家都會想辦法哄她止住哭聲的。
又見宋雁西不說話,就拿一雙狐狸一樣的眼睛看著自己,不禁皺起眉頭來,“怎麼,難道我還說錯了不成。”
然後宋雁西終於開口了。“不給。”
她這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無理取鬨的老太太。
倘若她好言好語地說,興許自己會勸一勸小塔。
可就這態度,就算小塔為了求個清淨,同意給她孫女,自己也不能忍這口氣啊。
她說著,和小塔並肩在床沿坐著,語氣明顯溫柔了許多:“慢些吃,我還買了些甜水,讓人熱一下,一會兒就會送來。”
小塔乖巧地點頭,心裡很是高興。
老太太見此,卻是氣得倏然站起身來,“你這個小姐怎麼能這個樣子?出門在外,大家都要互相照應的。”
她的孫女,此刻已經躺在地上撒潑了。
聲音就像是魔音入耳一般,吵得大家腦子裡嗡嗡的。
但是那兩人實在也不好意思朝宋雁西開口勸,索性將頭埋到被子裡去。
老太太見此,這兩人徹底不能指望了,便去將這一節車廂的門打開,朝著過道裡大喊,“大家快來看了,欺負人老實人了。”
這火車裡空間就這麼大,又還沒開始啟程,大家不免是覺得乏味。
忽然聽到這吆喝聲,便曉得有熱鬨看,自然都過來看一看。
隻見著這間臥鋪室裡,其他兩人已經睡了,地上則有個小姑娘又哭又鬨地打著滾,站在門口吆喝的老太太,估計是她的祖母。
至於左邊下鋪的桌旁,坐著一個漂亮年輕的時髦小姐,和一個可愛的小胖妞。
小胖妞正在吃栗子糕,時髦小姐在一旁給她擦嘴。
這除了這對姐妹倆漂亮可愛之外,哪裡有什麼熱鬨可看?
便覺得無趣。
老太太見大家要走,立即抓住一人,“這位大姐,你給評評理。”
大家一聽,還有瓜,不覺又停下腳步來,隻見老太太抓著那位大姐,指著宋雁西和小塔說道:“我孫女,這麼小,要玩一下她的圍脖,她竟然不願意。”
老太太口中的她,自然是指小塔。
隨後目光又憤恨地落到宋雁西的身上,“她妹妹年紀小,不懂事就算了,她一個大姑娘,我拉下這張老臉管她商量,借來玩一玩,她還不給,你們說這都是什麼人啊?”
一時間吸引了不少吃瓜群眾,不止是過道,車廂裡也有人擠進來。
那位大姐聽信了她的話,真當老太太是好言好語去找宋雁西借,所以此刻看宋雁西,就是一臉的刻薄相。
如同老太太所預想的那樣,“你這位小姐也真是的,這車廂裡雖然算是暖和,但也不好叫那麼小的一個孩子在地上哭鬨,快叫你妹妹給她。”
宋雁西不搭話,把頭蒙在被子裡的兩個男人試圖想幫宋雁西說話。
證明老太太剛才可不是她現在所說的這個口氣和態度。
但是被老太太恐嚇的眼神一瞪,便都默默閉上嘴巴。
人言最可畏了。
他們不敢得罪這老太太。
而隨著這位大家的‘仗義出言’,大家也紛紛開始勸說宋雁西,甚至還有人指責起來。
說什麼看著漂亮又有錢,但心地卻這樣壞,果然是為富不仁。
聲音雖小,但是宋雁西也聽在耳裡。
不過仍舊是沒有開口,似乎都沒想到要為自己辯解一句,隻將眾人視作無物一般。
老太太卻覺得自己勝券在握,好不得意。
不想這個時候地上的小女孩忽然一個鯉魚打挺爬起身來,朝著那位‘好心’的大姐撲過去,好像要搶奪她手腕上戴著的那支手鐲。
那位大姐嚇得連忙朝後退,有些被小女孩忽然的舉動嚇蒙了,也不知道她要乾嘛。
不過不等她問,小女孩就抓著她奶奶哭鬨,“奶奶,我要她那隻手鐲,你快去給我搶。”
這話一說出口,那位大姐嚇得連忙拉了拉袖子,將手鐲遮住。
老太太則滿臉的尷尬,“你這孩子,剛才不是還要圍脖嗎?怎麼又要手鐲了,不要胡鬨,奶奶這就給你把圍脖要來。”
可小女孩聽到這話,不依不饒,先是朝她哭鬨著踢打,然後又朝大姐腳下一倒,繼續在地上撒潑打滾,“我不管,我就要這個手鐲,你不給我,我就告訴大家你打我。”
她自己哭就算了,還一邊朝老太太喊,“奶奶快來一起躺下,你是老人家,她不給手鐲,咱們就不起來。一會兒再喊人來,大家一起罵她,不信她不給。”
一幫吃瓜群眾都有些傻了眼,一下明白剛才怎麼回事了。
隻怕那左邊下鋪的姐妹倆,剛才也被她們這樣對待過。
但是人家不上當,所以老太太才打開門吆喝,喊了這麼多不知情的人來。
此刻又見那位仗義開口的大姐深陷其中,各個吃瓜群眾都怕下一個是自己,於是立即散開了。
那位大姐也想走,奈何小女孩已經抱住她的腿不撒手,一時間隻將她急得。
加上這小女孩在過道裡又哭又鬨,很快引來了不少不明所以的群眾,她急得隻朝宋雁西二人看去,“這位小姐,你一定要給我證明啊,我可什麼都沒乾,是她想騙我的手鐲。”
沒想到宋雁西扭頭朝她看去,一臉平靜地跟她說道:“車廂裡其實還是很冷的,莫要讓她這麼一個小的孩子在地上躺著,免得著涼了,快些給她吧,一個鐲子罷了。”
一旁的小塔已經笑得滿嘴裡的栗子糕要噴出來了。
至於其他鋪位上的其他人,也是各自在憋笑。
那位大姐見此,又急又羞,不管三七二十一,彎腰將那小女孩的手強行掰開,便跑了。
小女孩還待追,這時候一個背著劍的小道士走過來,輕輕拍了一下小女孩。
小女孩恍惚了一下,好像回過神來,繼續嚷著,“我要圍脖。”
老太太哪裡還敢要什麼圍脖,剛剛還不夠丟臉麼?
便低頭勸著她進去,沒想到那個小道士搶在她麵前進來了,朝著宋雁西一臉正義言辭地用那變聲期的奇怪聲線說道:“道門中人,當濟世扶弱才對,而不是用你學的那些下三濫的道法來害一個小姑娘。”
原來剛才小女孩忽然要那位大姐的手鐲,上是宋雁西暗自動了些小把戲。
剛走一個聖母,又來了一小聖母男,宋雁西忍不住想要替自己掐算一把,今天是不是不宜出行啊?
這是什麼運氣?
不過這一次倒是沒等她開口,其他鋪位上的男人就替宋雁西解釋,“你這個小道士怎麼能這樣說,明明是這小姑娘不講理,一定要人家的東西,人家不願意,她就遍地撒潑打滾。”
又指了指那老太太,“她祖母縱容她就算了,還去門口吆喝一幫人,扭曲事實清白。”
小道士卻是一臉正義凜然,“哼,我隻相信我看到的一切。”
好心解釋的人見此,有些生氣,“你這小道士是個真眼瞎麼?”
小塔也生氣地低聲附和,“對,白瞎長了一雙眼睛。”
當然沒逃過小道士的耳朵,立即朝她生氣地看來,“你……”但他是道門中人,不可隨意出言汙穢,更不能對著一個小姑娘。
忍不住說了一句不可理喻,便翻身爬上了老太太上方的鋪位。
當上麵堆滿了行李,他便問道:“這是誰的行李,麻煩拿開,謝謝!”
老太太牽著還哭鬨要圍脖的孫女進來,“哎喲,小道士,我看你一個人睡,你個頭不大,又小又瘦的,肯定睡不了多寬的地方,我老太太帶著孫女擠在這下鋪,哪裡有地方放行李?”
小道士想說,自己也有行李。
但老太太已經開始念叨了,“你也是修道的人,剛才不是還說要扶弱濟世的麼?感情就是空口喊喊而已?再說我們那行李又占不了你多寬的地方。”
事實上半張鋪位都已經擺滿了。
小道士被她這樣說,啞口無言,偏剛才自己又說過那樣的話,隻能忍氣吞聲,上去蜷縮在那半個鋪位。
很快宋雁西的甜水送來了,沒多久火車也啟動。
可小女孩還一直在哭鬨,老太太便想著去包裡拿吃的哄她。
她這一番找,自然將卷縮成一團的小道士驚醒。
就在小道士以為老太太找完,終於可以安心睡覺之後,忽然後背被人抓了一把,隨後老太太憤怒的聲音從他耳朵便炸開,“你個小偷子,快把我的錢拿出來。”
這一喊,原本已經躺下的宋雁西和小塔等人也驚醒過來。
連忙拉開那小小的窗簾,透露出些光亮。
隻見老太太一臉怒火中燒地抓著小道士:“我就說哪裡會有這樣好心幫我們的人,還答應讓我把行李放在你的鋪位上,我看你分明就是居心叵測,想偷我老太婆的錢!”
小道士懵了,他什麼時候同意她將行李放在自己的鋪位上?分明就是她強行的。
而且他碰都沒碰到那行李,怎麼就拿她的錢了?
心裡雖是生氣又委屈,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你再找一找,我沒碰你的行李。”
“還找什麼?我這裡翻了半天,每個包裡都找過了,錢不在。”老太太一口咬定就是他,抓著他的道袍不放。
小道士滿臉冤枉,“你仔細找一找,又或許上車的時候就丟了,要麼你放在彆的地方了。”
“你少在這裡狡辯,我上車的時候看過,還在呢。除了你沒有誰碰到我的行李,不是你是哪個?我看你道貌岸然的,沒想到比那為富不仁的姐妹倆歹毒,居然偷我一個老婆子的錢,真是人不可貌相,歹毒啊!”老太太越說越激動,瞧著力氣也不小,竟然要將小道士強行給從鋪位上抓了下來。
堅持要搜他的身。
小道士不敢和她爭執,但見她一定要搜身,隻得朝眾人求助。
可是剛才他才把宋雁西姐妹倆罵了,其他兩人替宋雁西說話也被他懟了。
所以眼下根本沒誰吃飽了閒著,還來幫他。
老太太又蠻橫地要去喊警察,他急了,隻能將道袍脫下來,賭氣一般,連著包袱也給老太太搜。
這小道士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包袱裡除了一身舊衣裳,和一些符紙,便什麼都沒有了,老太太就嚷著繼續要搜。
搜身子。
小道士這個年紀,又是不懂得服軟的,反正咬定了自己沒拿,任憑她怎麼搜。
最後竟然將小道士扒得隻剩下一條褲衩。
這是小道士沒想到的,老太太居然這樣大的年紀了,沒有一點羞恥心,將他一個少年的衣裳都扒完了。
但老太太還不甘心,一邊罵一邊繼續扒小道士的褲子。
小道士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眼睛都紅了,眼角裡含著淚珠,兩條赤著的胳膊可憐兮兮地抱著凍得瑟瑟發抖的身子,一邊開始抽泣。
看著的確怪慘的。
然後宋雁西便開口了,“不是他拿的。”
老太太就差這小道士的褲衩她沒搜了,如今不見了錢,也很著急。
所以聽到宋雁西說,凶惡地問道:“不是他,那是誰?”
“之前你喊人來看熱鬨的時候,有人翻你包了,興許那個時候拿走的吧。”老太太上鋪的人見宋雁西開口了,便也開口說道。
小道士似乎得證了清白,終於控製不住委屈的眼淚,‘哇’地一大聲抱著膝蓋在地上大哭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過中元節麼?有沒有和我們一樣過七月十三的?今天我們這邊過中元節,早點更新啦。
謝謝大家的支持喲~~愛你們。感謝在2021-08-1920:21:47~2021-08-2002:34: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鳳鳶10瓶;合口味的小木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