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謝蘭舟也隻是一個殘魂了。
可惜,他們倆的言語太少,宋雁西得到的信息還是太少了。
所以隻要見到了泰山府君,自己所不解的一切,應該都能明了。
小塔和劍心跟在宋雁西身後,很是好奇,怎麼忽然想起去泰山?忽然又覺得這泰山府君不願意幫秦家的忙,可能早就知道秦家是那種不懂得知恩圖報的人家。
不過這跟姐姐去找泰山府君,有什麼關係麼?
到了泰山腳下,天色已經晚了。
這還是虧得劍心在來的路上,跑到附近村子裡管人家高價買了兩頭驢,套了一輛車。
不然就靠著他們這步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呢。
“要不休息一晚,明天再去?”畢竟都天黑了,而且泰山這麼高,爬上去得要一天吧?所以小塔提議。
宋雁西的確是帶他們在山下找一處旅店住下了,但是她卻自己一個人上了山去。
拿著謝蘭舟留下的那把劍。
不過並沒有直接到泰山金頂,而隻是到了南天門。
但也花了三個多小時。
而且此處已結滿了冰花,寒風瑟瑟,夜色裡忽然走來一個黑影,個頭高挑,穿著一身黑袍。
這半夜裡,本來路上就沒有半個人影,他這樣忽然冒出來,實在是紮眼。
然而還沒等宋雁西仔細查看他是人誰,他竟然朝宋雁西喊了一聲:“宋雁西。”
直呼其名?宋雁西走上前兩步,待看清楚那人四周的氣息,才脫口問道:“泰山府君?”來得正好,省得她繼續爬。
泰山府君有些意外,有些摸不準宋雁西到底有沒有前世的記憶。
如果有吧,她當時就這樣看著謝蘭舟在她麵前消失,可她除了有些震驚之外,好像沒有什麼不舍的樣子。
反正和泰山府君所預想的那種情人生離死彆一點不沾邊。
可要說沒想起吧?宋雁西怎麼跑來泰山了?還一步步地從山腳往上爬。
反正他是怎麼都不相信宋雁西會跟那些老百姓們一個想法,以為這樣一步一步誠心誠意爬上山頂,自己就會複活他們的親人。
所以泰山府君現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現在他屬於被動狀態,隻能先回答宋雁西的話,“在下正是。”
還沒將那句‘你上山作甚’的話問出。
就被宋雁西搶先一步道:“你用了瞞天過海之計,將謝蘭舟的殘魂帶走了?”
泰山府君被她這一問,嚇了一跳,當然是不承認,一副裝傻充愣,“宋小姐這話怎麼說?我怎麼有些聽不懂的意思?”
“謝蘭舟去往秦家之前,你們不是才見過的嗎?我看當時你說話的那口氣,他要是反天的話,你就立即與他一起揭竿而起了。”宋雁西覺得,自己這個形容應該沒錯吧?
畢竟當時聽泰山府君那話,就是謝蘭舟如果不造反,單純救秦家人,他是不會出手的。
但是如果謝蘭舟動機不一樣,那倒是樂意。
作為一個地府的神君,他想反天,倒是很有想法。
泰山府君因為宋雁西這直白了當的話,嚇蒙了,“宋小姐話可不能亂說。”
“難道你不是這個意思麼?”宋雁西說著,謝蘭舟的那把劍忽然出現在她的手心裡。
原來泰山府君當時還是給追來了,有些不放心謝蘭舟,雖然有些恨鐵不成鋼,覺得他傻到無可救藥,但終究是多年兄弟情分,哪裡能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
不過泰山府君原本是打算出手攔一攔的,但是沒想到居然看到宋雁西在,而且她的實力竟然已經遠超了當年。
和謝蘭舟還十分默契地配合著,一個封天一個鎖地。
竟然就將地魔給殺了。
隻是可惜天道太狠,橫插了一腳。
以他對謝蘭舟的了解,用腳指頭也知道他不可能避開的。
所以隻能冒險出手。
當時情況太危險,又要忙著瞞天,所以忘記將謝蘭舟的劍一起拿走了。
所以現在看到宋雁西舉起那把古劍,就曉得她多半是借著古劍上殘留的氣息,窺探到了自己和謝蘭舟此前見過麵。
但是也不能宋雁西的動機,所以抵死不承認,“那又如何,我和他見了麵,你怎麼就能認定我把他帶走了?何況當時他那個樣子,你覺得能活下去麼?”
宋雁西不知道泰山府君為何不承認,隻是清楚地知道謝蘭舟現在這個樣子,如果不快速定魂的話,想來要不了兩三天,也是魂飛魄散的結果。
所以見他不承認,也不打算繼續與他言語周旋了,直接將古劍插入腳下的石縫中,“那我自己找?”
泰山府君有些忌憚地看了看那把古劍,那是上古留下來的,可開天辟地,宋雁西是謝蘭舟的妻子,她同樣能使用這把開天劍。
所以很是擔心,她會不會把這泰山削平?因此猶豫了一下,還是連忙攔住,“冷靜冷靜,你這一劍落下去的話,我府邸沒了是小事,往後這五嶽裡便少了東嶽。”
“所以?”宋雁西挑眉,早些時候乾嘛去了?非得她動手。
不過她其實不會用這把劍,隻是覺得挺順手而已,真要叫她像是謝蘭舟那樣,一劍將閃電砍成兩截,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泰山府君這樣畏懼,隻怕這把劍的力量隻怕遠超了自己所預想。
“你隨我來。”泰山府君終究還是認輸了。他此刻隻能想,宋雁西就算還沒想起從前的事情,但是她和謝蘭舟終究是夫妻,應該不會去想著害謝蘭舟吧?
而且當時在秦家的時候,他們倆如此默契合作。
但凡宋雁西有一絲要害謝蘭舟的心,當時隻要虛晃一招,謝蘭舟絕對飛灰湮滅了。
那都不用等天道降雷。
如此一想,心裡倒是沒有那麼多擔憂了。
宋雁西隻覺得眼前微微晃了一下,等反應過來時,已經在泰山府君的洞府中。
此刻他們倆在一處小殿中,四麵八方擺滿了上千根白燭,中間放著一樽水晶棺,謝蘭舟的殘魂就在其中。
宋雁西見此,立即去女媧樹中取出定魂符要貼上去。
卻被泰山府君一臉防備地攔住,“你想乾嘛?”
“當然是給他定魂,你不會以為你這破棺材能將他的魂魄鎖住吧?”馬上就要散了!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嚴重。
泰山府君半信半疑,卻遲遲不讓,“我怎麼相信你?”
“你打得過我麼?”宋雁西還是拿出謝蘭舟的劍來恐嚇他。
果然是有用的,泰山府君比較忌憚這開天劍,連連讓開,隻是嘴裡仍舊是不服氣地說著狠話,“你若是敢亂來,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宋雁西壓根沒理會他,一共三十二道定魂符貼下,將他即將散去的魂魄給完全鎖住,這才抬頭長上空看去,“你確定,這裡安全麼?”如果不行的話,自己將他連帶著這副水晶棺放到女媧樹那裡。
“暫時沒事。”泰山府君想,隻要自己在這裡守著,應該不會讓任何人察覺的。
“那就是不安全。”宋雁西就這樣理解了,當即就伸出手去。
然後也沒等泰山府君點頭,女媧樹就將水晶棺收入其中。
泰山府君見此,又急又氣,“宋雁西,你莫要欺人太甚,這裡不管怎麼說,是我的地盤。”太不將他放在眼裡了,怎麼還跟千年之前一樣。
果然這人的性格一旦注定了,就算轉了多少世都改變不了。
“你又沒能力保住他的魂魄,你留他在這裡做什麼?更何況我帶著他,我如果有辦法救活他,立即就能救。”但是留在這裡,泰山府君能有辦法救麼?
肯定沒有,他作為地府的神君,魂魄都要散了,他都察覺不出來。
不過說起來,宋雁西也察覺到了,謝蘭舟的魂魄和妖或是人的,都不大一樣。
這才想起問泰山府君一些關於謝蘭舟的事情。
說起來,她現在對謝蘭舟的了解,幾乎都是些碎片。
東拚西湊,根本湊不出完整的信息。
所以隻能朝泰山府君看去。
泰山府君看到她這審視的目光,有些防備,“你想乾什麼?”謝蘭舟都還給她了,自己還賠了一副水晶棺,她還想怎麼樣?
不帶這樣貪得無厭的。
不想竟然聽宋雁西說道:“我想知道,謝蘭舟到底是什麼人,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這話讓泰山府君愣了好一會兒。
才有些疑惑地看著宋雁西,“你不知道他是什麼人?那你救他乾什麼?”
肯定是假裝的。
“聽說,我從前和他頗有些淵源。”宋雁西想,應該這樣說也行吧。
要她跟彆人問,他們倆是不是戀人這種話,還真是有些難以啟齒。
萬一不是呢?畢竟又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泰山府君覺得自己有點懵了,這宋雁西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長臂一揮,變幻出兩張椅子,自己坐了下來,示意宋雁西也坐下,“你容我冷靜冷靜。”
宋雁西也不記著逼迫他,畢竟這一路問了那麼多人,對於謝蘭舟他們那裡所關於謝蘭舟的消息,都是隻言片語,這好不容易逮住一個可能了解謝蘭舟所有的人,當然是要多幾分耐心。
可是,這並不包括他冷靜冷靜著,給冷靜睡著了過去。
泰山府君的確是想冷靜一下,捋一捋,該怎麼和宋雁西說才對。
但是沒想到這老毛病犯了,時間一到就犯困。
迷迷糊糊隻聽到有人對他說,“地府的工作是不是太清閒了?要不要我給你們多送些鬼魂過去?”現在四處戰亂,到處都是孤魂野鬼無處可去。
然後他一下給驚醒過來,正看到宋雁西正在對他笑。
一時覺得頭皮發麻,“要不,你提問題吧?”不然他還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謝蘭舟是什麼身份?”宋雁西也不客氣,先問起謝蘭舟的身份,主要是他的魂魄太奇怪了。
幸好自己的定魂符改良過了,不然隻怕一點用都沒了。
到時候沒準還會被這泰山府君嘲笑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泰山府君不得不誇宋雁西一句,隻是回答之前,他還是先行設下了兩個法陣。
宋雁西見他此舉,心裡越發疑惑,難道謝蘭舟的身份這樣見不得人麼?不然的話,泰山府君何至於如此小心翼翼地?
等著對方布下了法陣,坐下又啜了一口茶,才慢吞吞地說道,“他這身份啊,說來話長……”
“那你就長話短說。”宋雁西想自己爬到這南天門就用了幾個小時,在等他裹腳布一般慢慢說,不得等到天亮麼?
哪裡有這閒功夫跟他浪費?
沒準他也不打算和自己說實話,拖延著時間,等著他點卯時間到,就跑地府去了。
難不成自己還真能追到地府去麼?
而麵對宋雁西這有些惡劣的態度,泰山府君有些不滿,“不是,宋雁西,你這轉世了怎麼脾氣還這樣?你一個女人就不能溫柔一點麼?”
好的,從他這話裡,宋雁西可以肯定,自己和謝蘭舟有關係的那一世,和這泰山府君應該也認識。
泰山府君見她沒再說話,以為自己這話起了作用,竟然覺得有些解氣,乾咳了兩聲,又啜了兩口茶,這才慢吞吞地說道:“這得追溯三千多年前,天道崩塌,重新生出新世界,同樣也孕育出新的天道。”
但是誰能想得到呢?居然有兩個天道?那就按照自古以來的規矩,長兄為天道。
剩下的這個便遊戲人間。
一麵指了指上頭,“上麵這個是大哥臾央,另外一個嘛,現在要死不活的謝蘭舟咯。”
說到這裡,泰山府君忍不住感慨,“都覺得作為天道的弟弟命好吧?又不受天道限製,想作甚就作甚?”
宋雁西讚同地點了點頭,聽著是不錯的。
不過前提是得學著那些皇帝的弟弟,做個吃喝玩樂的想閒散王爺。
不然長命不了的。
但是依照謝蘭舟的性情,肯定沒有。
要不怎麼是現在這副慘狀?
果不其然,隻聽泰山府君有些氣憤道:“其實吧,這也不能怪他,這臾央確實是有些不公,他在漢朝之時,也來遊戲人間,生下了數位子女。”
他的這些孩子,都是他遊戲人間時所生的凡胎□□,所以無法長生,所以按理會和所有的人一樣,轉世輪回。
但是他們地府根本就插手不到天道這些兒女的轉世。
因此,就引發了不少事情。
“彆的我就不多說了,就說這史書上,那些壞事做儘還得了善終的,十有八九就是臾央的子女轉世了。”泰山神君覺得自己舉例的話,例子要多,自己舉不過來,所以直接搬出了史書。
宋雁西不由得想起了徐可真,她命格如此,莫非她也是天道臾央的女兒轉世?
不然的話,真的沒有辦法解釋她行惡事後不會有報應,反而氣運一往如故地好。
“他有多少子女?”宋雁西插嘴問了一句。
泰山府君想了想,“他這個人呢,我也說了,不公允,所以對所有的孩子也不是一視同仁,就比如他不喜歡那個絳美人生的兒子,所以那孩子的命運他從不插手,在我們地府按部就班,該轉人道就人道,畜生道就畜生道。”
“那對於偏愛的呢?就任由他們胡作胡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謝蘭舟的確沒道理做一個閒散公子,遊戲人間。
路見不平,但凡是個有良知的人都會跳出來的吧?
更何況謝蘭舟,他同樣有權力去約束。
泰山府君聽到她的話,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有些激動地拍了拍手,“要說他和臾央之間起嫌隙,就是和他這些不長進的侄兒侄女脫不了關係。”
然後就與宋雁西細說,臾央的某一個兒子轉世,還成了皇帝,但是卻荒淫無道,殘害忠良,甚至以獵殺老百姓為樂。
那謝蘭舟怎麼能坐視不理?然後就幫了當年的起義軍,助其誅殺了臾央的這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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