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 118 章(1 / 2)

鬨了個大烏龍, 反而引來了鎮子上的老百姓,隻能讓這蘇蕘夫妻倆趕緊先離開,然後一不做二不休, 把那些所謂的彰顯著小召鎮榮耀的貞節牌坊都全部劈了。

為此浪費她不少引雷符。

他們不是看到了天雷看到了龍麼?若是不做點什麼,隻怕他們還以為他們把蘇蕘夫妻倆沉河,是做對了,為此還得到了龍神的讚賞。

可若是順便把他們引以為傲的貞節牌坊都給劈掉,那就是另外一個效果了。

果不其然, 第二天鎮子上的貞節牌坊無一完好,加上昨晚河邊的神龍,聽聞此事的常老頭不顧身上的傷, 跑到大街上的喊起來,“你們這些無知愚昧的蠢東西,你們惹怒了天神!龍神也為我女兒鳴不平了!”

他的這些胡話,大家不想去相信, 可是昨晚河邊那上空的龍, 不少人都親眼看到了, 而且這大冬天的,一晚上雷聲不止,以及這的確是被雷劈掉的貞節牌坊。

不少家族的榮耀和信仰,在這個時候似乎也徹底被擊碎了。

宋雁西他們啟程離開的後,忍不住感慨, “果然, 與他們講道理講科學, 是沒有用的,這非常規之事,就得用這非常規之法。”這下好了, 效果一下就出來了。

看誰以後還能拿女人守節來當做是自家的榮耀。

而經過這小召城的事情,宋雁西很擔心,三姐宋玉芝隻怕也是深受其害,如今守在蘇家,多半也是想著沒給蘇家生兒子,好不容易有個女兒,還犯下這等彌天大錯,所以她愧對於蘇家,這一次回蘇家後不打算回北平,多半是真想要在蘇家待一輩子,百年後替蘇家爭取一塊貞節牌坊。

她預想到了這個可能性,但還是到徽州了,不過並沒有親自上門,她這個身份,離過婚,對於蘇家來說,可能有那麼點晦氣,所以隻是讓人去給宋玉芝送信。

宋玉芝接到信的時候,無比詫異,沒想到宋雁西會來徽州,隻是想到蘇憶安,有些不願意見她。可是轉頭一想到自己已經答應婆婆,再也不離開徽州,不會出這座小院,那往後自然是不可能再有機會見到這些親人了。

所以還是讓人去跟婆婆說了一聲,才去宋雁西約好的地方見麵。

但是蘇夫人不放心,生怕宋玉芝再回北平,因此便讓人跟著,頗有些看守的意思。她就兩個兒子,一個已經被宋玉芝給克死了,現在這個又不知道怎麼回事,被宋玉芝迷得神魂顛倒,為此還患上了精神病。

老大沒能留下血脈,好不容易有個女兒,也被宋玉芝這沒用的東西給養沒了,她就說嘛,那北平有什麼好?好好的孫女到北平後就染病沒了。所以蘇家還要指望老二給傳宗接代,上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犯了病,想要再找門當戶對的人家提親,已經很難了,而且老二也年紀不小。

鄉下茶園藥田裡倒是有合適的年輕姑娘任由蘇家挑選,但蘇夫人到底是有些嫌棄她們的出生太卑微,往後即便是生了孩子,還是覺得低賤。

所以便將心思打到宋玉芝的身上,她不管怎麼說,祖上三代都是官宦之家,撇開她克死自己的大兒子不說,她也是個賢良淑德大家閨秀,樣貌身段都有,這年紀了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快四十的女人,她倒也能想得通老二怎麼就要嚷著娶宋玉芝了。

而且老二又一定要她。現在宋玉芝已經答應自己一輩子不出這小院,不會再回北平,那她就讓他跟了老二。

所以聽著宋玉芝那個離了婚的小妹來找,蘇夫人是很擔心的,不但讓幾個婆子寸步不離地跟著,還讓自己背地裡在準備婚禮的二兒子蘇臣兗喊來,“北平宋家來人了,隻怕要將玉芝給帶回去,現在新時代了,我也不好繼續把她留下來,你跟過去看看。”

她還是不放心,不過蘇夫人最了解宋玉芝看重這名聲,所以想著既然老二已經瘋了,大家眾所皆知,蘇家也沒什麼名聲可言了,那也不能讓宋玉芝摘身出去。

她要讓宋玉芝沒辦法與蘇家撇清關係,她休想回北平去。

宋玉芝不知道蘇太太背地裡的打算,隻是看到她打發這麼幾個婆子跟著自己,雖然有些不高興,但是想到婆婆可能也隻是擔心自己回北平而已,並沒有什麼惡意,因此也就任由身後那幾個婆子跟著。

宋雁西早在茶廳雅間裡等著,並不確定宋玉芝是否會來,所以此刻從窗口看到樓下大門口下車的宋玉芝,不由得暗自舒了一口氣。

好歹是來了,隻要來了自己就能勸。

很快,雅間的房門便敲響,隨後宋玉芝就進來了。

與她一起進來的,還有三四個身材粗壯在婆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這讓宋雁西有些不喜,想讓她們在門口等著就是了。

沒想到這其中一個婆子說道:“我們大少奶奶身體不好,太太讓寸步不離跟著伺候,若不然出了什麼差錯,回頭我們這些做奴婢的被責罰,宋小姐還能代替我們不是?”

好個嘴尖牙利的婆子,這讓宋雁西恍惚間還以為自己到了明朝。他們蘇家要真敬著三姐的話,斷然不會讓一個仆人對自己如此。

所以也就不做理會,隻朝嘲風示意了一下。

嘲風便起身,“幾位嬸嬸先隨我到隔壁喝幾杯茶。”

然而這幾個婆子並不搭理,而是不動如山地站在宋玉芝的身後。

這不就是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罰酒麼?宋雁西見此,很不客氣直接讓設下了法陣。

將自己和宋玉芝圍在法陣之中,至於法陣之外什麼情況,她現在可不打算多管。

宋玉芝並不知道設下了法陣,隻是發現婆子們都安靜下來了,覺得很奇怪,不過沒來得及問,就聽宋雁西問:“三姐不打算回北平了麼?”

這個問題一直是宋玉芝不想麵對的,可是她又不得不去麵對,而且今天來,也主要是想告訴宋雁西,自己不打算回去了。

但是她有些害怕宋雁西的目光,並不敢去跟她對視,而是彆開頭,微微頷首,“我對不起蘇家。”而且婆婆險些跪下來求她,她已經答應了,總不能做個失信的人。

宋雁西就怕聽到這樣的話,“你哪裡對不起他們家了?三姐夫命格如此,隻能走到那裡,與你何關係?”也就是蘇憶安,她這個做媽的過於嬌慣,讓孩子活活作死。

但是,這都不是她留在蘇家的理由啊?她是嫁到了蘇家,可是生養她的老母親遠在北平,她餘生不回到父母的身邊,反而在這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公婆膝下。

倘若這公婆對她好,待她猶如女兒,那留下來替丈夫侍奉,無可非厚。

可是蘇家對她好嗎?好的話當初就不會縱容那樣流言蜚語傳到北平去,更不會逼迫她連蘇家都待不下去。

而且宋雁西來這徽州後,就當是時宋玉芝回北平的事情打聽了一下,分明就是蘇太太因為蘇臣兗癡迷她這個嫂嫂,所以對她打罵,才逼得宋玉芝待不下去,回到北平去的。

可她即便是到了北平,這蘇太太還編排了些她勾引小叔子的流言蜚語,經這徽商圈子,還是傳到了北平去。

所以宋雁西有些生氣。

宋玉芝也能察覺到宋雁西的怒火,所以仍舊沒去看她,而是垂著頭低聲說道:“而且我已經答應婆婆留下來了,這些日子我也仔細想過,她說得也對,我嫁到了蘇家,那就是蘇家的人,即便是死也是蘇家的魂,實在是沒道理再回娘家去。”

她這樣提起身後事,讓宋雁西忍不住脫口說道:“所以你擔心死了做孤魂野鬼?”

宋玉芝的確有點怕,到時候逢年過節,沒人給自己燒香燒紙,她就蘇憶安這麼一個女兒,如今人也沒了,還能有什麼指望?當然隻能靠蘇家。

宋雁西呢,也確實是被她氣得不行,“你放心,有我在怎麼可能讓你做孤魂野鬼,你真到了大限,我便是違背自然法則,我也馬上讓你投胎,你擔心這個做什麼?”

這話著實把宋玉芝嚇著了,她知道這個妹妹很有本事,上一次還不知道怎麼重現出憶安害崔二少爺的畫麵。

但是轉世投胎這個事情,不是地府的事情麼?所以有些哭笑不得,覺得是自己把她惹生氣了,口不擇言,不禁苦笑道:“雁西,你彆胡說八道了。”

正說著,明明看著就站在宋雁西身後沒多遠的小銀忽然靠近,臉色很奇怪,朝著宋雁西低聲說了幾句話。

宋雁西聽罷,臉色就更難看了,當即將法陣撤掉。

一時間,宋玉芝隻聽到耳邊一片噪雜,那幾個剛才看似還安安靜靜的婆子,此刻正是滿嘴的汙言穢語,罵著宋雁西離婚了不說,還把夫家害得家破人亡這種扭曲事實的話。

當然,這不是最引宋玉芝注目的。

因為在宋雁西撤掉法陣的那一瞬間,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蘇臣兗一下衝過來,緊緊地把她的手抓住,“玉芝,你不是答應媽不會回北平麼?我已經在準備我們的婚禮了,你彆走。”

這樣冷的天,他穿得單薄,一件襯衫,一條背帶褲。胸前的扣子已經被扯壞,衣領敞開,大片的胸口露出來,和那脖子一樣,被凍得通紅。

加上他說話的語氣,明明是個三十出頭的青年男子,口氣卻猶如十二三歲的男孩子一般。

這怎麼看,分明都不像是正常人啊!

宋玉芝也被他這忽如其來的動作嚇住了,忙掙脫著,“臣兗,你彆胡鬨,快鬆開我的手。”不然叫人看到了,怎麼說得清楚?

而她越是要掙脫,那蘇臣兗就越是不肯鬆手,“我不放,媽已經答應我們倆結婚了,你嫁給我好不好。”

這些話對於保守的宋玉芝來說,簡直就是驚世駭俗,她嚇得臉色蒼白,連退了幾步,不由自主地朝宋雁西靠過去。

而這個時候,一個婆子卻朝宋雁西說道:“宋小姐,我們二少爺如今這樣子你也看到了,那你應該也知道,我們二少爺變成這副樣子,和大少奶奶也脫不了乾係的,所以我們太太的確是這個意思,讓她嫁給我們二少爺。”

蘇臣兗聽到這婆子的話,臉上露出歡喜的笑容,一麵生怕宋玉芝沒聽到一般,迫不及待地跟她分享著自己的喜悅,“玉芝,你聽到了麼?媽真的答應了,這一次沒騙我們,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什麼叫做我們?宋玉芝從來沒有往那方麵想,她從前一直把蘇臣兗當做孩子來照看的。當即就給直接嚇暈了過去。

她暈過去的那一瞬間,宋雁西敏銳地察覺到了這蘇臣兗的眼神,他是擔心可一點都不像是傻子。

不過也隻是一瞬而已,下一刻他又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傻子一樣,仿佛不知道宋玉芝暈過去了一樣,繼續與她高興地笑著說道:“玉芝,你也很高興,對不對?”

宋雁西看著昏過去被婆子們扶著的宋玉芝,場麵噪雜一片,滿是混亂,甚至還引來了不少圍觀的人群,對著宋玉芝和蘇臣兗指指點點。

忽然一下明白,蘇家到底是怎麼打算的了。

那麼一大戶人家,連宋玉芝出來都能讓幾個身材壯實的婆子跟著,那連蘇臣兗一個瘋子都看不住麼?

隻怕是故意的吧?故意讓宋玉芝和這蘇臣兗不清不楚地扯上關係。

而以宋玉芝的脾氣,要麼死,要麼就是嫁給蘇臣兗。

宋雁西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了,怎麼還會有那閒工夫去想,可能宋玉芝會選擇去死,也不會嫁給蘇臣兗。

不過這不管是不是她的猜想,她都不可能讓自己的姐姐嫁給一個根本不愛的男人,更不要說是瘋子了。

要說他因為愛宋玉芝而愛到這瘋了的地步,那就更不可能了,這也一個因愛而瘋狂的人,還不知道以後會做出什麼恐怖的事情來呢,所以她也堅持不會讓宋玉芝去背這個害得蘇臣兗瘋了的鍋。

所以見著蘇家的婆子們想要將宋玉芝就這也帶走,宋雁西連忙上前止住,“她首先是我宋家的人,才是你們蘇家的媳婦,更何況我三姐夫也不在了,你們還有什麼理由在我這個宋家人的麵前將她帶走?”最重要的是,宋玉芝根本就不想嫁給這蘇臣兗啊。而且蘇家的這個打算,她明顯也不知道。

隻是宋雁西這話雖然是沒有說錯,但如果蘇家能曉得這些道理的話,蘇太太就不會起了讓大媳婦嫁給瘋了的二兒子的念頭了。

更何況現在還有蘇臣兗這個瘋子在,他做現在什麼出格事情出來,都是能說得過去的。因此在聽到宋雁西的話後,立即橫目冷對,擋到宋玉芝的麵前,“誰也不能將玉芝搶走。”

蘇家的幾個婆子見此,更是想直接抱著宋玉芝回去。這架勢,分明就是要直接搶人。幾個婆子也自信滿滿的,不以為小胳膊小腿的小銀和嘲風這個小少年能搶得過她們。便是蘇臣兗也這樣想的,沒有誰能從他的手裡將宋玉芝給搶走。

但是眼下他們麵前站著的是宋雁西,彆說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就是一個死去多年的人,她就算是想要,誰也彆想在她的麵前給帶走。

所以可想而知,這蘇家是全軍覆沒。甚至人怎麼沒的,她們都莫名其妙,隻是發現忽然間她就在大家的手中不見了,水蒸氣一般在陽光底下蒸發了一樣。

那是三頭魘被叫起來了,這次他自己單獨行動,把宋玉芝從那幾個婆子手裡搶過來。

然後按照宋雁西的意思,直接帶到他們訂的旅社裡去。

而蘇家的人反應過來宋玉芝不見了以後,朝著宋雁西他們三人看去,卻見除了他們三人,並沒有宋玉芝的背影。

幾個婆子麵麵相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反而是那蘇臣兗,在發現異樣後,他發瘋的程度似乎又加深了幾個度,不顧一切地朝著宋雁西他們追上去,然後一把將宋雁西給抓住,“你把她藏到哪裡去了?我知道,一定是你把她藏起來了”那睚眥欲裂的表情,似乎如果宋雁西不把宋玉芝交出來的話,他就會真的殺掉宋雁西一樣。

蘇臣兗確實是這樣想的,他是個瘋子,就算是失手殺了宋雁西,宋家也沒辦法追究自己。不過他當然不可能真的殺了宋雁西,他還想要利用宋雁西把宋玉芝給引出來。

因此將藏在身上的匕首給拿出來,直接懸在宋雁西的脖子上,“把她交出來,不然我就殺了你。”即便現在宋玉芝可能還在昏迷中,但是如果她醒來,知道此事,也會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她要是不出現,想要逃離自己的話,那自己就回去殺掉她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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