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恐怖?”宋雁西挑眉問,難道還能是第二個臾央不成?
鐘秀雲似乎很不喜歡宋雁西這副自大的模樣,但是她眼下也沒有彆的選擇,如今看到宋雁西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就更不喜了,“我看你在法陣上,也頗有造詣,那應該看出來了,這整個村子,被多少個法陣隔絕了吧?”
宋雁西自然是看到了,“你不會告訴我,這些法陣是那人設下的?”
“不錯。”鐘秀雲眼裡,不難看出對這‘人’的敬重。“這些法陣,不但將我們困在裡麵,還限製了時間的流逝。”
“所以,隻要將法陣毀掉,你們就能獲得自由?”宋雁西想,這不是一件簡簡單單的事麼?
鐘秀雲卻是冷笑一聲,對於宋雁西驕傲自大,好像已經忍受到了極點,“你說得倒是簡單,可我們鐘家這麼多年都沒能破除任何一道,你一個黃毛小丫頭,有些天賦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這些話,宋雁西聽了沒什麼感覺,左右這鐘秀雲也不是自己的親近之人,任由她如何宋雁西都不會動容。
可小塔哪裡能忍下這口氣:“你們自己不行,難道還不允許自己有這個能力麼?”
小塔說出這話,不但讓鐘秀雲不高興,其他的人也有些不悅起來,“你們這兩個小丫頭片子,可是知曉我們鐘家村的人,平均都是上了幾百歲的人,又都是玄門中人,這麼多年都沒有滲透,你們憑什麼就會?”
小塔是一點情麵也不留:“因為你們閉門造車。”時代再進步,玄門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麵朝宋雁西抬頭望過去,“姐姐,讓他們長長見識。”
“好。”宋雁西欣然一笑,小塔為了自己這麼賣力地和他們爭辯,自己自然也不能辜負她。
旋即以掌為筆,在身前的空中描繪出一道符文。
眾人不知道她是在乾嘛,等她收手,那金色的符文才逐漸顯現出來。
這符文眾人是沒見過的,但也不認為她憑著這些把戲,能把這法陣給破除了,隻道了一句故弄玄虛。
宋雁西也不著急,手指掐訣,隻聽一聲‘破’,隨後那金色的符文便碎裂開。
但什麼反應都沒有,甚至連半點多餘的聲音都沒有,也不知道是誰先笑出聲來,“沒事沒事,小姑娘家家的,不算丟人。”
眾人一陣哄然大笑,然而就在這時候,隻覺得山崩地裂一般,整座牢房都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一塊塊巨石隨之砸落下來。
宋雁西飛快設下一個護身法陣,將眾人都圍在裡麵。
而隨著這山石斷裂,牢房也徹底毀於一旦,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一處,顧不得去猜測這可是宋雁西剛才那道符文引發的結果?隻緊張地看著頭頂上順著法陣邊緣滾落下來的巨石。
幾乎也就是四五個呼吸間,腳下恢複了平靜,但整個牢房也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天空的夜色變了,不再是那種漆黑不見五指的黑,而是深藍色,依稀能看到些碎星灑滿了銀河。
整個村裡的人都幾乎因為剛才的異樣從房中出來,如今就站在大街小巷,也不曉得是誰家的孩子先發出驚呼聲:“快看,那是星星!”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困了他們多年的法陣,居然就這樣破了。
不用等宋家人來替換,他們便可以從這裡走出了?
但是很快,這種驚喜就被驚慌替代了。
他們不知道這麼多層法陣,怎麼都在忽然間碎裂了,但是宋家沒有來人,他們若是出去的話,會不會遭到那人的報複?
就在他們緊張擔憂的同時,牢房這邊的護身法陣宋雁西也撤掉了,小塔一臉得意洋洋地笑著:“怎麼?是大話麼?”自己實力不濟,便也覺得旁人該跟他們一樣沒出息?
鐘秀雲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好像這法陣破後,外麵的空氣都是不一樣的,她乾枯的雙手似乎想要觸碰什麼,“我們,我們真的出來了麼?”可惜,她是以這副樣子出來的。
可是這樣的歡喜,同樣沒有維持多久,因為他們這副樣子,能去哪裡呢?該高興的是城村裡這些人才對。
而這個時候,也有人發現了從坍塌的牢房裡安全無恙出來的眾人。
鐘韶幾乎沒有半點猶豫,一個眼神,無數的鐘家人舉著長矛便朝著他們圍了過來。
“這是要乾什麼?”那長著螞蟻頭的女人滿臉震驚,是要殺了他們麼?
“自然是不願意放過我們。”害怕他們這些半妖出去丟了鐘家的臉麵,所以會在鐘家獲得自由的一瞬間,殺了他們。
鐘秀雲是這樣認為的,以她對鐘韶的了解,鐘韶這樣一個顧及臉麵的人,應該是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不然的話,當初發生那樣的事,他都不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解釋,就任由自己的魂魄融入這畜生的身體中。
因為他丟不起這個人,甚至害怕為自己辯解的時候,被人扯上和自己有關係。
她這個時候有些後悔自責,剛才不該那樣輕看宋雁西的,而且她這樣的本事,哪裡還需要自己幫忙逃出去?所以她應該是不會幫自己殺了鐘秀英。
她有些不甘心,尤其是看到鐘秀英滿臉得意笑容地站在鐘韶的身邊。
所以隻朝著其他人大喊,“大家真的心甘情願就這樣死了麼?”
他們當然不願意,與其是大部份女人知道,她們如今這副樣子,和鐘秀英脫不了乾係,更不可能就這樣死了。
就算是要死,也要拉上鐘秀英。
但是她們並沒有像是鐘秀雲所想的那樣,大家團結一致,一起衝出去。
反而是齊齊朝著宋雁西跪下來求道:“宋姑娘,隻要您能幫我們報仇,便是往後餘生為奴為婢,我們也甘願為你馬革裹屍。”
馬革裹屍那倒不必,隻是這些人出去後,必然會給玄門造成軒然大波,所以這些人需要一個特殊的安置之處,然後再慢慢融入這個社會裡。
“我不要你們為我去赴死,隻要能記住今日,欠我一個人情就好。”她話音幾乎是才落,小塔已經遁入地下,隨後隻聽一聲女人驚恐的慘叫聲,隨後那與鐘韶並肩而立的鐘秀英就被拽到了宋雁西跟前。
不過宋雁西還沒來得及細看她一眼,以鐘秀雲為首的一群動物頭女人便朝著她撲過去。
就在鐘秀英的慘叫聲中,鐘韶滿含怒意的聲音陡然響起:“住手!”
他是這鐘家村的村長,即便是年輕,但威望終究是有的,這些人也骨子裡下意識還是有些畏懼他的,所以停下了手。
鐘秀英也在第一時間掙紮著,趁機衝出了人群,朝著鐘韶跑過去。
鐘韶闊步走來,一把將如今狼狽不已的鐘秀英拽到身後去,滿臉厲色,“鐘家村,還由不得外人來做主,你即便是有些本事,能破了這法陣,但我看你還是想自求多福為上,彆忙著去給人做泥菩薩。”那‘人’不會放過她的。
而鐘秀雲看到鐘韶將鐘秀英護在身後的這個畫麵,生生地刺痛了自己,終究還是忍不住,衝上前去朝鐘韶問:“鐘韶,我們當年的情意,到底算什麼?”她被陷害,連一個辯解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她現在也隻是想要一個公道,鐘韶卻將鐘秀英保護在身後。
如今的她,身體是一個枯廋老嫗,頭卻是個猥瑣的獐頭,給人的感覺便是一種奸詐狂妄之徒。
所以這樣的她,怎麼可能喚得起那好幾百年前的短暫情意呢?
鐘韶沒有言語,唇抿成一條線。
其實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反而是小塔這個小屁孩看得透徹,“你和他在一起才多少年啊?你姐姐和他卻是同床共枕幾百年了,就算是兩頭公豬天天躺在一張床上,都能生出感情來,更何況你現在這副樣子,他隻怕厭惡得躲避不及。”哪裡可能還會憶往昔?
所以覺得這鐘秀雲簡直是著魔,怎麼還會對這樣一個男人抱著期待之心呢?
但其實有些道理大家都懂,隻是終究抱著些期望,不願意去承認罷了。
可如今叫小塔就這樣毫不留情地拆穿,鐘秀雲也徹底地絕望了,蹌蹌踉踉地跪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念叨著:“所以,原來我什麼都不是。”
鐘韶始終是沒有說話,鐘秀英方才被大家這麼圍攻,到底是有些被嚇到了,此刻就躲在鐘韶的身後。
而村民們則覺得鐘秀雲簡直就是死不悔改,都變成了這副樣子了,還妄想毀壞鐘韶和鐘秀英的名聲。
一時間,四周都是對她的謾罵聲。
還有她的父母,她的伯父伯母,尤其是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都覺得是她生得一副狐狸模樣,勾引了他穩重老實的堂兄。
彆的謾罵,可能鐘秀雲是不在乎的,但是來自於父母親人的,怎麼能叫她不痛?
那是錐心之痛啊!此刻她的眼裡滿是絕望,又像是沒有聽到大家對自己的指罵一樣,呆呆地環顧著四周,也不知道在找什麼?
就在大家的疑惑中,她忽然朝著村裡專門用來對付她們這些融合半妖的長矛上。
幾乎是一瞬間,神魂離體,掛在那長矛上的,便隻剩下一具獐子的屍體了。
事發突然,誰也沒來得及阻止,她的魂魄漂浮在上空,是個極其美貌的少女,隻是就如同大家的謾罵聲裡所形容的那樣,她眼裡充滿了嫵媚,哪怕此刻她的眼裡明明恨意更多,但仍舊看得人心猿意馬。
“秀雲!”一個男人的聲音陡然響起,宋雁西聞聲望過去,是個長著老鼠頭的男人。
見著這男人出現,鐘秀雲的伯父伯母忽然痛聲哭起來,當然一麵也不忘去罵鐘秀雲勾引他們兒子,害了他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