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說,謝蘭舟不單是這萬千生靈的主宰,同樣也是他們的主宰。
那麼作為天尺的宋雁西,與這天道自然是沒有什麼差彆,甚至是淩駕於天道之上。
因為她可以製裁天道。
也正是這樣,即便是那吊兒郎當的臨淵,現在看到宋雁西都變得跟那老實羔羊一樣。尤其是想起當時自己居然還肖想這宋雁西,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膽量,當然自己這眼光也不錯,一眼就看中了天尺。
隻是可惜自己不配啊。
關於宋雁西和謝蘭舟的事情,他們也多多少少聽說過一些,反正就是老套路,愛恨糾葛好幾世呢。
可惜知道這些細節的人,自己都不認識,不然就能扒出來,沒準到時候寫成能大賣呢。
他的心緒飄啊飄,眼睛不由得飄到小銀和扶蘇的身上,這兩人其實剛好互補,勉勉強強是能湊在一起的,可惜自己雖然為月老,手卻伸不了那麼長,不然的話一定將他們倆的紅線打個結。
小眼鏡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倆資料記錄員上船後,氣氛就有些怪怪的。於是為了打破這種奇怪的氣氛,便找著話題,主動朝宋雁西問,“島上的事情,還要與您細說麼?”
宋雁西搖頭,“不必了。”隨即走到前麵被固定在船上的長椅上坐下,小銀也跟走靠了過去,兩人竟然就這樣玩起了手機,這明顯就是不想多與他們說話。
小眼鏡見此,那兩個資料員也在坐在一起說悄悄話,船又不用手動,但他還是覺得自己有些多餘,坐到船艙裡去,朝師父發了條消息問,“上海那邊不是很缺人麼?怎麼還一次派了四個人,就資料記錄員還有兩個呢。”
末了又添了一句,還是兩個青年,反而操作員,竟然是兩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小姐姐,尤其是其中一位,那氣場簡直是要命。
但是半晌了,他師父沒回,等得他有些著急,便打了視頻過去,一個老頭子正坐在麻將桌前,一臉不耐煩:“崽啊,你說你守著這破工作,一個月也沒多少錢,師父這在給你賺外快呢,彆耽誤,有屁就直接放。”
所以,感情師父壓根就沒看自己發的消息?小眼鏡不由得歎了口氣,“那您老人家好好掙錢。”隻能先掛了視頻。
靠在椅子上,竟然迷迷糊糊地眯了一會兒,等他忽然醒過來,往那衛星導航圖上看去,發現船隻離那座小島也沒多遠了,連忙起身朝外去。
隻見這個時候斜陽餘暉,一群群海鳥從對麵的小島上飛過來,有一部分在船隻是停留了下來。
他本來以為是普通的海鳥,但是沒想到大部份都烏漆嘛黑的,竟然都是烏鴉。
頓時嚇了一跳,隻覺得十分不妙,“哪裡來這麼多烏鴉?”前麵那小島自己也上去過,沒烏鴉啊!一麵忙著要驅趕。
臨淵和扶蘇也覺得這不是什麼好兆頭,也跟著驅趕烏鴉。
但是效果並不大好,這些烏鴉就算是被趕離船了,但仍舊在船頭盤旋不走,就像是這船上有什麼東西吸引著它們一般。
有的膽子大,還朝他們身上啄。
“怎麼辦宋小姐?”扶蘇覺得這些烏鴉,似乎想要阻止他們上島一樣。
就前麵這座小島,從前有個極其好聽的名字,叫胭脂島。
因為島的位置很特彆,從三個角度看過去,在這夕陽落下的時候,整個島上的夕陽餘暉顏色都特彆好看,所以便有了這個美麗的名字。
隻是可惜出了那件案子後,島上的居民們全都搬走,這裡除了一座座被綠植覆蓋的房屋之外,便再無一人了。
而島上為了抵禦台風,房屋大部份都是本地特有的岩石建造的,十分堅固,以至於荒廢了這麼多年,大部份房屋仍舊是屹立不倒。
“沒事。”宋雁西這個時候已經站在船頭上了,夕陽下的胭脂島的確如夢如幻一般,很漂亮。
隻是可惜,上空還籠罩著一層尋常人看不見的黑霧。
三十五條人命,到底是多大的冤屈,才有這樣大的怨氣,人人都變成了厲鬼呢?這乍一看,還以為是多少鬼王這裡,島上才會有這樣的黑霧。
眼見著小眼鏡還在驅趕那些烏鴉,便道:“你一會兒留在船上吧。”看他也才是入門人,那島上怨氣如此深,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住?一時想起那鐘韶,竟然還在這島上睡了幾晚,可見還真有些膽量。
小眼鏡一愣,若是往常他肯定痛快答應了,可是現在船上全是烏鴉,讓他十分不安,“我還是跟你們一起上島吧,也有個照應。”
雖然,島上也不安全,但是總比一個人在這船上要好。
宋雁西聞言,看看這些烏鴉,沒再說話。
船隻很快就靠岸了,扶蘇和臨淵十分積極主動,但其實宋雁西他們也沒有什麼可拿的,隻是這島上的怨氣比宋雁西預想的還要深,加上這會兒太陽已經徹底沉下去,整座島不知道是被這黑暗籠罩著,還是被這怨氣籠罩,反正宋雁西這一腳踩下去,感覺沒踩在島上的亂石沙礫裡中,反而像是踩在那濕軟的沼澤裡一般。
扶蘇和那臨淵尚且還好,不管怎麼說不是凡人,見識到底是有一些的。
可是小眼鏡就不太好,剛落地就發出慘烈的慘叫聲,“救命,這裡是藻澤藻澤,大家快側身躺……”但是話沒喊完,就噶然截止了,因為他發現前麵的四人竟然已經走遠了。
他們怎麼沒掉下去?怎麼就走了?於是他這急促之下,也怕自己被孤零零地拋下,艱難地拔著腿,朝著前麵的四人追過去。
他以為自己整個身體應該已經陷下去了,但是哪裡曉得這拔腿竟然是能走的,當時眼裡都滿是震驚。
一路氣虛喘喘地追上去,正慶幸著自己終於追上來了,卻陡然發現他們根本就沒走,因為前麵的路被攔著了。
其實就算是晚上,但今天晚上天氣其實很不錯,明月當空,星辰璀璨,不至於到那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可是現在,小眼鏡發現自己除了能看到他們四人之外,四周好像什麼樹木山石都沒有,這不科學啊!
這剛才還有太陽的時候,明明誰能看到這島上的樹木山石,甚至是從前留下的老屋子。便是衛星圖上也能看清楚,所以有些害怕,難道走錯地方了?
可還沒容他問出聲,隻見前麵的宋雁西微微側開身,便見那黑暗中站著一個女人,上半身穿著杏色的大袖褂子,下身穿著及膝的褲子,光著腳,手裡挽著籃子,背上掛著一頂草帽,一副才從海邊回來的樣子。
就在小眼鏡看到她的時候,她忽然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隻是隨著那笑容蕩漾開,原本水靈靈的臉蛋上,那皮肉就像是剝落的牆土一般,一塊塊落下來,最後隻剩下一張滿是鮮血的骷髏頭。
小眼鏡雙手捂著嘴巴,不敢叫出聲來。
主要其他四人太冷靜了,讓他一度懷疑,莫非隻有自己一個人看見這女鬼?
但是,就在這時候,卻聽得宋雁西淡淡地說道:“你若信我,我替你們完成心願。”
原本已經變成骷髏的女人,那皮肉又一寸寸忽然回到身上來,還是剛才那副水靈靈的模樣,隻是眼裡帶著些試探,“你真能幫我們?”
然問完後,忽然又傳來一聲絕望的歎息,“我們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他們怨,他們死得慘,卻不知道為何被殺,又是被誰人所害的,隻是記得恨。
宋雁西多少也從牛組長那裡得了些資料,這慘案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好幾天了,那些天又下過大雨,又刮了台風,以當時的條件,的確很難再查出什麼蛛絲馬跡。
所以案子就成了無頭案。
那時候道學院剛在建立,有關部門也才初步成型,所以官方自然是沒有想到請他們。
這後來開發商來這裡後出了事,倒是找人來了,但是卻都無法探查出什麼,以至於找不到他們的冤屈,也就沒有辦法送他們走。
隻能任由他們的怨氣在島上日積月累。
“我能看到你們的過往。”即便是被有心人給洗去了他們的記憶,但是在宋雁西的眼裡,是能看到他們的過往。與此同時也朝女人身上探尋而去,跳過了她的從前,直接看遇害的前幾天。
大雨裡,一個披著黑袍的神秘人,手揮出去,院子裡的人頓時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攪碎了一般,血肉如雨,撒得滿院都是。
這畫麵,小銀等人也看到了,當即便驚呼道:“凶手不是凡人。”
小眼鏡雖然被那血肉如雨的畫麵嚇著了,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但還是忍住了,“難怪找了不少人,都查不到線索。”原來竟然是因為這凶手不是凡人的緣故。
而且還洗去了這些受害者的記憶。
難怪這些受害者根本不知道怎麼死的,就曉得死得冤枉死得淒慘!
女人聽著他們的話,見他們都看著自己的頭頂上方,不由得仰起頭。
這一看不要緊,不想看到這一幕,她的腦子裡就像是什麼東西被活生生地撕裂開了一般,然後淒慘痛苦地大叫起來,“不,不要!”
隨著她的淒慘叫聲,四周的溫度一下降到極點,即便是宋雁西也覺得有些涼意,那小眼鏡直接就打起顫抖,哆哆嗦嗦地問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她的聲音把其他的冤魂也引過來了。”扶蘇解釋著,一麵偷偷打量小銀,卻見她好像感受不到這極冷的溫度一般,果然沒在虛空之地待過,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