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壓在牆上的小米忍著肩膀疼,抿著唇一臉委屈不吱聲。
阮寒武皺眉:“說話。”
薛米葉嬌嗔的女音軟糯無比:“說什麼, 你還有臉問我, 那個女的就那麼好看嗎,你要聊那麼久, 你一點都不在乎我的感受,我為你守身如玉,可你呢, 就知道沾花撚草!”
“……”
阮寒武扯了扯領結, 慣是平靜無波的麵上染上了些無奈:“你好好說話。”
薛米也瞪大眼睛, 因為剛剛生氣灌了不少酒, 這會兒酒勁上來六親不認, 多年的委屈一下子爆發出來:“我沒好好說話?阮寒武你說的是人話嗎, 你你你你你出軌了還這麼拽, 現在你是玩膩我了是吧,行叭行叭, 彆以為我沒人要, 我現在就去勾引一個男人給你看!”
“……”
還來勁了。
阮寒武猝不及防被懷裡的人一推,穿著洛麗塔的少女小皮鞋噠噠的踩在地上,小裙子隨著動作抖動,恰好樓梯口上來一個人被撞上了。
薛米葉直接摟上那人的胳膊:“我剛剛離異了,現在要找第二春, 走吧去開房。”
男人:???
彆看小蘿莉看著身嬌體弱, 力氣還不小, 硬生生將那個人拖著走, 男人還沒來得及心猿意馬,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他一回頭,就被阮寒武的氣勢嚇了一跳,死亡之眼也不過如此了,男人頓住腳步不敢走了,甚至覺得自己被小米拉住的胳膊隱隱作痛,求生欲使他什麼心猿意馬都沒有。
夫妻吵架,凡人遭殃啊。
這對夫妻有毛病吧,來酒吧吵架。
薛米葉被人拉住胳膊廁所走,他試著掙紮了一下都不行,到了洗手間阮寒武用一次性濕毛巾給他擦了把臉,冰涼的水撲騰到人臉上,酒都能醒了一半。
小蘿莉臉上的妝沒怎麼掉,眼睛倒是濕漉漉的。
阮寒武無視其他來上廁所的男人,衝他道:“清醒點了嗎?”
回應他的不是認錯,也不是繼續無理取鬨。
衛生間的水池在走廊這裡,地上有些潮濕,薛米葉垂著腦袋,看著小裙子上的花紋:“阮寒武你告訴我你為什麼不喜歡我,為什麼我做什麼你都不高興。”
眼眶裡麵泛著水霧,長長的睫毛沾染了些水痕,他極力遮掩:“就因為我不是女孩子你就要跟我分手嗎,可我也不想的啊,我喜歡你又沒有錯,你知道我不聰明,我騙了你是我不對,可你也不能這麼懲罰我,你是個大騙子,你說過要一輩子對我好的,我決定從現在開始不喜歡你了,我以後都不喜歡你了,我要去找真心愛我的……”
“你敢!”略帶咬牙啟齒的聲音傳來,阮寒武拿毛巾給他擦眼淚:“你敢胡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這邊是公共區域,已經有不少人圍過來看了,甚至有女人露出譴責的目光,阮寒武敢發誓,自高中後,這輩子沒再如此狼狽過。
如果他冷靜自持,一切儘在掌握中
薛米葉就是他的不冷靜,不自持,脫出了一切掌控之外的克星。
小蘿莉被人拉出廁所,薛米葉踉蹌的跟著人,也算是酒醒了大半,他壯著膽子問:“你當時跟我分手,真的是因為我是個男孩嗎?”
拉著他的手一緊,阮寒武的眼睛閃過一絲厲色,頭也不回道:“閉嘴。”
“……”
熱鬨而又混亂的酒吧,歌舞的聲音掩蓋了太多藏於下的物欲橫流,燈光閃爍,人來人往。
簡單沒喝幾口酒,手機的鈴聲響起來了,是傅樓歸打來的。
這個點不應該啊,才七八點,按照道理來說,劇組一般不會這麼早收工。
屏幕上的來電孜孜不倦的響起,簡單猶豫再三站起身來找個安靜的地方接聽:“喂,傅哥?”
傅樓歸熟悉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嗯,在哪兒呢?”
直擊心靈的問話令簡單呼吸一窒。
這副女裝的模樣他是萬萬不願意被看到的,簡直太羞恥了,沒辦法了,忽悠過去吧隻能!
簡單含糊其辭:“就…在家呢。”
傅樓歸站在車身旁,抬眼看著夜色酒吧的招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睡了?”
這個點怎麼可能睡,簡單慶幸自己機智,連忙道:“沒呢,在看劇本。”
不知為何,那邊安靜了幾秒。
莫名的,簡單心裡有點沒來由的慌。
傅樓歸站在夜風中,渾身的氣息沉鬱,而那邊的人收到的卻是聽不出情緒的話:“那你專心看劇本,稍晚一點再給你打。”
簡單人在夜店外圍陽台,這裡人少,稍微安靜一些,他有些忐忑的握住欄杆:“好……”
電話被那邊切斷了,屏幕恢複了原樣,簡單收起電話決定去找小米,他想回去了。
距離他們卡座最近的廁所應該是這條路直走,看著路標指示的人轉過身被人給撞了一下,簡單穿著有些跟子的低跟鞋,忽然被這麼一撞差點摔倒。
撞他的人反應倒是快,眼疾手快的摟住簡單腰:“小心。”
這熟悉的聲音令簡單渾身一震,他震驚的仰起臉,飽含震驚的雙眸和季雲然對上。
季雲然脫口而出:“簡單?”
簡單推了他一把,自己扶著牆站好:“滾開。”
因為剛剛離的近,季雲然看到了簡單被發掩住的頸脖,那雪白的皮膚上有青紫的吻痕,一看就是歡愛後的痕跡。
簡單整理了下儀容正準備離開卻被人一把拽過拉回陽台。
背撞到了欄杆,簡單腳抬起來踹過去:“你媽的季雲然你乾什麼?”
季雲然氣的眼都紅了,他常年健身搏擊,輕易就把人製住了,整個人像是一隻發狂的野獸:“乾什麼,你說我想乾什麼,你脖子上誰乾的!”
簡單下意識捂了捂脖子,稍微有些晃神:“關,關你屁事。”
他的手腕被人握住,季雲然剛毅的麵容逼近,壓著他:“誰乾的,有人潛你了?”
手被勒的生疼,簡單皺眉:“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非常冷漠的語氣,卻最直刺人心。
“你……你……”
季雲然心中的致命傷被掀開,他喘著粗氣,揮起手做狀就要打簡單巴掌,手臂舉在半空中,卻遲遲沒落下來。
簡單看了一眼他的手,冷笑了一聲,那雙漂亮的丹鳳眼滿是諷刺:“我說錯了嗎?”
劍拔弩張的氣氛是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的。
就在簡單手腕上掛著的斜包裡手機震動著,兩人都出神了,簡單趁著季雲然走神的瞬間一把將人推開,順帶踹了一腳。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把包打開看了眼來電顯示:傅樓歸。
電話已經響了很久了,簡單猶豫片刻還是接了:“傅哥,我……”
說話到一半手機被人奪了過去,季雲然仗著個子高從簡單手裡把手機拿走了,且極其囂張的直接掛斷了電話。
簡單:“……”
手裡的包被扔出去敲好砸在季雲然的腦袋上,簡單怒極了:“季雲然你他媽找死嗎?”
季雲然拿過包,雖然臉被砸了,卻仿佛一點兒也不痛一般,剛毅的臉上帶著笑意:“你再大點聲,讓所有人都知道大明星穿女裝出入酒吧場所。”
這話就像是封印一般成功製止了簡單磅礴的怒火。
他握了握拳,咬牙切齒:“季雲然你行,真行,把我手機還給我。”
走廊的燈光有一排的白熾燈照著,和酒吧裡麵的暗昏燈光略為不同,在這裡更能看的請簡單的樣貌,一身旗袍類的長裙,修長的大腿若隱若現,略深酒紅色的大波浪卷,那張本就豔媚的臉為了掩蓋原本的樣貌特地畫了偏女性的妝容,看起來就像是禍國殃民的妖精化作了人形。
季雲然愣了愣神,他忽然反應過來了,眸色深了深:“是傅樓歸是不是,是他上了你?”
簡單衝過來拿手機,一把奪了過來,順便踩了季雲然一腳:“跟你有個屁關係,反正不是你就對了。”
這裡人並不多,季雲然見他要走怎麼能同意,幾步堵住簡單的路,臉色難看:“為什麼是他,我哪裡比他差,我那麼愛你,我都沒碰過你,你卻讓一個外人碰你了,你還背著我跟彆人上床,簡單你什麼時候這麼放蕩了,以前你明明不是這樣的!”
“……”
簡單嘴角一抽,他挑起眉:“我以前哪樣?你指的是我為你大學放棄了其他專業選了個中藥學,還是指被你騙的團團轉,就連頭頂青青大草原了都不知道,我以前還是簡家的小少爺,現在我不是了,我以前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孩,現在我也不是了,一切早就變了隻有你還活在過去!”
季雲然直直的盯著他看,仿佛能將人釘在原地。
無論怎麼變,在他的心中,簡單都是他的,都還是那個一門心思討好自己,害怕自己生氣,為自己擔驚受怕的乖小孩。
他不會愛上彆人,不管自己怎麼做,他都會原諒自己,他不會離開。
而現在,這個小孩告訴自己,其實誰都在向前走,隻有自己還站在原地。
簡單看著木愣愣的季雲然,那不可一世的臉變得麵如死灰,高大的身軀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支撐變得瞬間矮了一截,他像隻被拋棄的小狗無措的站在原地。
曾經這個人也會揚著陽光燦爛的笑容跟自己撒嬌。
也會在拍完戲後摟著自己說:“寶貝,你對我真好,以後咱倆結婚了,你一定是個賢妻良母。”
也會在大雨天撐著一把傘給他送資料,在深夜裡接他去看煙花。
曾經,簡單也以為,他們會到永遠的。
往事曆曆在目,仿佛還在昨日,以為早就忘掉的,卻在這一刻全部浮現在眼前,簡單輕輕歎了一口,輕輕撇嘴:“季雲然,我原諒你了。”
季雲然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他瞪著泛紅的雙眼:“你不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