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氏為什麼會破產?
阮瞳甚至覺得這個消息太過迷幻,那麼大的一家上市公司,居然說破產就破產。
就算她想過這輩子放手複仇,但也從來沒指望過可以在這麼快的時間內拖垮薑氏。
她承認現在的她還做不到,她本來是想和上輩子一樣先積累人脈資源讓自己有足夠的力量慢慢找到薑氏的弱點,再逐個擊破。
而她一開始看上的弱點就是薑心瑤,但薑心瑤應該隻能讓薑氏口碑受到影響,最多就是投資電影失利……但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完全不在她的掌握中。
律師告訴阮瞳,薑氏的情況的確讓人始料不及。
本來前兩個月薑氏在股市就已經重新複牌,依照薑氏的底子,隻要這時候穩住發展,再引進資金注資,隨隨便便便能渡過這一關。
可就在這時候,薑氏卻遇到了兩個問題。
其一,薑氏收到了彆的集團狙擊,一家擁有洛氏集團背景的新公司,突然在股市上狙擊薑氏,並對其提起收購。
阮瞳:“洛氏集團?洛詩……”
律師:“沒錯,洛氏集團千金就是洛詩。”
葉哲前未婚妻,她穿進的這本同人裡的女主角洛詩!
阮瞳穿進書裡多時,自從和沈鬱坦露心跡後幾乎快要忘記自己其實已經穿書,並且這本書還是有女主角。
她想起來了,那個討厭她的黑粉卻是洛氏集團千金洛詩的粉絲,在現實裡阮瞳也知道洛詩,的確是位大大方方、溫柔漂亮的女生。
而且後來,她穿進書裡來和葉哲發生矛盾時,從洛詩的種種做法看來,對方也是一位明理大度的人。
除了一開始洛氏集團聽信葉哲的話,以為她單反麵勾引葉哲,破壞葉哲和洛詩的婚約而對她動過手段。
後來,當葉哲被法律製裁,洛家再沒用手段幫忙掩蓋,更沒有找過阮瞳麻煩。
甚至後來,阮瞳還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道歉短信,落款是洛詩。
阮瞳:“既然是洛詩家的公司要狙擊薑氏,薑氏一定凶多吉少。”
律師:“現在看肯定是這樣,但當初收購戰剛開始的時候,誰也不敢這麼斷言。就算那家新公司有洛氏集團的背景,可和洛氏比,薑氏才是龐然大物。”
以小博大,當初可沒人看好洛氏集團。
在電話這頭的阮瞳卻搖搖頭,那是因為其他人都不知道洛詩才是這本書裡的女主角。
女主家的公司看上了薑氏,要狙擊收購,自然會有劇情之神的幫助。
在勢上,洛氏贏定了。
律師:“這隻是一方麵的問題,還有一方麵則是薑氏內部決策頻頻出錯。或許是薑氏現在的決策人薑聿薄還是太年輕,他剛坐上董事局主席的位置,就清退了公司裡的一批高層。一開始業內都以為他是為了清理陳雅留下的勢力,可是後來好像又不是,好幾位在業內有口皆碑、能力出眾的管理層,都不是陳雅的勢力,也被他辭退。初次之外,他作為新上位的管理者,能力不行,還做出了不少錯誤的決定。這一連串的舉措導致薑氏在後來的股市狙擊戰中,好幾次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內憂外患下,薑氏隻能申請破產。現在薑氏的股份幾乎等同廢紙,幸好當初,你處理得早。”
電話已經掛斷了許久,阮瞳還沒反應上來。
沈鬱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她手裡握著電話,眉頭緊鎖的樣子。
一把將愣神的她抱起來,放到腿上。
他俯身含住那小巧圓潤的耳珠,低聲道:“想什麼這麼入神。”
潮濕黏膩的呼吸噴灑在她耳側,阮瞳這才輕輕顫了顫,回過神來。
“嗯?”她眨了眨眼,感受到耳側的酥癢,聳著肩躲開他的‘騷擾’,埋首在他肩頭。“沒有,剛接到律師的電話,原來薑氏破產了。”
沈鬱的氣息沉默了一陣。
他抬手,寬闊的大掌覆蓋在她腦袋後麵,把她往自己身上壓得更多。
“這是你夢寐以求的事。”他嗓音很沉,帶著些磁性,非常動聽。
阮瞳耳朵就挨著他的胸膛,他說話時候從胸腔裡發出的聲音,震得她耳朵酥酥麻麻。
剛才被沈鬱親軟了,這時候整個人靠在他身上,便更像沒了骨頭,軟軟地窩著。
她現在心情的確很輕鬆,雖然還有一些事想不明白,但不妨礙她感到心情舒暢。
可是下一句,卻聽到沈鬱說,“為了替你早日完成夢想,我也推了一把。”
什麼?
阮瞳揚起腦袋,美目中閃過詫異。
沈鬱卻用雙臂將她細軟的腰肢圈得更緊,那種感覺仿佛是怕下一秒,她就跑了。
“你會不會怪我多管閒事?”他問。
“其實在國外我就知道薑氏的情況不好,所以告訴沈家的公司,可以適時的落井下石一下。”
這個舉動,恐怕會讓一部分外人以為沈鬱和阮瞳這對夫妻是貌合心不合,要不然丈夫不救妻子家的公司,怎麼還想著落井下石。
可是沈鬱不在乎外人怎麼想。
他隻在乎阮瞳。
“我怪你乾什麼?”阮瞳稍稍坐起來點,兩隻手搭在他肩上,“……我最多怪你,有這種好事沒有事先告訴我。”
“不過有件事我真的感到很奇怪……律師告訴我,薑氏會走到這一步,除了外部因素,還有內部決策接連出錯的原因。業界普遍認為,是薑明輝退居幕後休養後,薑聿薄能力不足導致。可是……”
阮瞳偏頭,看著沈鬱,目光灼灼。
“可是根據這輩子我對薑聿薄的了解,他並不是那種隻會混吃等死的富二代。雖然他沒坐上過公司掌權者的位置,但以他的能力,不該把薑氏帶到這一步。”
阮瞳原本以為薑聿薄做了那麼多,是想從陳雅手中搶到薑氏的控製權。
他的目的是讓薑氏完完全全握在自己手中。
可是自從薑聿薄上位後,薑氏的情況居然一點都沒好轉,現在更是已經走到了破產這一步。
這一係列的事態發展,讓阮瞳心裡生出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就好像有什麼意念在心底一閃而過,可是卻抓不住。
“彆胡思亂想。”沈鬱在她額角親了親,“薑氏倒了,陳雅也將坐牢,那些壞人都得到了應有的報應。老婆,現在電影也宣傳完了,我們是不是該準備婚禮,嗯?”
話題終於回到了正題。
《冰殤之擁》自上映便獲得了空前的成功,阮瞳和顧染在電影中的催淚表演賺足了觀眾眼淚。
現在宣傳期也完了,電影也在上映期間票房一路走高。
有了薑氏做票前車之鑒,這段時間電影票房都透明得不得了,反而襯出了《冰殤之擁》在票房上的號召力。
上映至今,票房28億,雖然比不上《終極時空》刷出來的票房,但在這種類彆的影片裡絕對是一騎絕塵。
再加上國內外對這部電影的口碑認證,《冰殤之擁》已經是下半年衝擊各大電影獎項的頭號熱門。
阮瞳主動抱住沈鬱:“好,準備婚禮。不過我有條件,婚禮你不許插手,都聽我的。”
這是她一早就跟沈母說好的,要給沈鬱的‘驚喜’。
……
第二天,阮瞳本來和沈鬱母親約好見麵商量婚禮細節。
但半路,阮瞳接到一通電話,來電人是薑明輝,讓她回去一趟,說是有緊急情況。
現在這個地步,阮瞳早已不用再在薑明輝麵前裝柔弱小白花,也沒必要對薑明輝的話言聽計從。
但她實在太想看到薑家破敗的場麵。
特意帶上陳燃,也就是她的保鏢到了薑家大宅。
從前光是管家、保全、傭人、廚師、園丁都有數十人的薑家大宅,此刻卻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阮瞳按了門鈴。
沒想到,來開門的居然是薑聿薄。他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甚至有一些陰鷙,可薑聿薄向來都是這個樣子,阮瞳並不指望他能對自己笑臉相迎。
他看了眼阮瞳:“進來吧。”
阮瞳從打開的門縫看進去,彆墅裡陰沉沉的,光線很暗。
玄關擋住了視線,看不到客廳裡麵。
阮瞳讓陳燃在門外等她,她自己進了彆墅裡麵。
剛進門,便聽到後麵大門關上的聲音,薑聿薄甚至還落下鎖。
阮瞳擰了擰眉,奇怪的眼神落在薑聿薄那張陰鬱冰冷的臉上。
“父親在客廳等你,走吧。”
他冷冰冰的一句,便從阮瞳身邊率先進去。
阮瞳看著薑聿薄削瘦挺拔的背影,越發覺得自己看不透這位‘哥哥’了。
總覺得薑聿薄整個人,好像都籠罩在一層陰霾裡。
還是那種覆著冰霜的陰霾。
可是她沒有意圖去探究,更沒有義務去溫暖開解他。
不再多想,她跟了上去。
還沒走進客廳,阮瞳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怪味。
當她踏入客廳,看到客廳的境況,還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懾住了。
即便早有準備,知道薑家現在的情況不太好,但阮瞳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看到薑明輝癱坐在沙發上,褲子上汙穢肮臟。
他身下坐著的那塊沙發上,甚至還有某種積攢的液體。
阮瞳瞬間就明白剛才在外麵聞到的那股怪味是從哪來的了。
惡臭難當。
那是從薑明輝身上散發出的味道。
自從手術後昏迷醒來,薑明輝就被宣告下半生便要在輪椅上度過。
他的腿腳已經完全沒了知覺,早就不能依靠自己解決生理需求,必須靠人照顧。
從前,阮馨將他照顧的很好,這種這麼臟的事情做起來從不嫌棄,這也是為什麼薑明輝在最後會重新動了跟阮馨結婚的心思。
拋開愛情不談,能擁有一個像阮馨這樣不嫌棄他,還對他溫柔如故、細心體貼的長期看護,誰都知道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可是現在,阮馨卻不在這。
而薑明輝卻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氣色難看、昏昏欲睡、整個人看起來疲憊又虛弱。
“他這是……?”阮瞳看向薑聿薄,眼底明顯帶著困惑。
薑聿薄仔細睨了眼阮瞳晶瑩清澈的杏眼,確定在她眼底沒有看到任何關心、焦急、擔憂諸如此類對薑明輝關切的情緒,他才冷笑般勾起嘴角。
“我剛走開一會兒,他就打電話給你了。”
薑聿薄聲音低冷,自顧自地說,沒有回答阮瞳的問題。
“既然你都來了,就一起欣賞吧。”
反正,她眼底也沒有一絲對薑明輝的眷念關心,某種意義上,他們是一路人。
阮瞳還沒明白薑聿薄話裡的意思,他已經上前一步,乾淨的皮鞋毫不留情踩在了薑明輝手背上。
還碾了一下。
下一秒,阮瞳就聽到了薑明輝殺豬般的痛叫。
“啊——啊——”薑明輝閉著眼大叫,似乎還在昏睡中沒清醒過來,都不知道自己被人踩了。
薑聿薄收回了腳。
也不知是受驚過度,還是真的有那麼疼,薑明輝痛叫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冷靜下來。
當他睜開眼看清楚麵前不止有薑聿薄,還有阮瞳。
薑明輝立刻抬起顫抖的手:“阮瞳、阮瞳你終於來了,幫爸爸……快幫爸爸……”
阮瞳看了眼薑聿薄,沒見他有任何阻攔他們對話的意思,她佯裝不解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和哥哥,怎麼弄成這樣?”
“彆提這個不孝子!”薑明輝惡狠狠剜了薑聿薄一眼,“廢物、沒用的東西,我把公司交到他手上,他居然把公司弄到了破產的局麵。不止這樣,你看看爸爸現在這、這幅樣子……家裡的傭人管家都被他辭退了,我都這樣躺在這一天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說還有事忙居然就把我晾在這不管,要不是我給你打了電話,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人來看我!”
薑明輝看起來虛弱,可是罵起人來還算中氣十足。
從他的話中阮瞳斷斷續續聽明白了。
大致情況就是,薑家破敗了。薑聿薄借著薑家破敗的原因,把家裡的所有幫傭都辭退了,然後又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沒有回家,忘記了薑明輝。
薑明輝就一個人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癱了兩天。
大小便不能自理,還沒吃過一口東西。要不是他慢慢挪動,夠到了不遠處放著的電話,恐怕會活生生餓死在這,都沒人知道。
薑聿薄:“父親,我去處理公司其他的後續事宜,所以才……”
薑明輝:“你閉嘴!我現在在跟阮瞳說話!”
薑明輝好像完全沒意識到現在的情況。
他依舊把自己當作薑家的掌控者,就連對薑聿薄的態度也是一如從前般嚴厲無情。
就算之前在陳雅事件後再怎麼看好薑聿薄,現在的薑明輝也早就厭惡了薑聿薄這個‘敗家子’。
更何況,他現在這樣從未有過的不體麵、狼狽的情況,也都是薑聿薄帶給他的,他怎麼可能再對薑聿薄有好臉色看。
阮瞳:“……”
她不禁都要感歎薑明輝的目中無人。
這是真的沒把薑聿薄放在眼裡過。
阮瞳隻假裝不懂,繼續問出心底的疑問:“不是還有媽媽在,怎麼沒看到她人。你都這樣了,她怎麼沒照顧你?”
薑明輝大口喘氣,一巴掌拍在沙發扶手上,“不要在我麵前提那個女人!”
沒想到提起阮馨,薑明輝的反應更大。
可是薑聿薄怎麼會放過薑明輝。
薑明輝越不想提的事,他越要提。
他用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說:“她走了。在公司股份被外人惡意收購的時候,她把手裡10%的股份賣給了對手,帶著錢走了。”
阮瞳回眸,這一下,眼底是真的流露出了詫異驚訝。
阮瞳從沒想過阮馨那樣的人,有一天都會離開薑明輝。
而且,還是用這種近乎於背叛的手段。
她居然在薑氏和外人打收購戰的時候,從背後捅了薑明輝一刀,把手裡10%的股份拱手讓人。
阮瞳轉頭看向薑明輝。
而聽到薑聿薄又重複了一遍事發經過的薑明輝,此刻正咬著牙,略顯渾濁的眼珠漲得鼓鼓的,幾乎要鼓出眼眶。
他是有多氣呀。
阮瞳忽然想笑,開懷暢意的笑。
可喜可賀。
可她卻故意用惶惶驚恐的聲音,柔弱不安地問:“怎麼會這樣……可是……可是媽媽不是很愛爸爸嗎?爸爸就是媽媽的命啊,這麼多年她都沒變過心,她怎麼會……”
“我派人查過,聽說她被之前幫過她的那家超越新媒體的主編蠱惑,跟對方私奔了。”薑聿薄麵不改色地說。
阮瞳:“……”
她看了薑聿薄一眼,見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連眼都不眨一下,忽然有些佩服薑聿薄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