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齊衡滿是嘲諷的眼,季陵笑了。
兩人站在大路邊,行人來來往往,不少人都將視線投了歸來,奇怪地看著他們。
季陵抬手抓住齊衡的手腕,齊衡扣得不算緊,所以季陵沒花多少力氣,就把齊衡的手從他下顎處拿開了。
季陵本來在想,既然事情都發展到這裡,那麼或許不用再在齊衡麵前演戲,直接用真實的麵貌麵對齊衡就好了。
隻是在一瞬間,季陵改變了想法。
好歹是爬過齊衡的床,對齊衡這個人有部分的了解,或者說有很大一部分人,性格裡都有這樣的成份。
尤其是雄性生物,他們的基因裡,就異常喜歡征服。
若你表現出適當的軟弱和可憐,反而會讓他們很快失去興趣。
季陵還是在笑,但這時的笑容,不是淡然和無畏的,而是有著一種來自骨子裡的悲傷。
他眼眶甚至隱隱開始泛紅,笑容於是就顯得無端慘然。
他說:“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孩子是彆人的,和齊少沒有關係,不是齊少您的,不是。”
季陵往後退了兩步,滿臉的脆弱悲傷。
他頂著這樣一張漂亮的臉,擺出可憐兮兮的模樣,其殺傷力比平時還要強大。
季陵不知道他這番話,給齊衡什麼樣的影響,甚至讓齊衡心裡那片海,泛起了些微的漣漪。
但齊衡又怎麼會不清楚季陵是做什麼的,一個會所的少爺,難聽點就是賣屁.股的鴨子,他是完全不信,季陵肚子裡的野種和他有什麼關係。
雖然季陵這張臉蛋堪稱絕色,可齊衡還沒興趣,玩一個孕夫。
齊衡冷冷扔下一句話:“你知道就好,彆企圖拿孩子來做什麼文章。”
說完齊衡季走了,坐進停靠在路邊的汽車。
對於自己怎麼就跟季陵來醫院,齊衡忽然覺得之前做這個決定的人,似乎不是自己。
而關於季陵以一個男性的身體,像女人那樣懷孕這件事。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男人懷孕,聽著好像天方夜譚,可真發生了,齊衡好像不覺得有太多奇怪。
畢竟,那與自己無關。
齊衡性格裡,不喜歡被人欺騙糊弄,知道季陵沒那個膽來糊弄他,那麼就這樣了。
雖然季陵確實是目前為止,齊衡睡過的人裡麵,姿色算是最上等的,可季陵不是那個唯一。
不是非他不可。
齊衡駕車遠去,將季陵給遠遠拋在車後。
但凡他能回頭看一看,就能看到季陵完全變化的臉色,那是一種齊衡沒有見過的,淡漠到了極點的,甚至是與生俱來的孤高和冷傲。
現在這樣,算是打發走了齊衡,接下來,齊衡應該不會出現在他的人生中了。
花費點時間,來解決齊衡,在季陵這裡看來,是相當值得的。
季陵坐進一輛空出租車裡。
他手掌輕輕放到平坦的腹部,他的孩子在裡麵。
以後,它將慢慢地成長起來。
寶寶,季陵在心裡對孩子說,你放心,這一次,爸爸無論如何,都會保護好你的。
回到家中,季陵洗了個舒適的熱水澡。
這天晚上季陵沒有再做關於過去、關於齊衡的一些夢魘,他睡得相當好。
到第二天,季陵前去醫院看他正在住院修養的父親。
季陵和父親說賭馬那裡賺了幾十萬,在一個環境比較好的地方重新租了房子,東西還沒搬過去,等他先布置好,然後就把父親接過去住。
“兒子,我以後不會再賭博了,爸爸向你發誓。”季明強看季陵態度溫順,不複數日前的那些冷淡,以為曾經那個聽話的兒子又回來了,於是擺出一副要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好父親模樣。
“爸你中午想吃什麼,我出去幫你買?”
季陵像是沒聽到季明強的誓言,錯開話題問道。
季明強愣了一下,說自己想吃餛飩了。
“那你等會,我出去買。”
季陵乖巧微笑著,儼然好兒子的做派。
“好好,你先吃了再給我買,我也不是很餓。”季明強也是會關心人的。
當然他的關心,也僅限這麼可憐的一丁點。
季陵前腳剛走,後腳他就拿出手機——季陵怕他一個人住院無聊,所以給季明強買了個新手機。
季明強在新手機上進行網絡賭.博,住院不到五天時間,已經欠了八萬塊了,賭博對季明強而言,甚至比他一日三餐還要重要,他可以不吃飯,但卻不能不賭.博。
走出門的季陵,站門外站了會,忽然他又轉身折了回去,特意放輕腳步聲,然而事實是就算他不放輕,病房裡沉迷賭.博的季明強此時也根本注意不到手機以外的其他地方。
透過玻璃窗,季陵看到了季明強癡迷癲狂的神情,還了烏哥那裡的欠款,他還有四百多萬,他給季明強這一點賭博的機會,算是他作為對方‘兒子’最後的仁慈,等季明強以後被送去精神病院,季陵唇角上揚,那裡會發生什麼,就不是他能控製的了。
季陵去外麵吃了碗清湯抄手,隨後打包了一份餛飩,帶回醫院給季明強吃。
就季陵離開的個把小時裡,季明強輸了六千出去。
吃著季陵送來的熱騰騰的餛飩,季明強心裡覺得有點對不起季陵。
可是這點愧疚,不敵心裡的賭癮,夜裡季陵回家,季明強拿著手機,整個人眼睛裡就隻有麵前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