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陳母滿麵笑容歡天喜地將門打開，嘴上說：“歡迎歡迎——”目光落到門外一大一小身上, 笑聲問：“你女朋友呢？”
“媽, 我說帶人是小九。”陳采星解釋。
元九萬揮著爪爪，開心乖巧叫人：“阿姨好。”
陳母笑容漸漸沒了, 目光先掃過兒子, 又落在小點身上。
“叫小九？多大了？”
“九歲了。”
陳母掐指一算，頓時震驚看向兒子, 磕絆說：“你、你初中就有了？我想起來了, 那會你爸剛走, 你整晚整晚不回家說是在網吧, 你其實——”
“媽媽媽。”陳采星打斷母親腦補, 他十四歲倒是天賦異稟能有兒子，但誰叫他對談戀愛不感興趣, 更彆提那會父親剛去世很叛逆時候。“媽, 你誤會了，小九是我弟弟。”
陳母：“我沒記得給你生過弟弟。”
陳采星：……
元九萬肉臉忐忑。
陳母已經知道空歡喜一場, 可以對兒子擺臉色，但對著小朋友, 大過年還不至於。尤其小孩看著乖巧可愛長得跟個洋娃娃似得, 便高興邀請進屋，一邊說：“路上冷了沒？餓不餓？奶奶這兒有糖果, 來都給小九。”
後頭陳采星：……這輩分岔遠了。
“媽, 小九叫我哥哥, 你讓小九叫你奶奶, 那我叫你什麼？阿姨啊。”
“少給我貧，我還沒跟你算賬。”陳母瞪了眼兒子，將糖果塞到小九手上，一邊說：“我這兒還不是為你操心，我想當個奶奶怎麼就這麼難。”
那估計您要難一輩子了。陳采星心想。他一個彎哪裡給您弄個孫子去。
家裡來了親戚，陳母姐妹做客，好久沒見陳采星了，一頓熱情寒暄，陳采星一一叫人，周旋了一番，才得以脫身，回到房間還聽到大姨和小姨和母親說：“你彆急，我這兒有個特彆好姑娘給咱們星星介紹。”、“對，反正星星回來了，都給安排上。”
陳采星：……
看來不能久留了。
沒一會客廳外頭有說話聲，陳母在喊：“彆待房間裡了，誠誠和你周叔回來了，咱們能吃飯了。”
原來周誠和父親剛下樓訂餐去了。陳采星一出來叫人，他比周誠小兩歲，叫了聲周誠哥，其實本質上是不想叫，但不想他母親為難。
周誠這人看著斯斯文文挺精英派頭，但當初兩家父母結婚時暗地裡都是防備，像是他們母子騙錢騙色。後來好了些，就是骨子裡傲氣，見了他總要當大哥指點一二，陳采星嫌煩不想被迫當小弟，乾脆躲著。
“小星回來了，聽阿姨說了。這位是？”周誠看向陳采星旁邊元九萬。
陳采星揉了把小孩卷毛，“我弟弟。”
元九萬乖乖叫了人，就是心裡不怎麼情願，這誰啊看星星眼神不對勁。
“你現在工作怎麼樣？我那兒認識個大公司，工資福利要比你公司好，要是你願意我可以推薦你過去。”周誠關心道。
旁邊大姨小姨說：“你們兄弟就該互相幫襯點。”、“誒，誠誠有心了。星啊，大城市還是好，有誠誠幫忙，很快就立住腳了。”
陳采星微笑：“不用了，我前段時間剛辭職。”
“辭職了？”周誠蹙著眉，“公司對你不好嗎？要是欺負你，我可以幫你提供法律援助。”
“彆，我主動。”陳采星拒絕了周誠好心，說：“我想休息休息，不打算在找工作了。”
陳母也急，怎麼好端端辭職，不工作房貸怎麼辦？但卻沒在這個場合多問什麼，打圓場說：“誠誠不管他了，咱們吃飯，他那麼大人了餓不死。”
周誠看了眼陳采星，最後說：“那你有需要告訴我，都是一家人。”
樓下餐廳用了餐，陳母和姐妹閒聊說話，飯畢送走人。一家人返回，周父泡茶切了水果放在茶幾上，很識趣說：“誠誠，你幫我看個東西，我眼睛不好使。”
叫走了周誠。
客廳隻剩陳母和陳采星元九萬了。
“過完年你都二十七了——”
“媽，我二十四生日剛過，再怎麼虛歲也是二十五。”哪門子二十七。
陳母氣，惱羞成怒絮叨：“行行行就你年輕就你厲害，沒了工作欠著房貸，一把年紀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最後看了眼元九萬，大發慈悲說：“看在小九在，給你留麵子。酒店房間也退不了，你們晚上住那兒，你大姨給你約了幾位姑娘，明天開始見人。”
“媽！”陳采星真想當場出櫃，但理智勸回了他。“我看你中氣足，人也越來越年輕，沒事我就回X城了。”
陳母大怒，放狠話：“你要是敢跑，咱們就沒母子情了。”
“……”
最後脫離這個家天已經黑了。聽聞陳采星要去住酒店，周誠還說：“就住家裡好了。”
“不了，住不下我帶小九住酒店，都訂好了。”陳采星牽著小九就跑。
住這裡還不得被念叨死，他就奇了怪了，周誠都二十七八了，也是光棍一條，憑什麼隻催他，不催周誠？
酒店訂果然很好，五星級行政套房，過年期間訂匆忙，一晚也得八百多。可見陳母為了未來媳婦兒下了本，但這個本全給元九萬了。
“哥哥，你真要去相親嗎？”元九萬泡著泡泡浴，腦袋打濕一坨泡沫，兩頰白裡透紅，看起來可可愛愛。
陳采星本來是打算跑路，結果看到了期期艾艾眼巴巴小九，想到了那個遊戲，裝模作樣猶豫了下說：“還是去一趟，大姨小姨都約好了人，我放人姑娘鴿子不太好。”
“啊！”元九萬嘩啦啦從浴缸站起，“哥哥不要去好不好？”
陳采星一紮一個準，“大人感情，小孩子不懂。早早洗漱早早睡。”
小孩子元九萬露出委屈巴巴神色。
第二天一大早，陳母打來電話催，說：“約得中午，就在你住酒店，你穿正式點，彆隨隨便便穿什麼，我讓誠誠給你送衣服過去，他有西裝。”
周誠比他矮兩公分，差不多一七七左右，但兩人身形差不多消瘦，衣服倒是能穿。
“媽，這就不用了吧，太誇張了。”
“誇張什麼，你大姨說了，這次女孩可是一本大學生，長得漂亮學曆高，就是家裡不爭氣，父親喜歡打牌，不過孩子人好，不然也輪不到你。”
那可真是謝謝您瞧得起我了。
陳采星看了眼床上睡著小九動了下，改口說：“行吧，我知道了。”
沒一會門鈴作響，周誠帶著衣服過來了。
陳采星一看，還是個牌子貨，領帶領夾袖扣全套。
“不用這麼誇張吧，你是有多想我相親成功啊。”
周誠看了眼陳采星，說：“阿姨挑，你試試合不合身，我乾洗過乾淨。”
“這穿著跟去談判桌，一點都不像我，太誇張了吧。”陳采星本質上有點‘宅’屬性，但想到小九，還是接了衣服去試。出來問：“怎麼樣？”
周誠眼神暗一亮，誇讚說：“很好看。”
衣服穿在陳采星身上一雙腿修長筆直，腰身窄細，很筆挺帥氣。陳采星卻覺得好奇怪，大過年他穿成這樣，勁兒也太大了，脫了外套說：“外套就不用了，我襯衫褲子搭個休閒外套就行了。”
“隨你。”周誠拿陳采星沒辦法道。
很快到了中午，陳采星故意把小九托給周誠帶會，跟小九說：“你乖乖跟周哥哥待一會，哥哥下午就會回來了。”
“要下午這麼久嗎？”元九萬鼓著臉頰不開心。
陳采星隨口道：“要是聊得開心就久一點。”
還要聊得開心？！
餐廳在二樓，大姨介紹妹子已經到了，一米六左右，穿著打扮很熟女，中長發披肩，算是清秀小美女了。不過沒女裝他好看。陳采星略有自戀想著。他掃了圈，餐廳小九沒到，沒管，入座和女孩打招呼。
女孩談吐不俗，人也很禮貌，說起來實話實說父親打牌喜歡賭博，但她不會管，管不起來。
“……你放心，我聽王阿姨說你在X城買了房？我不介意去外地，X城蠻好。”
王阿姨就是陳采星大姨。陳母姓王。
“我平時喜歡看看書看看電影，比較文藝點，你呢？”
陳采星：我喜歡女裝、偽裝孕婦、揉小九腦袋、擼擼串吃個燒烤。
但這些都不能說。
於是露出牙笑：“我喜歡男人。”
妹子：“？？！！啊！”
“抱歉，不想騙你。”陳采星給妹子倒了杯茶，緩緩直白說：“家裡人不知道，我也是被逼，你學習那麼好，其實可以考到外地讀研究生，沒必要將嫁人作為依托逃避，求人不如求己，你才二十二歲大可不必這麼急結婚。”
妹子低著頭眼眶微紅，說：“我也是被逼急了，我家情況王阿姨說還好，其實家裡欠了很多錢，親戚都說趁我還年輕找個人結婚，彩禮錢能救家裡情況，不然——”
“不然你會更好。”陳采星遞了紙巾給妹子，“親戚說話你隨便聽聽，他們又不替你和陌生男人過日子。”
妹子道謝擦著淚，聽了笑了下，說：“其實見了你第一麵我沒後悔，還覺得這次相親賺了。你長得真好帥，跟明星一樣，就是可惜……”
可惜是個gay。
“你有男朋友嗎？”妹子突然好奇起來。
陳采星搖頭，妹子說：“我不信，你這麼帥氣，在你們圈子裡應該很吃香。”
妹子你還懂得挺多啊。陳采星自戀說：“可能我太優秀了，一般凡夫俗子不敢靠近。”
“你真有意思。”妹子笑著說。
遠處元九萬看眼睛都紅了，星星竟然和那個女孩相談甚歡。小臉一沉，吧嗒吧嗒跑到餐桌旁，脆生生喊：“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