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見童牧(2 / 2)

生怕驚動這彈琴女孩,胡一亭格外小心地湊近腦袋,隔著窗玻璃細細打量她。

那女孩穿著件薄薄的白襯衫,但莊嚴如穿著女王的禮袍,不過這種高貴氣質也絲毫裹不住胸前豐滿的隆起,反因束縛而增加了青春迸射的立體之美,襯衫蕾絲領上的兩粒扣子開著,露出下麵一抹驚心動魄的胸白。

電光火石間,胡一亭勃·起了。

原始的生理反應讓胡一亭羞愧,覺得自己像頭發情的牲口。

他的牛仔褲褲襠已經繃得板硬,中縫幾乎要撐得炸線。

心悸的胡一亭心虛不已,他已經受不了這具身體的荒唐反應,帶著一臉尷尬就要離開。

他身子剛動,那女孩就發現了他的存在,側首向他看過來。

她臉上略帶驚訝,看見胡一亭後便垂下睫毛,眨了眨眼,檀口微張,卻什麼都沒說,嘴角輕輕一抿,露出既大方又羞澀的微笑來。

胡一亭看見這微笑,覺得樸實清麗如母親七十年代的老照片。他聽見自己喉結滾動,聽見自己咽唾沫,聽見腹肌把皮帶撐開的吱吱聲,於是腳下再也挪不動步。

胡一亭隻好回以微笑,不退反進地上前一步,趴在窗台上道:“你彈得真好聽。”

對胡一亭的接近,女孩有些不知所措。她本以為他會識趣的離開,誰知道這人居然是個厚臉皮。

她立刻轉回頭對著鋼琴,上午陽光很足,把她側麵的皮膚照的如凝脂般微微透明,胡一亭清楚地看見那細潤的臉頰正在泛紅。

“你叫什麼名字呀?”胡一亭壯著膽子問。

女孩不說話,重新彈起琴來,這一次琴聲叮叮咚咚,如小鹿亂撞。

“我叫胡一亭,初三五班的,我剛考完語文。”

“我說同學,你把窗戶打開,我們聊聊。”

胡一亭沒話找話,想要認識這女孩。

女孩不搭理胡一亭,繼續彈琴,粉紅的嘴唇抿的薄薄的,使勁地板出一臉嚴肅表情。

她現在後悔自己剛才對胡一亭的微笑,所以現在下決心,再不對這厚臉皮的男孩假以辭色。

如果對方會察言觀色,就該知趣的離開才是,除非是個瘋子,她想。

胡一亭雖然會察言觀色,但卻是個“瘋子”。

他居然開始和女孩拉家常:

“我考完語文也不知道考的怎麼樣心裡有點不安呢,接下來還要考物理下午還要考曆史化學明天還要考試要一直考到周三,我希望考年級前五不過老話說事與願違世事難料什麼事都說不準,我現在心裡很不安但是聽到你彈琴就覺得心情一下子平和了許多,音樂果然是有舒緩壓力的效果,我聽了半天這排琴房裡數你彈得最好,你一定是你們班裡彈的最好的了,這個曲子叫什麼名字啊……”

胡一亭兩手舉在胸前海葵般張合,把一段毫無營養的流水賬說的繪聲繪色,努力用抑揚頓挫和手舞足蹈來讓自己聲情並茂,其實不過就是希望這女孩正眼看看他,能和他說句話。

在達到目的之前,他決心像話嘮一般不停地說下去,生怕一停頓,女孩就會開口叫他滾蛋。

女孩終於轉過臉來,大大的眼睛圓睜著,驚奇地望著胡一亭。

大概是覺得從未遇上過這樣囉嗦的人,終於,她忍不住了,撲哧一笑,這麼一來,她就再也繃不出剛才的矜持。

胡一亭見她笑,立刻心花怒放,覺得自己打贏了一場攻堅戰。

大概覺得隔著窗戶說話不禮貌,女孩起身打開了兩人間的木窗。

一時間,胡一亭覺得春天的氣息撲麵而來,又仿佛聞見了果木成熟的甜香。

“你說話都不喘氣的嗎?”

“我一緊張就沒句讀。”

“多得是人比我彈得好,這曲子是《牧童短笛》。”

女孩聲音如絲似錦。

“好聽!你彈的太好聽了!”胡一亭由衷讚美。

女孩笑了,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是還要考試嗎?快回去複習吧。”

“你叫什麼名字?我考完還想來聽你彈琴。”

女孩遲疑了一下,卻見胡一亭期待的望著她,如果不說,隻怕他要賴著不走。

於是隻得告訴他:“我叫童牧。”

胡一亭連忙道:“這名字真好,童牧,牧童短笛,好聽!”

他連珠般繼續道:“我名字可沒你的名字好聽,我叫胡一亭,古月胡,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一,長亭更短亭的亭。”

童牧聽胡一亭連珠炮似的說話,想笑又覺不禮貌,隻得憋住。

可童牧心中,卻對胡一亭的稱讚很受用,低頭輕輕道:“名字能代表什麼,莎士比亞說過,玫瑰換個名稱,還是一樣芬芳。”

胡一亭一臉陶醉狀地撫掌讚道:“你真聰明!莎士比亞的話都知道。”

女孩臉上微微一紅:“我記住了,你叫胡一亭,你考試去吧,我要練琴了。”

說完,童牧關上窗,轉身坐回琴前,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淡然的樣子,像是早已習慣了書呆子的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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