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尺:“照這麼說,劉珂懷孕退學的事是真的了?”
來剛強:“估計是吧。”
張百尺惡心地撇撇嘴:“這不就成了破鞋了嗎?她爸媽也不管。”
來剛強:“這誰知道,唉。”
胡一亭沉默了半天,這時突然怒道:“全特麼放屁,閉嘴吧!”
張百尺尷尬一笑:“走走,打球去。”
來剛強也看出不對,用眼神試探詢問張百尺,張百尺對他微微皺眉晃腦,又看了看胡一亭。
來剛強不傻,腦子一轉,頓時恍然,接了領子。湖山人所謂的接領子,意思就是理解了彆人的暗示。
來剛強心裡暗暗喊了兩句臥槽,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似乎對胡一亭刺激不小,趕緊彌補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也許人家有苦衷呢。”
張百尺也粉飾道:“我爸常說少管閒事,再說劉珂和我們有啥關係?我二年級天天少寫數學作業,每次都被她查出來報告老師,嗬嗬,學習委員可正經了。”
胡一亭黑著臉走回球道,接下來完全沒了打球的心思。
他想著:“我和劉珂素來沒交情,得知她不幸為什麼會這麼生氣?我最愛童牧啊!她知道我的歡笑,知道我的悲哀,我們把最真的自己給予彼此,劉珂算什麼呢?”
然而他立刻又憤怒地想:“那我就當做沒看到?沒聽到?做人可以這樣嗎?我好歹是重生的人,難道還要像上輩子那樣窩囊的活嗎?”
胡一亭一直覺得自己上輩子活的憋屈,雖然那時他周圍沒一個人這樣看他,但他自己評價自己時,覺得自己非但不像彆人想象中那麼風光,反而是處處自我設限,活在無數森嚴律禁之下,不敢逾越規矩半步,和自己高中之前的痞子生涯做了個徹底割裂。
也許這就是彆人誇自己說懂事了的緣故?老子真的應該那麼懂事嗎?
胡一亭現在覺得,自己的憤怒有一半是針對自身,這種悲哀,這種無力,全是因為自己“懂事了”的緣故!
如果我不懂事呢?不守規矩呢?那豈不是就能隨心所欲了嗎?那豈不就豁達了嗎?至於隨心所欲……
孔子不是說,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嗎?
老子讀了這麼多聖賢書,怎麼著也比古人七十歲的學問差不離了吧?
我為什麼就不能從心所欲?
對!老子就要順心所欲!
胡一亭以自己理科生的邏輯為自己找到了行為依據,頓時精神一振,作為一個理工狗,向來看不起沒邏輯的事,如今為自己找到了邏輯,可以放飛自我,頓時感覺像文科生所說的師出有名一般,大義在手。
“所謂公道自在人心,純屬放屁!公道不是裝在心裡的!公道需要表現在人的行動中!
我看公道自在人行!人不行!則世無公道!”
像個典型的知識分子一樣,思想掙紮了半天,胡一亭終於脫出了前世自己套在自己身上的緊縛繩索。
換了前世,他絕沒有自解其縛的自信。
“那麼,要用什麼手段來對付郭大鵬呢?”胡一亭冷靜地忖量起來。
他首先想到找人把郭大鵬打一頓,像當初竇士誠幫自己把章天書打悶棍,綁了,扔進十三陵水庫冬泳。
可他又覺得不解恨,這算個屁的懲罰,郭大鵬該死才對!而且借彆人的手去乾,談何隨心所欲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