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遣小的來說一聲。”小廝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學著小將軍那清朗悅耳的聲音:“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偏他年歲小,聲音還未轉過來,學的不像,聽著便惹人發笑。
花漵抿嘴莞爾一笑,示意紅兒打賞,就聽小廝道:“小的這就去回,說是姑娘亦歡喜。”
“去吧。”紅兒將荷包塞進他手裡,笑道:“買糖甜甜嘴兒。”
花漵摩挲著手中玉佩,觸手生溫,是類人的溫度。
羽睫低垂,輕輕顫動。
回到自己院子以後,隱隱還能聽到從主院傳來的絲竹靡靡之音,和浣花樓的婉轉曖昧不同。
春綠期期艾艾的湊上來,她抿著嘴,眸光閃爍,帶著點快意和惋惜,覷著她的神色,半晌才低聲道:“從前院來的消息,說是……”
“有人向侯爺討要你了。”正妻之位,明媒正娶,打今兒起就結兩姓之好。
“便是那史大人。”
說起這位,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畢竟能耐到這份上,也不容易。
名喚史清芳,年逾古稀,最為專一不過,打從年少到如今,喜歡的都是二八少女,前妻剛生了個胖娃娃,自此一戰成名。
若侯爺真允了,花漵就是第十六房。
“……”
聽到這麼個名號,她不禁要搖頭失笑,她篤定道:“侯爺不會允的。”
春綠撇了撇嘴,說起話來陰陽怪氣:“姑娘聰慧,什麼都瞞不過。”
她如今是待價而沽的珍寶,哪裡會隨意就舍了人。
“你且去忙。”
花漵懶得搭理她,叫紅兒拿出絲線打絡子,將玉佩編織出漂亮的絡子掛在腰間,也算是明示——本人有主。
今兒有史清芳大人,明兒就有史珍香大人,這事兒不能拖,再加上太子像是一柄利劍懸在頭頂,隨時會下墜要她小命。
能活著,誰願意去死。
花漵眸色幽深,就聽外頭道:“大夫人傳您過去。”
這個時間點,她和紅兒對視一眼,都有些莫名,就算小將軍提了,也沒有這麼快的。
春綠卻高興起來,冷笑道:“定然是侯爺應了。”
紅兒推著她往裡屋走,剛跨過門檻,就聽花
漵慢悠悠道:“若是侯爺應下,我頭一個把你開臉。”
春綠唬了一跳,這才臉色蒼白的反應過來,是了,她是跟前伺候的大丫鬟,若是主子有意,隨時能獻上去。
她霍然起身,眼巴巴的瞅著花漵,可憐兮兮的開口:“您可千萬給拒了。”
花漵不置可否,帶著紅兒、春綠到了正院。
打眼一瞧,就是小將軍唇角微勾,坐在杏花樹下,顯得愜意極了。
花漵走近,先是給大夫人和侯爺行禮,這才又向小將軍屈膝,這才乖巧的坐在繡凳上。
“雲淩將事兒都說了。”大夫人手中捧著粉釉茶盞,有一搭沒一搭的抿著,她側眸望過來,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他是我娘家侄兒。”
她就說了這麼一句,就見侯爺也跟著點頭,這樣的貴重身份,萬萬不可能娶這麼一個女人。
“作為貴妾,你可願?”侯爺問。
就算是貴妾的身份,對於她來說,也不是辱沒了。
他無意府中姑娘,若是這般結親,倒也不錯,攀了個名頭借勢,倒也不錯。
花漵沒說話,先是看向小將軍,想看看他是怎麼說的,若對方隻想納妾,這貴妾豈不是難為人了。
畢竟正妻未進門,就弄出個什麼貴妾來,著實有些打臉。
誰知道小將軍皺著眉頭,一臉不虞道:“什麼貴妾,我要娶她為妻。”
這話一出,石破天驚。
大夫人的臉色,當時就不好看,視線不由自主的往花漵肚子上掃,難不成兩人早勾連上不成。
這世間也有癡情男兒,隻是天長日久的情誼,和這初識情誼,哪裡能相提並論,怎的就娶她為妻。
若是被她兄弟知道,豈不是要埋怨她。
“不可。”大夫人冷聲道。
她身上的氣定神閒,在這一刻消失無蹤,緊緊的皺起眉頭。
“花漵,她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