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市之中,驚馬飛嘶。
花漵坐在轎中,隻能聽見行人紛擾驚呼的聲音,不絕於耳。
忽然間花轎搖晃起來,她蹙著細細的眉尖,握住一旁的窗欞,就聽細碎的叫喊聲響起。
隔著花轎蓋頭,她心裡有些慌。
“小心花轎!”有人高喊一聲,緊接著就是小將軍淳厚悅耳的聲音響起:“覺覺,你無事吧?”
花漵輕輕點了點頭,猛然間想起他在外頭,而她在花轎中,定然是看不到的,趕緊出聲,重重的嗯了一聲。
聽見她回應的聲音,小將軍安撫道:“無事,不過驚馬而已。”
他將血淋淋的大掌往身後藏了藏,不過是一匹驚馬,去叫他受了傷,畢竟駿馬飛馳之時,被他用肉掌強行拉停,哪裡是容易的事。
段雲淩擔心驚馬擾了覺覺,這才冒險為之。
他的話語低沉渾厚,語速緩慢,確實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花漵的心慌。
“乖,馬上就好。”他的聲音,打從窗口傳來。
“嗯。”花漵乖乖的坐著,隔著蓋頭,隔著花轎,依然能感受到小將軍的存在,她想著等會兒就要拜堂成親,臉頰便滾燙滾燙的,克製不住的羞赧氣息。
人群中議論紛紛,都在說著侯府表小姐飛上枝頭做鳳凰,端的是一飛衝天。
能夠以這樣的身份嫁給小將軍,簡直是祖墳冒青煙的好事。
說是貴妾,但所有流程禮儀,都是按著嫡妻走的。
“小將軍不著調,家裡的祖母也不管管,這往後還怎麼娶妻?”
“以小將軍的身份人品,隻要說娶,大把人願意嫁。”
“你想想人家小將軍的稱號怎麼來的。”
……
人群中說什麼的都有,那些絮絮的話語,飄入耳中,花漵抿了抿嘴,隻這樣就覺得她祖墳燒高香了,若是知道她是浣花樓出來的,豈不是下巴都要驚掉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今兒確實有很多浣花樓的姐妹臨街而望,這個嫁的最好的姑娘,十裡紅妝,入目皆是耀眼的紅。
誰若能做到這份上,簡直是青樓界的楷模。
花漵也在想,往後定然好好的過日子,乖巧安分。
然而當她視線內出現
一雙紅繡鞋的時候,她不僅麵色一變,那繡鞋和她腳上的一模一樣。
那裙擺的花樣是她親手畫的,自然也熟悉至極。
“你做什麼。”她壓著嗓問。
來人輕笑一聲,嬌媚婉轉,帶著得意與無儘快樂,也壓低聲音道:“自然是替代你啊。”
她肖想了許久的事,終於來了登天梯,她焉有不高興的份。
想想今天拜堂成親的人是她,她就覺得興奮非常。
“休想。”花漵麵色一變,張口欲喊,卻被身後伸過來的錦帕蒙住了嘴,她努力想要掙紮,意識卻漸漸的陷入模糊。
……
“劈裡啪啦。”
在鞭炮聲陣陣中,一聲‘起轎’,花轎吱吱呀呀的又再次行進起來。
不知道怎麼的,小將軍總覺得心驚肉跳,他不時回頭來看,卻見花轎依舊,那轎幃上頭用金線繡著“囍”字、繁複華麗,而喜慶吉祥的金魚鬨荷花、百子圖等等,讓他眉眼不禁柔和了些。
一路吹吹打打。
當看到將軍府的時候,花轎這才停了下來,他上前一步,三射轎門,上前一步,牽住新娘的手,就要往裡走,卻見新娘雙手縮在廣袖中,甚至連牽著紅綢的柔荑也隱在廣袖中。
一旁的柳臣桉瞧見了,不禁大笑出聲:“新娘子害羞了,你牽著紅綢就成,等會兒入了洞房……”
小將軍一聽,這還得了,萬一覺覺覺得他是個饑色的人,那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