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六十九個皇後(2 / 2)

倘若他娶了寶樂公主,便會牽連整個陸家,所以他選擇逃婚,選擇拋下所有?的一?切,在山溝裡隱姓埋名度過後半生。

也就是說,寶樂公主在嫁給司徒將軍之前,就已經知曉司徒將軍往後要麵對的命運。

所以,人生在世,到底是為了什?麼?

隻是為了活著嗎?

哪怕喪失人性和良心,哪怕活的像是個行屍走肉,哪怕全身隻剩下一?副皮囊。

但隻要還活著,就可以了是嗎?

林瑟瑟離開了竹林。

她不知道寶樂公主是會繼續選擇逃避,還是會恍然醒悟,去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

她隻知道,破鏡不會重圓,而司徒聲也不會再回到從前怒馬鮮衣的少年。

嬴非非還在廚房裡等?她,見她回來了,連忙將冒著熱氣的湯麵遞了過來:“皇嫂,那火還沒滅,我?又給你熱了熱。”

林瑟瑟望著那碗湯麵,眼眶微微有些泛酸:“謝謝。”

嬴非非有?些不好意思:“皇嫂不必和?我?客氣,不過是一碗湯麵罷了。”

她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不止是一碗湯麵。

看慣了人情冷暖,在世俗和?利益麵前,這一?份純真?和?善良,就顯得尤為可貴。

嬴非非並沒有?問她,剛才追著那和尚出去都乾了什?麼,她沉默著將這一?碗已經坨掉的麵條吃了肚子裡。

她正要放下碗筷,卻聽見嬴非非小心翼翼的低聲道:“皇嫂,你是不是很討厭我?皇兄?”

林瑟瑟愣了一?下:“為什麼這樣說?”

嬴非非垂下腦袋,略帶嬰兒肥的臉蛋泛著紅意:“其實,你和?九千歲在馬車外頭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林瑟瑟抿住唇,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嬴非非。

她問司徒聲願不願意和她私奔時,雖然沒有?刻意避著馬車裡的嬴非非,但她的聲音不大,混著呼嘯的風吹過,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清。

怕是因為嬴非非習武的原因……

她想到這裡,眸色微微一怔,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連馬車裡的嬴非非都聽見了,但司徒聲卻告訴她,風太大了,他沒有聽清楚。

說到底,他就是在拒絕她罷了。

嬴非非見她眸光黯然,連忙道:“我?不會告訴皇兄的。”

林瑟瑟唇邊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你放心,他不會走,本宮也不會,忘了這件事吧。”

嬴非非搖了搖頭:“皇嫂,我?隻是想告訴你,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她年紀還小,不懂那麼多情愛是非。

她隻知道,在林瑟瑟

被皇帝寵幸的第二日,所有?人都送去了賀禮和?祝福,可林瑟瑟的臉上卻沒有?露出一絲笑容。

就像太後一般,明明已經站到了後宮的最頂端,但太後臉上從未有過暢快的笑意。

太後討厭那猶如鐵籠的深宮,也不曾愛過太上皇一?分一?毫——她從小便知道的。

許是因為太後對她不加管束,她天性得以釋放,便從不在意那些所謂的世俗和?規條。

她並不覺得林瑟瑟身為皇後,卻喜歡上一?個宦官有?多麼天理難容。

這世間,唯有愛可以僭越身份的束縛、地位的枷鎖,任何人都一樣。

嬴非非從衣袖中,掏出一張被疊的皺皺巴巴的畫紙:“這幅畫,是我師父偷偷拿給我?的。”

她眼前又浮現出陸想鼻青臉腫的模樣,那日他從京城離開時,她也跟著去送行了。

陸想臨行前,特意支開了九千歲,便是為了將這幅畫像給她。

他什?麼都沒有?解釋,隻是告訴她,這畫是九千歲所繪,讓她在合適的時機,將這幅畫交給林瑟瑟。

當她看清楚這畫像上,那身著帝後吉服的兩個人後,她便隱約明白了九千歲對林瑟瑟的心意。

所以她才會在馬車上,支棱起耳朵,偷聽他們兩人說話。

便是看在這幅大逆不道的畫像上,她也不信九千歲沒有聽清楚林瑟瑟的話。

她往日還以為九千歲有?多嚇人,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不過就是個連喜歡都不敢說出口的膽小鬼罷了。

林瑟瑟怔愣的凝望著嬴非非遞來的畫紙,這張畫紙破了兩個黑洞,紙張也有?些泛黃,像是被火燒出來的痕跡。

而那畫紙上的場景十分熟悉,便是那日她和?皇帝在坤寧宮裡,司徒聲為他們親手入的畫像。

當時他一?共畫廢了兩張紙,在第一?張畫紙上,他不慎在皇帝的臉旁沾上一?滴濃墨。

第二張畫紙,在他畫完之後,皇帝正要起身去看,他就已經將畫紙揉成紙團,動作迅速的扔進了火盆之中。

緊接著,也不知他是犯了什?麼毛病,竟是直接伸手從火盆中又撿起了那張畫紙,還因此燒傷了手。

當時她以為他是急著去和阿蠻約會,倒也沒有深想。

此刻看清楚畫

像上,這身穿皇帝吉服的那張麵容後,她才明白過來,他為何急著將這張紙扔進去。

太上皇讓他給皇帝和?她入畫,他倒是將她畫了進去,隻是皇帝的那張臉,被司徒聲畫成了他自己的麵容。

林瑟瑟嘴角在笑,眼眸中卻閃爍著點點淚光,她的指尖輕輕摩挲著那被炭火燒出來的一?個個窟窿,隻覺得心情五味雜陳。

嬴非非握住她的手,一?字一?頓道:“緣分不是命中注定,更要靠你自己爭取。皇嫂還記得這句話嗎?”

“那日打擂,是皇嫂叫我不要放棄,所以我才能撐到最後。今日我將這句話也送給皇嫂,希望皇嫂也不要放棄。”

嬴非非攥緊她冰冷的手掌,將掌心中的一?抹溫暖,傳遞到了她的心底。

林瑟瑟紅著眼圈,望著那副畫沉默起來,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才緩緩抬起頭來:“我?明白了。”

即便是命中注定又能如何,在一切還未發生之前,她做什?麼都還不算晚。

凡人僅有?短短幾十年的壽命,而對於司徒聲來說,那幾十年便已經是他的一?輩子。

她不想做司徒嵐,也不想成為寶樂公主。

哪怕最後的結局依舊不稱如意,隻要她努力過,此生便不會留下遺憾。

見林瑟瑟終於想通了,嬴非非不禁舒了一?口氣。

她看著夜空中淡淡的月牙,忍不住問道:“皇嫂可曾見過普陀寺的日出?”

林瑟瑟搖了搖頭:“我?第一次來普陀寺。”

一?聽這話,嬴非非就來了勁兒:“不出半個時辰,天就要亮了。回去也睡不了多長時間,倒不如?一?起去房頂上等?日出。”

說罷,也不等?她拒絕,嬴非非扯著她便朝著後院的方向跑去。

普陀寺的齋房旁,有?個上屋頂的樓梯,嬴非非往年來寺廟的時候,最喜歡在清晨時爬上屋頂,坐在屋簷上等?著日出東升。

嬴非非盛情難卻,雖然林瑟瑟凍得像狗一?樣,但看她這樣開懷,還是沒忍心拒絕她的好意,跟著她去了齋房。

天色還黑漆漆的,兩人到了齋房外,正要摸索著爬上樓梯,林瑟瑟卻隱約聽到一聲女子的悶哼。

她停住腳步,側著耳朵又仔細聽了一?遍,才聽清那聲音

似乎是從齋房門前發出來的。

嬴非非也聽見了,她神色疑惑的抬起眼眸,與林瑟瑟對視了一?眼:“寺廟裡也鬨鬼嗎?”

林瑟瑟不禁失笑:“這又不是地府,哪來這麼多鬼。”

原本上了一?階樓梯的腳,又落了回去,她接過嬴非非遞來的燈籠,悄無聲息的朝著齋房內走去。

隨著‘吱呀’一?聲輕響,齋房的門被推了開,林瑟瑟還未走進去,就在門底下瞧見了不著寸縷的月芯。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阿華甜小可愛投喂的18瓶營養液~感謝桃醬小可愛投喂的10瓶營養液~感謝今天開心嗎小可愛投喂的2瓶營養液~感謝幸村月蘭小可愛投喂的1瓶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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