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十分得體,算是給足了皇帝臉麵,令他麵上的笑容也越發舒暢:“普陀寺的齋宴很是出名,你怕是還未嘗過。天色也不早了,朕帶你先去用膳。”
說罷,兩人便朝著普陀寺內走去。
許是因為心情不錯,皇帝難得給了林瑟瑟一個?好臉,他耐著性子?詢問道:“聽?說你們來普陀寺的那日,在京城裡遭到流民圍攻了?”
聽?到這話?,林瑟瑟差點沒忍住翻出個?白眼來。
還聽?說,這有什麼可聽?說的,若不是司徒聲?及時站出來製止此事?,她怕是要被流民們撕成拚圖。
明知?道她們在這時出京會有危險,這狗皇帝為了自己?的名聲?,還不是吩咐禦林軍們不能傷害流民,將她們的安全置之於?不顧。
林瑟瑟敷衍的應了一聲?:“皇上說的不錯。”
皇帝也不在意她的態度,笑嗬嗬道:“如今流民們的糧食來源,已經順利解決了。放心好了,往後再不會出現這樣的事?了。”
在象征性的安撫幾?句後,皇帝因為急著如廁,便甩下了林瑟瑟,邁著大步向?寺廟後院走去。
眾妃嬪為了能在晚宴上,搶個?離皇帝近些的好位置,爭先恐後的朝著齋房走去。
林瑟瑟刻意放慢了步伐,待眾人都走後,才往司徒嵐的身旁走去:“那糧食是你給皇上送的?”
司徒嵐垂下眼眸,削瘦的手指叩在玉扳指上緩緩摩挲:“是太?上皇送的。”
她蹙起眉頭,微微有些失神。
糧庫虧空,皇帝拿不出賑災用的糧食,飽受瘟疫折磨的百姓們病的病死?、餓的餓死?,所以流民們才會發起抗議,甚至準備聚眾起義。
太?上皇手中有足夠賑災的糧食,但他卻不拿出來為皇帝應急,而是在百姓怨聲?載道,民憤四起之時,以司徒嵐的名義給挨餓的百姓送去糧食。
他是在為司徒嵐積攢好名聲?嗎?
那他將皇帝置於?何地?
難不成他準備扳倒皇帝,讓司徒嵐做新帝?
林瑟瑟沉默片刻,終於?沒忍住,問出了自己?憋在心中許久的問題:“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就算太?上皇真的對寶樂公主動過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也不可能愛她愛到願意把江山,拱手送給她和旁人所生的兒子?。
她不止一次懷疑過,司徒嵐不是司徒將軍的親生血脈。
同為寶樂公主之子?,真要比起來,司徒聲?容貌更像寶樂公主,倘若他隻是想要個?寶樂公主的替身,那司徒聲?要比司徒嵐更適合。
但太?上皇讓司徒聲?淨身入宮,而司徒嵐卻換臉成了他的義子?。
司徒嵐手上的動作驀地一停,漆黑的眸色略顯僵硬。
他緊緊抿住唇瓣,將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抬起眼眸,緩緩開口道:“就是你現在想的那種關?係。”
雖然心中早有預料,但當他親口證實這個?想法時,她還是無法避免的怔愣起來。
司徒嵐並不想解釋什麼,他丟下失神的林瑟瑟,孤身一人邁步朝著齋房走去。
待林瑟瑟緩過神來,他早已經走的沒有人影了。
當她走進齋房時,皇帝已經如廁完回來了,僧人們將早已備好的素齋送了上來,整整擺了兩大桌
。
司徒嵐雖是太?上皇認下的義子?,說到底就是外人罷了,若是與嬪妃一桌用膳,總歸是不合規矩的。
因此他和皇帝單獨坐了一桌,剩下的妃嬪們都被歸到了另一桌去。
以林瑟瑟為首,其他嬪妃們皆是按照位份與進宮的順序排位坐了下去。
純嬪坐在她身旁,一臉殷勤的為她夾著菜:“普陀寺的齋宴最為出名,昨日皇後娘娘身體不適,都未曾品嘗過這齋宴。”
有了之前那多次被下藥的經曆,她自然不會輕易碰純嬪遞來的東西?。
林瑟瑟瞥了一眼純嬪,將眼前堆滿素齋的小碟子?,推到了純嬪的麵前:“你多吃些,本宮沒什麼胃口。”
見?她這樣不給麵子?,純嬪倒也不生氣?,隻是唇角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那真是可惜。”
自然是可惜了,她並沒有在飯菜裡做手腳,而是在齋房內的炭盆裡,添了特製的蒙汗藥。
那蒙汗藥會隨著屋內漸漸升溫,通過空氣?散播進每個?人的體內。
這藥量不大,起效的時間也緩慢,但這蒙汗藥的後勁,卻足以讓一個?成年男子?沉睡五、六個?時辰。
除了她已經提前服用了解藥之外,其他的所有人,今晚上都能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原本她隻想給林瑟瑟下藥,但誰知?皇帝和燕王突然來了。
為了防止有人壞了她的好事?,她索性就一窩端了,免得屆時冒出來個?英雄救美的橋段,她可沒有耐心陪著林瑟瑟玩下去了。
陸凱今夜便會行動,待翌日天明之時,林瑟瑟便會隨著熊熊火焰,一同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這世?間。
純嬪不再對著林瑟瑟獻殷勤,但因為方才純嬪的動作,令林瑟瑟心中有些起疑,用膳期間她幾?乎沒有動過筷子?,隻是裝模作樣的吃了兩口。
皇帝沒吃完,旁人就算用完了晚膳,也不能提前離開。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屋子?裡沒開窗的緣故,林瑟瑟覺得有些憋悶,連帶著腦子?也昏昏沉沉的。
雖說她昨晚一宿未眠,可今日她也補了大半天的覺。
此時不過剛剛戌時而已,離就寢的時辰還早著,她卻已經困乏到眼皮都抬不起來了。
林瑟瑟想起純嬪殷勤的笑容,
心中略有些疑惑。
是她睡覺沒睡夠,還是純嬪又整了什麼幺蛾子??
可她仔細又回憶了一番,就因為純嬪太?過熱情,以至於?她進了齋房後,連一口水都沒敢碰過。
倘若真是純嬪做的手腳,那總要有個?下藥的來源吧?
就在林瑟瑟快要坐著睡著之時,皇帝終於?放下了碗筷,與司徒嵐客套兩句,離開了齋房內。
待皇帝一走,其他嬪妃也按捺不住,一個?個?相繼離開。
林瑟瑟實在有些睜不開眼了,幸好齋房離她的住處不算遠,出門右拐沒幾?步就是了。
杏芽一路將她攙扶回去,在她發現杏芽也開始頻繁揉眼和眨眼後,她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來。
先不說純嬪到底有沒有在飯菜裡動過手腳,杏芽隻是站在一旁,連桌子?都沒有靠近過,為什麼連杏芽都會感覺到困乏?
她的腦子?渾渾噩噩,此刻也是想不出所以然來,她隻知?道趁著杏芽反應還不嚴重,趕緊去搬救兵才是正事?。
“你快去燕王的房裡,叫燕王過來一趟……”
林瑟瑟的話?音未落,甚至還沒來得及坐在榻上,身子?便驀地一軟,‘哐當’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她的身體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所控製,就猶如鬼壓床一般,明明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但渾身都無力疲乏,宛若灌了鉛似的,連喊叫都難以做到。
杏芽手無足措的向?外跑去,可沒走出幾?步遠,杏芽也像她一般,重重的癱倒在了地上。
她的眼皮越來越沉,眼前的事?物也越發模糊,直至她陷入一片黑暗,再也沒有了意識。
許是過了半個?多時辰,這寂靜如墳地的房間裡,驀地響起‘吱呀’一聲?,一個?纖瘦的身影,緩緩步入了房間。
燭火左右搖曳,映出那女子?的麵容,卻是那純嬪身邊的婢女月芯。
純嬪不放心陸凱辦事?,為了萬無一失,便讓月芯來此,先給林瑟瑟來上兩刀,以確保林瑟瑟絕無生還的可能性。
月芯手中執著的短刀,一步步的逼近地麵上的林瑟瑟。
……
不到子?時,陸凱便按照計劃,將院子?裡門海下的溫火滅掉。
沒了小火加熱,水缸裡的清水
緩緩結冰凝固,也就是半個?時辰左右,那些救火用的水缸,便全部?凍得硬邦邦了。
後院裡靜悄悄的,所有人似乎都已經沉睡。
聽?純嬪傳話?來,她竟是膽大包天到連同皇帝一起下了藥。
陸凱罵罵咧咧的扛著木柴,倘若不是看在她手中握著燕國皇室的信物,他哪裡會被她使喚的像是牛馬一般。
不知?來回折騰了多少趟,見?木柴已經足夠點燃林瑟瑟的屋子?,他才氣?喘籲籲的停下了手。
他不敢停歇,連忙將備好的火油均勻灑在了木柴上,用燭火點燃了木柴。
普陀寺後院的房屋,大多是用木頭和泥磚所鑄,特彆是房門和柱子?,都是易燃之物。
那飛舞的火星中夾雜著漫天的灰燼,火焰猶如麵目猙獰的魔鬼,在狂風中肆意舞動,直到一點點吞噬掉林瑟瑟的屋子?。
遠在京城的司徒聲?,是在兩個?時辰後,才得到這個?消息。
來稟報消息的那人,抖得像是個?篩子?,他跪在那麵容陰冷的男人身前,顫顫巍巍道:“普陀寺夜裡走水,皇後娘娘,她,她被燒焦了……”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快完結啦,天庭副本會放在番外寫,如果小可愛們有特彆想看的番外,也可以在評論區告訴甜菜,甜菜會好好考慮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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