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因為在柳譽看來,‘穆謹’像鬼怪更多過於人。
兩個詢問看似是一個意思,其中卻有一個歸屬感的問題。
一個崇國人在他國行走,被人詢問你是崇國人還是原國人,心情絕對完全不同。
前者甚至有可能會有些驚喜,後者心情就複雜的很了。若是脾性比較暴躁的,指不定會麵露不悅。崇國和原國的子民隻看外貌十分接近,但兩國向來不睦。
兩個國家的人尚且如此,更彆說完全分屬於不同種族、處於敵對陣營的‘鬼怪’與人了。
柳譽早就確認了‘穆謹’的身份。以這個問題開始是想要做個過度,引出自己之後的疑問。
他沒想到,原以為兩人已經心照不宣的第一個問題,並沒有得到‘穆謹’的配合,‘穆謹’的反問更讓他不知道如何回應。
柳譽甚至忍不住懷疑,‘穆謹’是不是已經對他有所不滿。
“你覺得我像鬼怪,還是像人?”穆靳麵上的笑容不變。
柳譽對上‘穆謹’的視線。‘穆謹’麵帶微笑看起來甚至比起之前要溫和幾分,他卻莫名的覺得有一些危險,不敢隨口搪塞。
這樣選擇式的詢問,不能搪塞,就隻能在兩者間做出選擇。
“兄台,您在我麵前展現的一些手段,人類根本無法做到。”柳譽咬了咬牙,終是將自己的判斷說出口。
穆靳的笑容收斂了幾分,“你為何覺得人類會無法做到?”
原本已經做好最壞打算的柳譽聽到這句話,心下不有的有幾分驚喜。
‘穆謹’這樣說,莫非人類是有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那‘穆謹’就有可能是人?如果是人,那墳地之中的景象又該如何解釋?
柳譽想要再開口詢問,但是想到之前的那些烏龍,他話鋒一轉。
“據聞曆史上最為強大的宗師,也不過隻能調動方圓十米的靈氣,已經相當於普通宗師的數倍。經諸代武者精研,方圓十米的靈氣已經是宗師極限。”
當時‘穆謹’調動的靈力,顯然不可能隻是方圓十米。墳地中狂風的高度,絕對已經遠遠的超出了十米的範疇。
“你就那麼肯定,墳地之中的‘陰風’是我引起的?”穆靳口中強調了‘陰風’這兩個字。
“莫非不是?”柳譽雖然口頭上詢問了一句,他心下卻堅持自己的想法。
如果不是‘穆靳’親手製造的,那他所看到的一切就太過巧合了,柳譽不相信那麼多巧合會·陰差陽錯的碰到一起。
穆靳眼含深意,“算是。”
墳地之中的風暴並非是禦風之術,而是由‘招鬼’之術引起的。鬼物的出現,往往會伴隨陰風。
穆靳自然不可能是那隻被招的鬼,他是招鬼人。
他所要招的鬼,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穆謹’。
穆靳雖非有意,但他占據了‘穆謹’的身體,就要償還這具身體的因果。
償還一個普通人的因果對修者來說倒也稱不上困難,結合原主的一生完成其心願便可,往往不需要打擾逝者安眠。
‘穆謹’的心願並不難達成,隻是穆靳寧可自己麻煩一些,也不願意達成原主的心願。
魔修做事向來隨心,若是違背了自己的本心,修煉一途不說是斷絕也必然處處受阻。穆靳最不能接受的事之中,便有‘以德報怨’!
哪怕因果之中的‘怨’嚴格來講並不是基於他本身,他亦是不願。
‘穆謹’逝世前後最大的心願是回報‘父母’的恩情。
在他印象之中,父親自他出生後便為他尋醫覓藥分外艱辛。繼母亦是視他為己出,甚至因為身體原因對他比對自己的孩子更加貼心。父母不能經常與他相見,在他看來也是由於兩人諸事繁忙。
事實究竟如何,穆靳在短暫的‘死亡’時間內看得清清楚楚。那已經長滿了雜草的荒墳,是最赤·裸的證據。
穆靳並未成功將‘穆謹’的魂魄招出。
招鬼師招鬼時會用神念書寫招鬼緣由借此吸引鬼物,穆靳寫的便是他穿越後的見聞。
‘穆謹’接收神念,有感於生前身後所受的欺騙,怨氣衝天,這些怨氣足以讓他化身為厲鬼。但是真正的厲鬼比之築基期的修者要更強一些。這個世界的奇異才剛剛出現,比穆靳更強的東西沒有定義。
穆靳招鬼術一出,這方世界便嘗試凝聚它的第一隻鬼怪,最終是以失敗告終。厲鬼無法聚集是這方天地的不足,不會讓穆靳承擔結果。雖然厲鬼未成型,穆靳需要償還的因果還是成功發生了改變。
‘穆謹’雖然未能真正成為厲鬼,但是鬼物出現之時的天象出現了些許,那自上而下籠罩的陰風便是其一。
柳譽所在意的‘陰風’嚴格上來說是‘穆謹’引起的。不過招魂一事是穆靳做的,他現在又占據了‘穆謹’的身體,說是他做的也沒錯。
但,若是他親自禦風,不可能隻那一丁點兒範圍。
穆靳伸開手掌,林中的微風驟然加大了力道,吹得樹葉嘩嘩作響。不少樹葉被吹落,卷入到風中隨之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