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大司馬求見。”管家恭恭敬敬的對林樂賢施了一禮。
林樂賢逗弄著鳥兒,隨意的說了一句。“帶他進來。”
“小婿見過嶽父大人!”穆華榮這些年將兩人關係維係的極好,沒外人的時候向來以翁婿相稱。
“這才下了早朝沒多大會兒, 你便急匆匆的過來,可是有急事?”林樂賢手上逗鳥的動作未停, 一雙眼睛也是緊盯著籠中鳥,看起來甚是喜愛。
“嶽父大人,小婿剛剛接到江南來信。”穆華榮連忙開口說明自己的來意。
不等他說完,林樂賢便隨口打斷。“江南來信?江寧郡有一部分官員被處理了吧?”
“您已經知道了?”穆華榮反問了一句。
“能力不大膽子倒是不小, 建造水門的錢款貪了也就罷了, 連我都敢瞞著。說說看, 這次被處理了多少?”林樂賢冷笑了一聲, 言語卻帶著幾分隨意。
不難看出,他對那些人亦有不滿。不滿的倒不是屬下人貪墨了修建水門的銀錢, 而是他們沒有將此事上報於他。
穆華榮聽林樂賢這麼一說,也清楚了, 兩人的‘知道’不是一個意思。“郡守、監察吏在內, 江寧郡所有涉嫌的參與者和知情者皆已經下獄。”
林樂賢戳弄鳥兒的手猛地一用力,直接將逗鳥棒從鳥兒的身體內穿過。一聲淒厲的尖叫聲響起, 那鳥兒撲騰撲騰的掙紮了片刻, 便倒在了鳥籠中沒了聲息。
“再說一遍。”林樂賢轉過身來, 麵上帶著明顯的怒意。
“嶽父大人, 江寧郡五成以上的官員皆以入獄等待發落。如今證據正在送往京師的路上, 隻需陛下一句話便可以處置。”穆華榮又重複了一遍。他本就微微低垂的腦袋垂的更低, 越發顯得謙卑。
“其他人也就罷了!郡守?監察吏?你這些年是如何教導的手下?貪墨了銀錢還不處理好首尾,居然這樣輕易便下了獄?!”林樂賢拿起桌上的一包鳥食,朝著穆華榮扔了過去。
穆華榮躲也不敢躲,任由那鳥食打在自己身上。不少鳥食從口袋裡濺出,落得他滿身都是。
郡守是他的弟子,行事不夠周全,他這個做老師的的確有責任。監察吏雖說是江南出身,但和他關係卻是算不得多親近,反倒是林樂賢親手提拔的。
但現在這種情況,穆華榮哪裡敢開口爭辯。
他隻得小聲說道,“水門之事隻是一個引子,他們之前做的一些事,都被翻了出來,這才使得那麼多人入獄。”
“之前的事?他們敢這麼猖狂的貪墨建造水門的錢款,之前犯得事看來不少啊。”林樂賢隨意想想就知道,肯定是之前做的事沒有東窗事發,所以才養大了他們的膽量。
“看來連救都不用救了,倒是省了麻煩。”這樣說著,林樂賢的聲音卻有幾分森寒。
郡守、監察吏皆是一方大員,想要培養一個亦是不容易。他在這兩人身上耗費了不少功夫,這兩人還未給他謀取多少利益便被處置,他哪能開心得起來?!
這兩個位置空出來,再填上的可就不一定是他的人了!
“除了幾個為官不久還來不及犯事的 ,其他人恐怕很難保得住。”穆華榮不敢隱瞞。
林樂賢看著穆華榮眸中有幾分冷意,麵上冷笑更甚,“這就是你收的好徒弟?!前幾日不還誇讚他很會辦事,今個兒怎麼不說了?!”
“小婿眼拙。”穆華榮不敢看林樂賢,但也感覺到了他看過來的視線。那冰冷刺骨的感覺,讓他心下微寒。
“下次看人的時候眼睛給我擦亮些!”林樂賢沒有再計較穆華榮的過錯。
他也清楚這和穆華榮的關係不大,他與那小輩也見過幾麵。在京師的時候看著還不錯,誰曾想下放的之後心便野了。
穆華榮聽此卻是鬆了口氣。“當以此為戒。”
“這次處理江南官員的可是那位前去賑災的巡撫?”林樂賢的語氣似是恢複如常,眸中卻是寒光一閃。
“嚴威前往江南之前,我便已經警告過他,他哪裡敢做這樣的事?!除非他也想著隨著江南官員一起下獄!”穆華榮連忙開口。
他倒不是急著為嚴威脫罪,而是為自己脫罪。當初那警告嚴威的任務,可是他親自出馬的。嚴威若是犯了錯,他恐怕也要在林樂賢那裡記上一筆。
“嚴威雖也下獄了幾個江南官員,但那都是郡守他們推出來的擋箭牌。在這樣做之前,嚴威還向郡守他們提前打了招呼。”
“既不是嚴威,那就是江寧郡的郡尉。”林樂賢眉宇微微皺起,“我記得是個叫霍明武的小輩?”
霍明武之前便與他們一脈不對付,甚至已經有過摩擦。林樂賢這樣日理萬機之人,倒是將他的名字記得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