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鬱承淵早年布下的一枚暗棋,也能稱得上心腹。麵臨那麼多的秘密,他也有些膽怯。有時候知道太多,可不是好事。
“此處是嚴府書房,若你離開,在旁人眼中便是你將師尊獨留書房之內。”鬱承淵的視線依舊被畫麵牢牢吸引。
“屬下思緒欠妥。”在場的兩位,任何一位都可以讓他無聲無息的離開書房,縱然自己離開也不一定會被人發現。不過鬱承淵這樣一說,他哪裡還能開口說要離開。
嚴威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為帝王的信任激動好,還是該為日後憂心,心情頗為複雜。他抬眼重新看向光幕,日後陛下很可能會將有與光幕有關的任務交給他。
穆靳同樣也在看著光幕,但和鬱承淵他們隻用眼看不同。他隻是神識一掃,穆華榮這一生的所作所為便在他眼中無所遁形。
將穆華榮與原身的記憶結合在一起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穆靳對穆華榮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世人都說虎毒不食子,但人若是狠毒起來,虎狼都自愧不如。
穆華榮是原身一生的悲劇之始,原身出生起便遭受的苦楚是由穆華榮一手造就,為的也不過是名利二字。
對於原身來說極為殘酷的現實,對穆靳而言卻是意料之中的事。穆靳隻是權衡了因果,便從穆華榮記憶中抽身,開口提醒了鬱承淵一句。“術法的時間有限。”
“明白。”無需穆靳提醒,鬱承淵便猜測到了這術法的時間有限。
若非術法的時間有限,穆靳不可能會這般隨意的在嚴威的書房釋放。嚴威的書房在他們看來,可不夠安全。
除了最開始驗證這術法前後轉換時間的方式外,鬱承淵看的都是自己想要知道的內容。隻是這一會兒,他便得知了幾個重要的訊息。
穆靳沒有再理會他們,從書架前抽·出一本醫書開始翻閱。
從午後到第二天清晨,三人並非踏出書房一步。期間程舟來過一次,在門口詢問了一句便離開,再無人打擾。
隨著清晨的第一縷光束灑落到天地間,書房內的猩紅色的血霧也逐漸開始散去。
鬱承淵麵上還有幾分意猶未儘,不過他想要知道的大部分都已經了解。有了至關緊要的訊息,其他的想要收集到手並不困難。
“多謝師尊。”看著最後一絲血霧散去,鬱承淵起身朝著穆靳施了一禮。
之前因穆靳說謊浮現的驚訝,此時儘數化為了感激。穆靳哪怕說謊,他的謊言卻不是為了自己。
“你可有疑問?”穆靳沒有應下鬱承淵的感激,隨口問了一句。
他提議與林樂賢他們見上一麵,便是為了得到穆華榮的血液,借此了解穆華榮早年遮掩下的真·相。術法隻要不主動停止,本就能維持一夜。讓鬱承淵借著這一夜了解一些與穆華榮有關的訊息,不過是隨手為之而已。
鬱承淵的確有疑問。“這個秘法,隻要有血液便能施展?!”
誰沒有過磕磕碰碰,甚至有時候出現小的傷口自己當時根本就不知曉,事後才會得知。有心人想要取得些許血液,並不困難。
如果隻要有血液便能施展,這秘法實在太過可怖。不經意間,彆人便用秘法經曆了你的一生,連你當時的想法都知曉。比之之前車架之中憑空浮現的資料,更讓人心下發怵。
“當然不是。”穆靳直接給了否定的答案。“首先這血液必須是心頭血,而且要對方主動交付的心頭血。我取穆華榮的心頭血是鑽了空子,才得了應答。他恐怕都不知曉,自己流出的血會是心頭血。”
鬱承淵點了點頭,這樣一來隻要有所防備,便不會被人得逞。“被取了心頭血,身體可會有什麼不妥?”
心臟對人來說極為重要,心臟缺失一些血液,不可能沒有任何反應。
“會虛弱些時日,虛弱多長時間就要看取得血液多少。穆華榮身體本就虛弱,更虛弱一些也不會被人發現不妥,頂多是覺得自己近日太過疲憊。”穆華榮再怎麼也不會懷疑到穆靳身上。
“除了血液必須要心頭血,可還有其他要求?”鬱承淵再次問詢。
“三尺之內必須要有一人,有資格查看他的訊息,否則這術法不會成功。”穆靳抬眼看向之前血霧存在的地方。“穆華榮乃是你的臣子,你自是有資格查看。除了他認同的上·位者之外,也就隻有三代血緣近親不受阻礙。”
穆靳能那麼輕鬆的查探到穆華榮所有的訊息,也是因為他這具與穆華榮血脈相連的身體。否則,他要得到訊息會更麻煩一些。
鬱承淵越發安心,他的三代近親已經死的七七八八,作為崇國君主的他更不可能有上·位者。這個手段,很難用在他身上。
“這方法比起師尊之前用的卜算之術限製多太多,得到的訊息卻是相差不大。師尊此次選用這個方法,是因為無法再拿出卜算之術的代價?”鬱承淵忍不住開口。
一個影像一個文字的區彆,在鬱承淵來看相差確實不大。
“並非如此。”穆靳翻閱醫書的手一頓,“今日林樂賢給的見麵禮,便可當作代價取用,隻是用作代價太過可惜。卜算所付出的代價,向來不會比得到的東西價值低。若能不用,自是不用。”
穆靳之所以選擇這個方式,代價隻占據極其微小的一部分原因,更多是因為這個方式可以直接探知穆華榮的想法,不可能出現‘誤解’。曲解了因果,可不是件小事。
鬱承淵視線落在穆靳身上,久久未曾言語。
付出代價的價值比得到的東西更高……既然如此,穆靳為何在江南還要進行那場交換?隻因為付出代價的是他自己,得到的信息關乎於黎民百姓、社稷朝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