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諾甚至懷疑母神是故意為之,想要她們都死在崇國,她們死後便不會有人知曉母神今日之舉。
“無論她說的是真是假,朕與帝師都不可能放虎歸山。”鬱承淵審視著那道透明的身影,“分.身受到損傷,本體想來也不可能獨善其身。”
‘母神’緊了緊手掌,抬頭對上鬱承淵的視線。“承安陛下當真要與吾不死不休?!吾乃巫族的神,隻要一個念頭不死,便可卷土重來!若你不傷吾之分.身,吾可以將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
“神?”鬱承淵無需詢問旁人,也知這個字之中有多少水分。神獸傳承記憶中的神,那可是長生久視的存在。“你說的是精神的‘神’,還是神識的‘神’?”
“你是決定了要與吾不死不休?”‘母神’再次開口,語氣中多了幾分危險。
穆靳看向那位‘母神’,“隻是一個借著信仰修煉的鬼物,縱然是不死不休,又有何妨?”
“冒犯神可是大不敬,你此番言語已經足以引動神罰。”‘母神’本還算沉穩的神色,明顯變了變,但口頭上仍在堅持。
“鬼?”鬱承淵似是沒有聽到‘母神’的狡辯,將這位‘母神’認認真真的打量了一番。“隻看模樣,的確和傳聞中的‘鬼’完全相符。環繞在她周身的金色光暈便是信仰?”
“沒錯。”穆靳視線也落在那金色的光暈上。
“這信仰可以讓鬼物不懼怕陽光?”傳聞中鬼物都是懼怕陽光,眼前的這位‘母神’對陽光卻無半分避諱。
“信仰的用途有很多,讓鬼物不懼怕陽光隻是極其微末的效用。”穆靳隨口解釋了一番信仰的用途,順便也提了一句為何這樣的鬼物會被稱之為‘神’的原因。
“信仰還可以用做修行。如果直接用信仰之力提升自身修為,隻要信仰夠多,修為可以一日千裡。若收攏信仰的鬼物有心,取之於人用之於人,可以用其實現信徒的大部分心願……在普通人心中,這樣的鬼物與‘神’的確無異,他們將其稱之為‘神’也並無不妥。這樣的神,與修者所說的神,相差甚遠。”
“修為進境那麼快,必然會有所桎梏。”鬱承淵並沒有被信仰的諸多功效迷了眼。
穆靳給他的玉簡中,不止一次提到修行要腳踏實地。這樣一日千裡的修行方式,顯然不符合‘腳踏實地’的理念。這樣求快的修煉方式,極可能存在致命的短板。
“直接用信仰之力提升自身修為,一旦信徒的信仰有變、信徒減少,‘神’的修為也會降低。如果信仰直接消失殆儘,所謂的神也會在一瞬間被打回原形。”
穆靳說著又看向‘母神’,“這位‘母神’說她與巫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沒有什麼錯。”
“直接利用信仰之力提升修為,短時間內的確十分強大。但卻像是個易碎的泡沫,經不起考驗。”鬱承淵對這樣虛假的強大,顯然看不上眼。“信仰之力的其他用途,倒是可以利用。實現信徒的心願,可讓百姓們安居樂業。”
“如果將信仰之力看做是一種特殊的靈力,利用其修煉也並無不妥。隻是大多數鬼物在感受過強大的力量之後,便無法腳踏實地的修行。”穆靳在神界見過不少走這條路的鬼修,他們大部分都敗在了自己的心性上。
他抬頭看了一眼魏經綸,“如果心性夠好,鬼修一途未嘗不是一條通天之路。修行之道,道途萬千,最終都會前往同一個終點。”
鬱承淵順著穆靳的視線看過去,眼眸微微一亮。“弟子受教了。”
穆靳隨後看向被兩人忽略了許久的‘母神’,“眼前這隻鬼修,你準備如何處理?”
“這隻鬼修直接對朕下手,險些陷朕於不義,自當處以極刑!”鬱承淵看了‘母神’一眼,“她隻有分.身在此處,本體不知蹤跡,倒是個麻煩。”
“眼前雖隻是個分.身,卻有她本體九成實力。她分.身被禁錮在此處,本體沒什麼自保能力。”穆靳拋出一張符咒,“安排一位築基期循著符咒指示尋找本體,她本體死亡後分.身會自行消失。”
‘母神’震驚於穆靳對信仰的了解,腦海有幾分混亂。聽到這事關她生死的命令,這才反應過來。她此時再不敢有半分僥幸。“我願為崇國效力,還請陛下放我一馬。”
她自稱為巫族的‘母神’,實際上的確是一個‘鬼物’。
‘母神’身前也是巫族人,機緣巧合下成為鬼物。身死之後仍不下親人,為她們提供庇護。因她多次出手,不可避免的被人察覺。
‘母神’不想旁人見她避之不及,不敢稱‘鬼’,便自稱為‘神’。
人看鬼物根本看不清容貌,縱然是生前熟識的人也沒有懷疑她的身份,為了感激她那些被幫助過的人便為她奉上了香火和信仰。
察覺到信仰給她帶來的好處,‘母神’便有了野心。
在野心的驅使之下,她借著‘神’的謊言接觸越來越多的人,收獲越來越多的信仰。在信仰的加持下,她自身也越來越強大,更容易實現信徒的願望。
‘母神’足夠強大之時,便接觸了‘幽蘭’,成功的被這位帝王奉為‘仙神’。她得到了生前不敢想的高貴身份,但同樣也到達了成長極限,巫族的人口實在有限。
恰逢崇國有一統天下之勢,她便將心思打到了崇國身上。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強大到觸碰到了天之壁壘,卻不曾想鬱承淵和穆靳都比她更強。她用以收複信徒的舉動,讓她直接踏入了深淵。
鬱承淵對‘母神’的表現頗為不喜,微微皺了皺眉,說出了自己的決定。“崇國的子民會信仰他們該信仰的神,你作為巫國的神,自應與巫國子民共存亡。”
“臣願領命前往巫國!”陶瑞柏忙站了出來。
“可。”鬱承淵不顧‘母神’蒼白的麵色,應允了陶瑞柏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