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承淵聞穆靳此言, 便沒有做推辭姿態,開口向天道致謝。“多謝師弟!”
“我創造人魚族隻能說是恰逢其會,最大的功臣並不是我!” 天道微微抬頭看向身側的穆靳。
世界剛步入修行之道不久, 妖族亦是出現不久。如今的天道, 可以掌控各類妖族進化的姿態, 人魚族便是妖族萬千姿態的其中之一。若世界上的一切趨於穩定, 天道便不會有這樣高的權柄。
創造人魚族不僅是依托天道的能力, 更多是因為眼前這個時機。為這個世界創造出眼前出這個時機的人, 便是穆靳。
鬱承淵順著天道的視線看向穆靳,神色不由柔和幾分。“多謝師父。”
“不必……”穆靳本不想承此功勞, 不經意間與天道對視,話語略微一頓。
如果不是他推動修行之道便不會有天道生智,若沒有天道生智, 便不會出現人魚族。天道說人魚族出現的最大功臣是他, 倒也沒錯。
穆靳想到這裡, 便將之前的拒絕停在了‘不必’之後,沒有繼續說下去。
天道對穆靳笑了笑,抬頭對上鬱承淵的視線。“師兄可還有什麼疑問?”
“之前的疑問,大多都有了答案。日後若有什麼不解之處,還請師弟不吝賜教。”鬱承淵並沒有將話說滿。
有一些問題現在沒有想起來,不代表不存在, 可能是被他不經意間忽略, 一旦記起便需要天道解惑。天道的身份特殊, 日後必然也會有許多問題需要谘詢天道。
“能為師兄解惑, 是我的榮幸。”天道一心想借著鬱承淵討好穆靳,自然不會推辭。
“你沒有了疑問,我倒是有個問題需要你解答。”穆靳突然開口,他收斂了麵上的淺笑,語氣也比往日認真許多。
鬱承淵見穆靳這幅姿態,麵上不由多了幾分鄭重。“弟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穆靳深深的看了鬱承淵一眼,方才開口說道。“你在外嘗試破陣,神識消耗不小。在神識消耗大半時,情緒起伏太大,會讓神識波動出現異樣。”
鬱承淵瞳孔微微一縮,衣袖下的手也不由微微收緊。
不久前他的情緒起伏確實不小,幾乎用儘了全力方才維持了表麵的姿態。
神識波動有異?鬱承淵根本沒有注意到!哪怕提前知曉,以他當時的狀態,也沒有餘力去控製。
穆靳察覺到了他神識波動有異,定然也從他那有異的神識中察覺到了一些訊息。
那些訊息代表的是……
鬱承淵想到哪個可能,神情免不得有幾分緊張。
天道眼眸中也浮現出幾分意外。
他早就知曉鬱承淵的心思,也察覺到了鬱承淵的神識波動,隻是沒有幫鬱承淵掩飾。
天道很支持鬱承淵的這份感情。穆靳表麵溫潤實則有幾分疏離孤傲,身邊能夠近身的人不多,能得穆靳承認的人目前也隻有鬱承淵一個。若鬱承淵能得償所願,便會長久的陪伴在穆靳身旁,天道對此樂見其成。
縱然支持這份感情,天道卻不敢多加乾涉。以穆靳的性格,若是乾涉太多,很容易適得其反。
天道原以為,哪怕沒有他的掩飾,穆靳也不會有所察覺。
兩人的神識修為,都未超出仙人境。雖有幾分差距,但差距並不大。
鬱承淵的神識收攏在身體內,並沒有探出。縱有幾分波動,也會被身體掩飾下來,外界很難察覺。
穆靳做到了天道都不曾預料的事!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除了那份常人難以企及的細心外,神識必然也比常人更加敏銳。
天道忍不住抬頭看向穆靳,視線中帶著幾分濡慕,眼眸中星星點點似是閃著星光,像極了一個真正孩童看向長者的眼神。
穆靳似是察覺到了天道的視線,低頭看了他一眼。“承淵,若我感知的沒錯,你第一次看到天道時麵上有不喜之色?”
鬱承淵聽到穆靳對他的稱呼,心下的緊張消失了幾分。
穆靳沒有連名帶姓的稱呼他,或者直接用一個他無法接受的稱呼,顯然心下並沒有太多氣惱,穆靳似乎隻是想要求證。
求證?鬱承淵不由自問,他想給穆靳怎樣的答案。
其實……顯而易見。
“的確。”鬱承淵承認了自己初時對天道的不喜。“我並不是不喜你的子嗣。”
如果是像天道這樣,無需穆靳與任何人親密接觸自行出現的子嗣,再多幾個鬱承淵也不會不喜。
“隻是不喜你與‘其他人’誕下子嗣。”鬱承淵語氣中強調了‘其他人’,再不掩飾自己對穆靳的心思。他對穆靳的稱呼,也從略帶尊敬的‘您’變成了擁有平等身份的‘你’。
這份心思已經隱藏了夠久,他曾也想過將其告知於穆靳,隻是缺乏幾分承擔失敗結局的勇氣,穆靳口中的‘承淵’給了他這份勇氣。
“其他人?”穆靳抬頭對上鬱承淵的視線,他麵上並無意外之色。
鬱承淵再不用刻意的掩飾,對穆靳的感情在那雙眼眸中顯現無疑。
經過了百餘年的沉澱,他對穆靳的感情中少了最初的衝動,多出些醇厚與深情。“我想成為你的伴侶,自不想讓其他人與你親近。”
穆靳神色之間並無厭惡之色,但也沒有半分緩和。
仿佛鬱承淵說的隻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問候語,而不是在說他掩飾了上百年的心聲。
這樣的表情倒不是穆靳刻意為之,而是一種習慣。
沒錯,正是習慣。
在神界那麼多年,沒有人想要成為穆靳的道侶?以穆靳那麼些年的經曆,這顯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