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錄音,僵直著躺在地上的柳父嘴裡‘啊啊’叫著,似是想要阻止求饒。
柳謹權當看不到,又問道:“媽,和他廝混在一起的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一提到這個,董英的臉上又浮出怒意,像吃了蒼蠅般惡心得不行,“是小王,我怎麼也沒想到她能做出這些事情!”
柳謹呆了許久,攥緊拳頭走到柳父的身前,也不嫌地上臟抬手就往他臉上砸了幾拳。
“你這個人渣!我媽怎麼就碰到了你這樣的畜生,你在外麵亂搞還不夠,還要這麼惡心她!”
於童秋也被驚到了,“小王?是師父資助的那個學生嗎?!”
董英雖然息影了,但手頭錢財寬裕,常年資助大山中讀不起書、家裡重男輕女的女孩子。
那些女孩兒有不少考出了大山、上了大學改變了人生,這個姓王的女人也是其中之一;
卻是考學失敗的一個。
她家庭條件特彆困難,有個酒鬼還家暴的父親,董英資助過去的錢都被她爹拿去揮霍了。
她高中沒上完就從大山跑出來投奔董英,求董英收留她幫幫她,說自己回去的話一定會被打死的。
董英一時心軟,就讓她暫住在自己家裡。
雖然說是幫傭助理,但也和半個女兒沒什麼不同了。
於童秋之前來柳家吃飯的時候,好幾次都能和那個姓王的女人碰麵,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
她隱約聽說過,這個王姓女子幾年前還喜歡過柳謹,但柳謹是個心裡隻有電影的木頭,最後這事也不了了之。
誰能想到,最後她卻和柳父搞在了一起,還生出一個私生子!
難怪董英看到那一幕後,會被活活氣到心臟病發作。
任誰發現自己掏心掏肺當晚輩的人乾出這種事,會不急火攻心?
帶入一下董英,於童秋都覺得胃裡翻湧直犯惡心。
董英麵色頹唐:“是我自己眼瞎識人不清,這麼多年我不知道我哪裡對不住她了,任何人做出這種事情我都能接受,唯獨她不行。”
這時顧之桑道:“你錯就錯在對該狠的人不狠,不該爛好心的時候發善心。你資助了那麼多人,難道那些女孩子的家裡不困難、都沒有阻礙嗎?她們也不是都考上了大學吧,但除了這一個,還有誰找上門來了麼。”
答案是沒有。
那些孩子就算最後沒考上大學,也在努力地生活,從大山走出來開店、做小本買賣。
每年董英都能收到她們的感謝信和各種禮物,反倒是小王這個住在她家裡的孩子,很少說什麼感謝的話。
“有的人生性裡就帶著‘惡’根,無論男女,你讓這種人輕輕鬆鬆住進了大彆墅,讓他們體會到不勞而獲,他們非但不會感激,久而久之還會更不滿足。”
顧之桑:“他們骨子裡的劣根和自卑,會讓他們嫉妒、會想要把這些占為己有,你的幫助在他們的眼裡反都成了高高在上的施舍。”
“不過有一件事柳老先生應該會感興趣。”她眼底掠過一絲興味。
這一男一女還真是惡人碰惡人,柳老頭碰上王姓女子也是活該倒黴。
“從麵相上說,淚堂往往能夠看出一個人的子女運。右邊有女緣左邊是男緣,縱觀柳老先生你的全臉,也就隻有右邊眼下有一條羅網紋,命宮中也隻有一條子女線。線紋很深,說明這個孩子是個事業鼎勝、有孝心的男性……”
顧之桑忽然笑了一下,“不過隻有一條子女線的老先生,是怎麼又生出一個小兒子的?”
被打得鼻青眼腫的柳父聞言呼哧呼哧喘氣,在強烈激動中,歪著嘴竟擠出了一句磕磕絆絆的話來:
“你……胡、說。”
“我騙你乾什麼。”
顧之桑:“‘相’術中有言,人中之上有斜紋,必養他人兒女。你人中短而小,本就不是子嗣豐健的命格,又有一條紋路從左到右貫穿,說明你勢必會幫人他人養兒子。”
聞言董英大笑不止,一臉快意:“姓柳的你也有今天,你活該戴綠帽子,這就是你的報應啊!你柳家的‘皇位’終究是要斷了!”
柳父腦海中掠過喜得麟子的興奮快樂,掠過小兒子和自己的確不很相像的臉孔……
想到自己這些年如珠如寶地給他花錢、培養他,為此不惜算計大兒子,這一切竟然都是為彆人做嫁衣!
大怒之下,他直接被氣到兩眼一翻昏死過去了。
顧之桑叫柳謹拿來了家裡有王姓女子的合照,手掌貼住照片感應了一會兒,而後睜開眼眸道:
“這個女人很聰明,她說是要帶孩子出去避避風頭,實際上已經卷了一筆錢隨時準備跑路。她和這張照片上的其他人之間沒有聯係,但仍然有淡淡的力量殘存,我推測她應該是和幫你們拍了這張照片的人有關聯,那個孩子應該就是他們二人的。”
董英回憶許久,終於想到了拍照時的場景,咬牙道:“當時是家裡司機給我們拍的這張照片!”
顧之桑:“那柳導你最好先把司機控製起來,我能感覺到這個女人遷移宮還在動,她應該是在等司機當內應,如果你母親的死沒暴露她才會回來,一旦暴露了司機就會給她通風報信,她會連夜買機票帶孩子去往國外,到時候你們再想找她就難了。”
柳謹咬牙道:“好,我記住了,我一會兒就報警要求重查這個案件,絕對不會讓他們跑掉!我要把他們送上法庭!”
“嗯,那事情到這兒就解決得差不多了,你們還有什麼問題現在可以提。”
柳謹想了想,說:“顧大師,我媽它的魂魄之前被傷到的話,去地府投胎會有什麼影響嗎?”
“對,差點忘了這件事。”
顧之桑從懷裡包裡摸出一張黃符紙和小剪刀,剪裁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紙人出來。
“你母親的魂魄受損嚴重,現在看著恢複了其實都是鬼淚的力量,力量耗儘後還會恢複原樣。我會把她的魂魄收到紙人中蘊養一段時間,你可以貼身帶著,也可以買些涼性的玉石把紙人放在上麵。”
說著她一招手,董英的魂魄就不受控製地被吸引了過去,最後進入了黃紙人中。
片刻之後那黃紙人動了動,在顧之桑的手心中站了起來。
它十分驚喜:“我能摸到實物了,還能感受到溫度!”
顧之桑說:“快的話一兩周,慢也就兩三個月魂魄就能養好,屆時會有陰差來勾你去陰曹地府。”
自此柳謹的全部訴求都達成了。
顧之桑伸出手指,隔空在柳謹額頭的方向碰了碰,一絲淡淡的金光從他的體內流出,沿著她的指尖沒入身體。
那一刻柳謹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他能感覺自己的靈魂深處少了什麼東西,有種悵然若失感。
事情解決後,他先給信得過的老幫傭打電話,讓他們過來收拾東西,把中風昏厥的柳父抬走。
停靈在客廳的棺槨也需要儘快下葬,他又聯係了殯儀館預約抬棺下葬的時間。
所有事情都處理完後,他心裡的大石頭才徹底落下。
經過此事之後,他徹底承認了於童秋的話,顧之桑真的是個深不可測的大師!
柳謹雖然知道功德重要,但畢竟看不見摸不著總覺得不夠隆重,日後母親魂魄蘊養若是出了問題,還得找顧之桑幫忙,還是要和這樣的奇人打好關係。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顧大師,你那個經紀人錢證這半個月聯係我好幾次了,明裡暗裡說你額上的傷痕無法恢複了,想讓我把角色換給他手底下的新人,這件事他應該沒和你商量過吧?”
柳謹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顧之桑的額頭,發現那處仔細看還是有痕跡,但遠沒有錢證說得那麼誇張。
說實話他本就因為顧之桑的演技太差,有換人的想法。
一聽說那唯一一張完美無缺的臉都出了瑕疵,一定要讓她來演女四虞菁的理由也沒有了。
本來他都要答應了,就出了今天這事。
換人是不可能了,柳謹還反手把錢證給賣了。
其實對於拍戲這件事,顧之桑根本就沒什麼興趣,但這畢竟是原身生前最大的願望和執念,也簽了合同;
在係統告訴她的‘劇情’中,‘顧之桑’就是因為毀容角色被換,覺得人生徹底無望了,導致她後麵的悲劇。
而踩著她、吸著她的血上位的錢證和那個新人,卻因為這個角色在圈裡風生水起。
顧之桑本就有一套自己的原則,向來很重視‘規則’。
且她是佛,是對娛樂圈不感興趣,而不是軟蛋。
錢證幾次三番的挑釁,恨不得騎到她頭上作威作福,還真有些挑起了她的嫌惡。
這時一直趴在柳謹肩膀上黃紙人抬起頭。
董英:“什麼換角色?柳謹你要把顧大師換掉?”
柳謹忙咳了一聲道:“什麼換掉?誰說的不可能!顧大師就是最適合演這個角色的人選,還不是她的經紀人一直給我發假消息誤導了我。”
顧之桑:……
“柳導不必說違心的話吹捧我,我演技確實欠佳。”
雖然不知道原身的演技究竟有多差,才會被全網嘲辣眼,但從沒演過戲、也不需要演戲向來都是隨心所欲的前任玄門之主,還真有些頭疼。
董英來了興趣:“顧大師要演什麼角色?”
於童秋介紹了一下大概劇情,說道:“桑桑的角色就是大美人遇渣男的人設,後期受了情傷會徹底黑化。”
“那我可以教顧大師演戲啊。”董英苦笑一聲道:“而且再也沒誰比我更能體會那種憤怒了吧。”
於童秋、柳謹:……
好像還真是。
於童秋眼睛亮了,“其實真的可以,師兄不是給了桑桑一個月的修養時間嗎,正好接下來桑桑還要去錄玄學節目,可能沒有時間找表演老師。把師父帶過去的話,空閒時間就能提高演技。”
“師父她教人的能力真的很厲害,我在圈裡能有現在的成績,全靠她指點打磨我的演技。”
柳謹道:“顧大師同意的話我沒意見,而且也不一定非要這麼快來拍攝。這劇我預計要拍大半年,虞菁這個角色的戲份碎又不多,完全可以推到最後再拍。”
他可是見識過顧之桑的能力,如果母親能在她的身邊,魂魄肯定會比在自己這裡養得更好。
——
二十分鐘後,顧之桑離開了柳謹家的彆墅。
她的肩膀上多了一片薄薄的、緊貼著的黃紙小人。
剛打到回家的車,兜裡的手機就先後跳出兩條消息。
顧之桑點開看了一眼,一個是《靈事》節目組發來的第四期台本,讓選手先大致了解一下第四期的節目流程。
另一條是經濟公司發來的,通知她明天去開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