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吾了半天,李姓男子滿臉焦色,“老婆,這是咱們自己的私事,沒必要拿到鏡頭前麵說。我們這次來不是解決家裡的靈異事件的嗎?”
他說完便麵色不善地看向顧之桑:“你一個解決靈異事件的參賽選手,隨意暴露求助者的**是什麼居心?!”
顧之桑眉頭一挑,語氣無辜道:
“我就是在幫你們解決遇到的問題啊。這個蛇靈之所以會出現在你們的生活中、出現在你妻子的身邊,緣由應該追溯到你的父親,我不說出來怎麼解答本場的求助的問題?”
順著她的視線,在場的眾人又瞥了眼旁邊的題板。
上麵赫然寫著:[請看出這兩個年輕人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以及緣由。]
顧之桑收斂了笑意,對主持人大劉道:“節目組和觀眾都看到了,是求助者自己拒絕了解答,並非我能力有問題。”
大劉冷汗又要冒了。
他心想哪裡是你能力有問題,分明是能力太強,總是戳到求助者的痛點!
大劉:“……如果跳過李先生的父親。”
顧之桑搖搖頭拒絕了:“不行,蛇靈的來曆同他父親息息相關,沒有原因我怎麼解答結果。”
“而且我需要提醒兩位一點,這位道友不是一般的動物精怪,道行不淺更從未害過人。”
她語氣冷淡道:“你們可以簡單理解為它是來報前人恩德的,身具因果之力,是連天地法則都認可的契約,所以就算是道門佛門的人來了也不能強請它離去。”
“若是你們動了其他心思,請人用不正當的手段驅除、甚至毀了它的道行,報應是會落實在子子孫孫身上的。”
大劉有些遺憾道:“既然這樣確實沒辦法了,基於李先生堅決隱藏關鍵信息,很遺憾本次求助我們隻能到此為止了……”
【??這男的鐵定有問題啊,先說自己是孤兒,現在又被爆出父親三年前都還健在,還惹來一條修成道行的大蛇報複。看樣子他老婆根本就不知道,這不妥妥的欺騙麼?!】
【嘶……聞到了瓜的味道,有沒有神通廣大的網友扒一扒這家夥?】
【又來?!來上節目的求助者能不能坦蕩點,又不想做過的壞事被爆出來,又想免費請一群大師給你算命做法捉鬼,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不讓查不就是心虛嗎……】
【東邊家裡供‘仙家’的出來說兩句,一般來說五大‘仙家’中胡黃二仙是最常入世堂口最多的,但一旦請到家裡後不好好供奉、態度不敬,它們也是脾氣最大報複心最強的。
五仙中‘柳仙’是最難請的,它們道行高深又不喜和人類打交道,能讓‘柳仙’護身那這位李先生的父親一定是結過善緣!
同樣的,能讓‘柳仙’覺得厭惡、想要教訓報複的人,肯定沒乾什麼好事,所以大家自行想象一下吧。】
【……】
就在節目組和網友們都覺得,本場求助就這樣了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小馬忽然抬起頭,開口道:
“我要求助。”
眾人:!!!
小馬眼眶通紅,定定看著顧之桑帶著鼻音道:“顧大師,我想知道身邊這位‘仙家’的存在究竟是怎麼回事,請您幫我解惑。”
李姓男人急了,拉了一把小馬的胳膊,把妻子拉了過來。
儘管他已經很努力地在表情管理、克製情緒,但秘密危在旦夕的恐懼感還是讓他有些破功。
“有什麼事咱們回家說,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咱們能不能彆在節目裡讓彆人看笑話了?老婆,我們回家行嗎,難道我沒臉了對咱們小家就有什麼好處嗎?好嗎?”
他又扭頭瞪視著顧之桑和主持人,“我們很感謝節目組抽出時間過來,但我覺得你們說的什麼蛇仙還是太虛了,恕我無法接受這個說法。家裡再出現蛇我會聯係消防人員把它們清理出去。”
這就是變相地在驅逐節目組了。
顧之桑冷眼看著,腦海中的係統義憤填膺道:
“這個男人話術簡直一套一套的,這話的意思不就是如果女方還要追問,那就是不懂事故意要他出醜,他們一家都得蒙羞。簡直是威逼利誘加賣慘示軟!”
而係統所說,恰巧也是李姓男心中所想。
他知道妻子溫柔容易心軟,當年的他也正是用賣慘示弱的方法,一點點接近了妻子。
然而這一次他卻失望了。
小馬用力掙脫了他的拉扯,往旁邊站了兩步,她麵上雖然還有淚痕,但已經平複心情冷靜了下來。
一想到若不是上了這個節目,自己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丈夫是個假孤兒,她就覺得心底隱隱發寒。
如果連家庭情況、父母這些最重要的信息都能隱瞞,那丈夫到底還瞞了自己多少事情?!
到底他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如果你沒有做壞事為什麼會丟人?有什麼**是連我都不能知道的?我們戀愛到結婚快六年了,這期間你不僅沒有帶我見過你父親,還各種隱瞞推脫連老家都不帶我去,我一直心疼你不想揭你傷疤也從來不提這些,更沒有嫌棄過你,否則我怎麼可能嫁給你?可是你呢,你騙了我六年!”
小馬堅持要知道事情真相:“蛇仙是出現在我身邊的,也是我要來參加節目的,我有權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見妻子不鬆口,李姓男子終於崩不住了。
“你怎麼就這麼犟?彆鬨了……”
他再次伸出手想要強硬些把小馬拽過來,就在這時變故突發。
眾人根本沒反應過來,就見一道影子忽然從斜後方彈射而起,猛地撲上了李姓男子伸出的手臂,把小馬嚇得驚呼一聲往後倒退。
顧之桑一伸手,穩穩托住她的後背讓她不至於往後仰倒。
幾戶是同一時間,她丈夫的口中發出陣陣驚恐的痛呼,不斷甩著手,“有蛇!我被蛇咬了!!”
連周圍的工作人員都被嚇了一條,驚叫著跳開,主機位的小哥扛著攝像機跑出老遠,鏡頭都在晃。
慌亂間那條蛇被李姓男子甩掉在地上,也沒再去攻擊彆人,蠕動著身體又鑽回了沙發底下。
【我艸太嚇人了,我相信這絕對不是節目組安排的劇本了,連攝像都被嚇飛了,要是劇本全組都是奧斯卡影帝影後了!】
【剛剛那蛇是不是黑白相間的?是銀環蛇對吧我沒看錯吧?!這指定是蛇仙發威了!】
【科普一下,銀環蛇幾戶是城市內可見蛇類中毒性最強的,如果被咬後不及時就診,幾小時內有很大的可能會因毒素而呼吸麻痹、直至死亡;但一般來說它們不會出現在人類聚集的地方和房屋內部,並且性情溫順,不招惹是不會主動攻擊人的……】
“我、我的手臂麻了!”李姓男子驚叫著。
他被咬的小臂上能看到一對牙孔,周圍迅速紅腫,甚至在皮下因為毒素生出幾顆水泡。
節目組哪裡感耽誤,忙叫了救護車把人送去了醫院。
然而當大家再次小心翼翼地全屋搜索後,那條銀環蛇憑空消失似得哪裡都找不到了,這不得不讓人相信,是跟在小馬身邊的蛇仙所為。
大劉擦了把額頭的虛汗,遲疑看著嘴唇緊抿的小馬:“馬女士,你要去醫院跟守你丈夫的情況,還是繼續?”
“繼續,當然要繼續。”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從門的方向傳來,“我倒是要看看那個姓李的小子到底乾了什麼好事,敢騙我女兒!”
小馬扭頭,驚訝道:“爸,你怎麼來了?”
來人是馬父,他冷哼一聲說道:“你的事情鬨那麼大,你幾個叔叔都在網上看到你了來問我怎麼回事,我怎麼不能來。”
小馬有些羞愧:“爸,是我給你丟臉了……”
“你有什麼丟臉的?要怪也是我這個當爹的當年沒給你把好關,今兒個咱們一並把這件事弄清楚。”馬父咬牙切齒道:“如果他真乾了對不起你或十惡不赦的事情,我給你撐腰,直接和那畜牲離婚!。”
說著,他看向了一旁的顧之桑。
在來的路上,馬父已經在網上看到了網友的錄屏,這才知道原來女兒這段時間遭了這麼多罪。
因為妻子的緣故,他特彆痛恨那些裝神弄鬼的神婆玄師,所以也導致了女兒來參加節目都不敢告訴自己。
此時為了女兒的安危,馬父雖然覺得怪怪的,但還是對比自己小了兩輪還多的顧之桑叫:“大師。”
“請您務必幫她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導演組的工作人員也表明,來參加節目時小馬夫妻倆都曾和節目組簽署過兩份協議書,一份是‘與求助事件有關聯的部分**可公開’,另一份是節目組的‘免責書’。
當時簽署的時候,小李根本沒把自己身上的怪事往父親身上想,否則他也不會簽得那麼痛快了。
有了協議保障,小馬本人又有求助意向,顧之桑點點頭說道:
“那我繼續了。”
她自備了紙筆,回想著李姓男子的麵相,又問小馬道:“你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嗎,具體一點的,如果沒有的話能給我他寫過的字也行,這樣我能更準確地推演出他父親的信息和命理。”
小馬點點頭,“有的,家裡有他的記錄本。”
她進屋拿出了帶有丈夫筆跡的本子,以及兩人曾經拍攝一起的照片,都遞給顧之桑。
大概推演了五六分鐘、在馬父還在懷疑看看字跡和生日真的就能看出父母信息麼的時候,顧之桑放下了筆杆直起身。
她指尖彈了下紙麵,若有所思:
“原來如此,你並非完全沒有和你丈夫的父親見過麵,正相反從命理相交上來看,你們絕不是僅見過一麵的路人,前幾年至少見過十數次。”
“具體的數量和見麵地址我不清楚,但有一點很清楚,你不知道他,但是他認識你,並且還挺關心你的。”
“這蛇靈之所以會出現在你身邊,也確實是他的原因。”
小馬懵了,脫口而出:“怎麼可能?我老公他從來沒帶我回過老家!”
“我每次提出來回去看看的時候,他都特彆抵觸,說那個村子裡的人以前對他不太好,而且他回去後容易勾起不好回憶。我們大四的時候一直是住在當時他買的……”
說著說著,小馬的聲音頓住了,像是想到了什麼神情逐漸變得不可思議。
馬父忙問:“你想到什麼了?”
“我、我忽然想到一個人,如果他是我丈夫的父親的話,我們確實見過挺多次。”小馬語氣艱難道:“爸,你還記得我之所以覺得特彆感動、覺得這輩子就是他了的原因,是他大三那年就在為我們的將來努力、買了一套小房子嗎?”
馬父點頭道:“當然了,我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同意你嫁給那窮小子的。”
得知這件事時,馬父覺得從男性的角度來看,這個小夥子確實很愛女兒,是個可靠的人。
他還能在大三的時候就賺下第一桶金,本身能力也很不錯,是個合適的結婚對象。
小馬愣愣道:“當時房子買下來的時候,他就說那裡以後寫我倆的名字,我就是房子的女主人,讓我選擇自己喜歡的裝修,後來修好了我們每周末都會去看一看。”
“我有一次突然想到有東西忘記拿了,第二天就自己過去了,結果打開門發現屋裡有個特彆奇怪的叔叔,看到我就一直盯著。”
“當時我特彆害怕,因為他年紀看起來很大了,頭發都是灰的整個人看起來死氣沉沉的,我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進我們家的,還以為是流浪漢或者小偷,就給小李他打了個電話。”
她丈夫聽說之後讓她不要怕,馬上趕了過來。
小馬回憶著當時的情景,道:“他告訴我那個叔叔是他請的鐘點工。”
當時小馬也覺得有些奇怪,但丈夫是這麼解釋的:
這個老頭精神不太好,家裡也沒有人所以生活很困難,我看他乾活什麼的都很麻利,索性就請他來當幫工了。’
這麼一聽她頓時覺得丈夫是個善良人。
再加上之後幾次那個老頭確實也沒再用眼神看過自己,每次遇到都埋頭乾活也不說話,小馬漸漸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