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2 / 2)

趙某供出來的人,正是一周之前溺水身亡、屍體沉入‘神女湖’中消失不見的男孩兒的父親!

根據檔案上的信息可知,此人姓文名力生,家庭背景確實算得上殷實。

文力生本人44歲,在湘省某出了名的清閒、工資也不錯的部門當副科長,妻子家是在本市做生意的。

他本人能力平平也並沒有晉升太高的職位,但親弟弟頗為厲害,比他小兩歲還比他的職位高兩階,未來發展前景可觀。

除此之外文力生的父親雖然早死,但卻是本市知名的大好人。

活著的時候做過許多公益、見義勇為過,最後也是在一次救人中被誤傷,最後死去。

所以文家一大家子在本市的風評都還算不錯。

之前文力生的兒子溺亡,他們夫妻倆私下接洽購買童男女填河,事情暴露出來後被周圍的老百姓拍下來發布到了網上,就已經影響到了他們一家子的運勢。

不少網友們聽到了文力生那句:‘你知道我家是什麼成分麼?’,引起了社會的廣泛反響,認為他身後一定有人。

這麼抽絲剝繭一扒,就扒到了文力生的弟弟身上。

雖然文力生的弟弟的確不知情、也有諸多聊天記錄證明他並不希望文力生被孩子的死衝昏頭腦,但他的名聲還是有了汙點,事業和前途還是被影響了。

原本他有很大的希望在明年再動一動,但現在老領導已經在提拔另一個人了。

文力生本人前天剛剛走出警署,就被單位革職了。

因為這件事太過荒謬,在合個部門中的流傳甚廣。

警署的人也聽到了一一,還紛紛感慨文力生的弟弟實慘,被愚蠢的哥哥毀了晉升前途。

警員們麵麵相覷,半晌才吐出一句:

“如果真是這個文力生……那他們一家子真的都要被他害死了。”

對於這個結果,顧之桑並不意外。

男孩兒屍體無故沉河,是不可能沒有原因的,勢必是他本人或是和關係緊密的人曾經種下過什麼‘惡因’。

警員:“可是我還有個疑問,如果劉純欣真的因為怨恨變成了厲鬼,她要懲罰趙混混和梁有康我能理解。但前天我們把文力生和他老婆抓來的時候,我好像沒有看到他的身上像另外兩個人那樣,布滿了紅疙瘩和臭氣。”

“為什麼強迫/間接害死劉純欣的人明明是文力生,可她卻沒有報複文力生,而是把憤怒發泄在了小孩子的身上?”

顧之桑要來了文力生的照片,同時她也在網上看到了文力生弟弟的照片。

看過之後她說道:“不是因為劉純欣沒有報複,而是它的怨氣沒有奏效。”

雖然經她推測,劉純欣目前的等級和能力不弱,但它的本體應該還因為某種原因無法現身,隻能將怨氣化形去報複三人。

對於殺害它的梁有康,它的怨念最重,所以梁有康的情況要比趙混混嚴重不少。

三人中看似沒有遭到懲罰的、同樣也是造成它慘死的悲慘結局的文力生不是沒有被怨氣侵蝕。

在顧之桑已經開了靈覺的眼中,她能看到文力生的身上裹著一層厚厚的漆黑怨氣,化為猙獰殘形纏在他的身上,卻無法侵入。

在怨氣之下,有一層淡淡的淺金色殼子包裹在文力生的身上,艱難抵禦著怨氣入侵。

那是一份功德之力。

它原本應該更渾厚有力些,可以保文力生一生富貴平安,但在怨氣三個月的消磨下,隻剩下薄薄的一層。

恐怕最多再過三個月到一年的時間,等這份功德之力徹底抵消,到時候文力生的下場也不會比另外兩個人好到哪兒去。

這種功德之力在文力生的弟弟臉上也能看到一一,卻遠遠沒有他的哥哥那麼厚。

顧之桑說道:“文家父輩祖輩應該常常積善行德,積累下來了一份豐厚的功德之力,他們死後把這份功德中的很大一部分給了文力生。”

“正是這些功德,幫他擋了一災。”

有聽說過文家往事的警員點頭道:“我聽說文力生的爸爸人挺好的。”

“……那他爸和他哥也太不值了吧,怎麼生出個這樣的兒子和弟弟啊?!”

顧之桑微微斂眸,看著屏幕上一臉嚴肅、正氣的中年男人,扯了下唇角。

這個弟弟真的就那麼無辜麼?

他對自己哥哥所做的事情,真的就一無所知麼。

顧之桑:“我推測劉純欣正是因為被文力生周身的功德之力刺激到了,無法報仇的怨恨更被大大激發,在這種極強的恨意和負麵情緒中,它徹底失去了理智,連坐攻擊了文力生的兒子。”

“文力生的兒子不一定是主動去‘神女湖’的,他很有可能也是和之前那個投湖自儘的大娘一樣,是被水鬼怨氣影響、被吸引到了‘神女湖’邊,而後被劉純欣抓住了機會。”她微微蹙眉,覺得這一樁樁一件件慘案,都像是被一隻大手推著向前發生。

那雲遊道士來的時機太巧。

文力生恰有功德護體和弟弟保護的身份太巧……

一切都像是為了催化、激發變成厲鬼的劉純欣失去理智,從而環環相扣,將它的怨氣輻射到整個‘神女湖’乃至周邊的巨幕。

這時仡遼蟬開口問道:“有了趙混混和梁有康的證詞,能把這個姓文的畜生抓了麼?”

警員搖搖頭,“隻有人證很難定罪,我們還缺少一個他也參與進此事的最強的物證。”

“唉,這可如何是好,趙某和梁有康拿到手的錢大多是現金和黃金,銀行賬戶也是境外的,明麵上暫時找不到和文家人有關係。他們供詞倒是說劉純欣曾經錄過像當證據,但那部手機也被他們一起丟到了湖底……”

“看來咱們真得叫專業的潛水員去捕撈證物了。”

顧之桑輕輕搖頭,“不用那麼麻煩,‘證據’會自己送上門的。”

——

第一天下午,一個身著簡約運動服、帶著口罩和帽子的年輕女人出現在了本市最好的、封閉性管理的初中學校內。

儘管她已經遮蓋得嚴嚴實實,但舉手投足間特殊的氣質、以及口罩上方略微露出一些的凝白皮膚,還是引起了不少學生的注目。

她來的時候剛剛下課,沿著樓梯來到目的班級,她駐足在了教室門外,靜靜地從窗戶口看向教室裡。

教室最後排,饒是下課了一個削瘦男生仍然坐在椅子上,對周圍喧鬨的環境恍若無聞,埋頭苦學。

幾個抱著籃球的男同學一抬手,把籃球砸到了他的肩膀上,不小的力度直接震飛了男生手裡的筆杆,‘吧嗒’一聲掉在地上。

“喲喲喲,梁大學霸就是與眾不同,下課了還要學習裝啥好學生呢。”

男生們嘻嘻哈哈笑著,三句話沒說話,就擠眉弄眼把話題引到了歪門。

“嘖我就特彆好奇一個問題,就你媽那事兒……”為首的男生話還沒說完,其他人就笑得東倒西歪:“她擱家裡偷人,真不怕被人家發現麼?”

“……”

姓梁的男生陡然攥緊拳頭,咬緊了牙關:“彆提她!”“咋地八卦還不讓人聊了?你跟誰橫呢……”

就在這時,窗口老師熟悉的聲音響起,讓幾個男生頓時住了嘴,“顧小姐?”

窗外的顧之桑偏頭看去:“您好。”

“不要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已經來了,你們幾個,還不趕緊下樓去上體育課!”班主任瞪著眼看著幾個鬨事的男生,而後對最後排削瘦的男孩兒溫聲道:“梁呈,你先去給體育老師請個假,就說我找你有點事情。”

等班主任把顧之桑帶到辦公室、給她接了杯水後,就開始緩聲說道:

“其實自從梁呈媽媽出事之後,班裡有些讓人頭疼的孩子看他就帶了有色眼鏡,變著法地欺負他找他麻煩,您剛剛也看到了。我們老師都知道也有心去管,可是私底下回了宿舍他們有摩擦也是真的管不了。”

“孩子他爸也不管事,他特彆懂事學習成績也很不錯,現在正是初三關頭,我們當老師看著他這兩個月話也不說、人也有點抑鬱了,心裡也難受……”

正說著,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梁呈——也就是劉純欣和梁有康的兒子站在門口:“李老師。”

李老師衝他招招手,“你來,這位姐姐姓顧,她有點事情想和你聊一聊。”

說著班主任很貼心地離開了房間,把這片地方留給了顧之桑和梁呈。

男孩兒垂著頭不說話,顧之桑道:“我今天來是想詢問一些關於你母親生前的事情。”

半晌之後,梁呈隻說出了一句:“她不是那些人說的那樣。”

他抬起頭,眼眶紅紅的:“她是個好女人,沒有做那些事情。”

顧之桑明明沒說什麼安慰的話,隻是平平淡淡地看著他,但他心底的防線和委屈就是一點點崩塌,死死咬著嘴唇。

輕歎了一口氣後,顧之桑拍了拍男孩兒的肩膀,語氣鄭重:

“你說得沒錯,你媽媽是一個很好的女人。”

“那些流言是假的,我保證你很快就能等到真相到來的那一天。”

顧之桑臨走的時候,故作堅強的梁呈已經哭了一通,接著去上體育課。

她向李老師表達了一下感謝之意,語氣頓了片刻,委婉道:

“李老師,班裡那幾個品行長歪了的小子,多規勸他們少犯賤,多積善行德吧。”

班主任李老師神情有些懵。

顧之桑並沒有多解釋,隻是深深看了一眼她的身後。

隻見關閉了燈光的教室內略顯沉悶。

在後排梁呈座位的正上方牆角,積壓著一團巨大、漆黑如墨還在蠕動的怨氣,似乎在陰沉沉地盯著她。

不久之前隔著教室窗戶,顧之桑分明看到那幾個推搡欺負梁呈的男生們臉上,蒙著一層青灰色。

是瀕死之相。

——

傍晚,天際的霞光暗淡,整個城市上空籠罩著暮青色,和沉沉的‘神女湖’麵幾乎融為一體。

回到民宿的顧之桑脫掉了外衣,走向客廳。

當她的腳步剛剛走到客廳中央的沙發旁、準備坐下時,整個房間內的氣息瞬間變得冰冷,潮濕的水跡從門口的牆壁快速向裡蔓延,整個屋子裡的光線都開始變得黯淡。

她心平氣和地抬眼。

下一秒距離她身體僅差一條手臂距離的地麵上,陡然亮起了圓形的弧光,四麵八方隱匿的黃色符籙都在同一時刻顯形,無風被吹拂得‘誇誇’作響。

一團膨脹扭曲的、勉強能看出是一個渾身濕噠噠的人形的鬼物,在陣法中被迫顯了形態。

它魂魄不同於普通的鬼魂,竟然也像被泡脹的巨人觀屍體那樣,布滿了浮腫的青紫筋絡,看著異常可怖。

掙紮之時,房間內的整個陣法都被強大的怨氣衝擊到光芒一閃,但仍然穩穩當當地禁錮著化形的怨氣實體。

顧之桑的發絲被陰氣吹拂到微微浮動。

她的視線中,那團怨氣扭曲青紫的麵孔上,帶著一對因充血漲得通紅的眼睛,正死死盯在她的身上。

尖利而刺耳的聲音在客廳內響起,是來自怨氣化形的威脅和警告:

“彆來……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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