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 127 章(2 / 2)

可包庇對方時他卻從未想過,那些死在他孫子手裡的普通人又有多麼無辜,多麼痛苦。

感受到顧之桑話語中的冷意,乾清門副掌門嗬斥道:

“你這黃毛丫頭還要教訓我不成?!”

他自認為自己並不會比顧之桑弱。

就算此女天賦再怎麼逆天,也不可能強於自己太多。

之所以他處於下風如此狼狽,屬實是遭到了那大鬼的陰損暗算,現在所有的力量都無法使出!

又被百鬼撲咬,力不從心被困。

此女是地府使者,全靠和地府陰魂有交情,才能避開陰魂。

然而他話音剛落,顧之桑便又是一抬手。

這一次她掃斷了乾清門副掌門身上的鬼索,在對方未曾起身時,便以魂力掐住了老頭的頸部將其提了起來。

和其餘人一樣,乾清門的副掌門腹中也如同懷胎七月,鼓起一個鬼氣森森的大包。

剛聽靈組的組員訴苦一二,顧之桑已經知道了這鼓包的緣由。

因著玄師術士都有力量護體,尤其是能夠護著靈台、不讓精血被奪走。

精血被抽空,那他們也就性命不保、道行全無了。

所以每個術士被逼急了、若是感受到了生命威脅,可以拚著不要命選擇引爆精血;

既然都是一死,那也不能讓對方得益、好過。

化為大鬼的肖家女的確擁有直接殺死除了乾清門副掌門之外所有人的能力,但它要的是這些玄師的精血和道行,而不是一具死屍。

兩名死去的靈組成員其中之一,就是在被強行剝奪精血時,選擇了自殺、同歸於儘。

雖然沒能重創肖家女,但為其他夥伴和被困的玄門人拖延了時間。

肖家女知道明搶不成,就來陰的。

它在地府中搜羅了一些鬼母,把那些鬼孕婦的魂魄撕碎吞噬、奪走了它們體內的鬼嬰胎。

這種生前出了意外、一屍兩命的鬼母和嬰胎,回歸地府後基本也是雙魂一體。

一旦還未成型的鬼嬰胎被放到活人的體內,就會把人類當成新的’母體‘。

是沒有子宮的男人也沒關係,它們主要就是汲取活人的精血和生機,不斷變大變強。

直到吃空了寄生’母體‘,心滿意足的鬼嬰就會從屍體中爬出來。

越是強大的’母體‘,孕育出的鬼嬰兒也就越厲害;

同時這些‘母體’也因精血足生氣多,可以活得更久。

肖家女就用這些鬼嬰胎暗算了這批玄師。

他們越是動用力量,精血和生氣流逝、被腹中鬼物吞噬得也就越快。

至此這些玄師才被五花大綁,吊在了地獄入口。

知道自己馬上要死、絕無活路時,大多數人或許都能狠狠心和敵人同歸於儘。

可遇到這種還有一線生機的情況時,明明知道自己肚子裡有一團鬼物,還在不斷吞噬自己血肉精氣,可又有多少人能狠的下心、直接自殺呢。

這種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會給人希望。

會讓那些玄師想:萬一過不了多久,外頭救援的隊伍就到了呢?

抱著這樣的想法,這些玄師隻能強撐著。短短兩天的時間,肚子裡的鬼嬰就越來越大了!

這也是肖家女利用了人心的脆弱,所設下的計。

隻等那些鬼嬰完全吞噬這些玄師,它再把變強的鬼嬰的魂魄撕裂吞噬,也算間接吞掉了這些玄門人的精血。

此時乾清門的掌門人腹中的鬼嬰也察覺到了危險,瘋狂蠕動。

但因他道行深,他還算中氣十足,“你做什麼?!”

顧之桑定定看了眼那團蠕動的腹部,很不給麵子地笑了:“真是好景色。”

她聲音陡然變冷,“現在你或許能對那些被你玩弄、又慘遭拋棄的無辜女人,有一點點共情了吧。”

“但還是不夠。”

在乾清門副掌門堪稱漫長的人生中,儘管他沒有直接殺過人,卻因自負、傲慢、視凡人為草芥螻蟻,而間接地害了許多人。

他看似雲淡風輕、仙風道骨,腳下卻踩著諸多無辜之人的脊骨,並不是纖纖無塵的謫仙人。

就例如晏承。

如若不是他自己心智堅定,在地府吸收了整整兩日陰煞之氣、也強撐著每時每刻筋脈都要爆炸的痛苦沒有失控;

否則在顧之桑找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化為了毫無理智的、甚至比肖家女還要棘手凶悍的煞物。

屆時就算顧之桑對他有關照之情,也隻能親手將其滅殺。

這一切的因果和慘劇沒有發生,不過是因為晏承毅力足夠,而顧之桑速度也足夠快。

但死去的三名玄師、以及數百村民,卻是永遠回不來了。

這一筆筆賬都有乾清門的副掌門、或者說他這一類人——仗著自己有幾分能力,便以為自己為上等、普通人為螻蟻的術士們的背後推手。

哪怕今日之行結束,乾清門諸人狠狠吃了一頓教訓、被打了臉,可他們不會改。

他們不會認識到這是自己的錯誤,隻會埋冤細作、埋冤顧之桑和靈組、甚至是晏承。

該如何讓把自己擺在神壇的術士感受到後悔,這是個問題。

全部殺掉又不現實。

其中有的人還算有點良知。

顧之桑不是人間法官和地府閻王,沒有緣由隨意剝奪他人性命、滅殺他人魂魄,也是要染上孽力和因果的。

為了個爛人,還不值得汙了她的劍。

顧之桑麵帶思索,半晌恍然大悟,像是終於想到了合適的解決辦法,臉上帶了些笑意。

隻是這笑不及眼底。

“既然爾等視凡塵之人為螻蟻、肆意踐踏,不如就去嘗嘗跌落穀底的滋味吧。”

她說著,提起木劍覆上強大魂力。

乾清門的副掌門見狀,心中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還不等他放聲威脅,一股撕裂靈魂般的劇痛便直衝他天靈蓋,讓他發出一道慘叫哀嚎。

“不!!”

隻見顧之桑驅使桃木劍,直接破開他的防身’氣場‘,洞穿了他腹部抱守的丹田!

隻此還不夠,顧之桑又反手攻破了他的靈台。

百餘年的道行之力化為流水,從他的體內傾瀉而出,可他再也守不住了。

從今天起,他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個凡人!一個再也沒有可能踏入方外的普通人!

螻蟻!

崩潰而絕望的玄師如困獸嘶吼著,用最惡毒的話辱罵顧之桑。

他原本銀白的眉毛和頭發形同枯草,麵上飽滿紅光迅速暗淡,身上的生機很快死氣沉沉、宛如八/九十歲、行將就木的老漢。

顧之桑:“我不要你的命,不值錢。”

“但從此以後你道行全無,也再無重新踏入方外的可能。

你會變成自己最瞧不起的普通人,毫無能力的凡人,或許還會被門派所棄,隻能去人世間品嘗餘生了。”

這種看似‘輕巧’的結局,對副掌門這種人來說,才是比魂飛魄散還要痛苦的刑罰。

顧之桑又扭頭看向其餘諸人。

這時剩下的乾清門玄師看到了師公的慘狀,終於感覺到了恐懼。

他們意識到眼前這個年輕女人就是一個瘋子。

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她根本就不懼乾清門,或者說她自信有能與整個門派為敵的實力。

察覺到此事的玄師們終於一一服軟,求饒起來。

顧之桑毫無手軟,按照這些人的孽力程度,依次廢除他們的修為。

下場最輕的玄師隻被廢了兩階道行,儘管對他來說,也是數年的努力化為泡影,可看看周遭其他或被廢除大半、或連丹田靈台都直接爆掉的同門,又覺得心裡好受些。

廢除修為還不算完,顧之桑笑眯眯看著最先憤怒斥罵、為同門師兄打抱不平的青年,同時也是修為被廢最少的那個人,在對方膽戰心驚的神情中緩聲說道:

“我這個人呢睚眥必報心眼小,同時膽子也小,為人比較謹慎。”

靈組/鬼眾/玄門:???

這還是膽子小?

顧之桑:“這位同僚剛剛也說了做鬼都不會放過我,其餘諸位心中應該也有不少怨念吧。”

無論這些玄門人心中如何想,此時都誠惶誠恐連連搖頭,說自己絕無怨恨的心,甚至還承諾回到乾清門後對今日之事絕口不提。

顧之桑恍若未聞,繼續溫聲道:

“為了保護自己、以防諸位日後有了能力再次行惡、或是對我懷恨在心蓄意報複,我隻能和諸位作一筆交易。”

她說著咬破一點指尖,擠出一顆精血散在半空。

隨著咒術落下,半空中呈現出一道最為低等的契約條例。

“還請諸位簽了它,也好讓我放心。”

看到契約的瞬間,當即就有強忍著怒火和怨念的玄師想怒罵‘妖女’。

此條例無異於‘主仆契約’、‘鬼奴契約’,總之是個極度不平等的條約,簽訂的一方無論是行為還是思想都會受控。

顧之桑隻要願意,就能順著契約查看他們做過的任何事件!

他們一丁點隱私都沒有。

除此之外他們若是對顧之桑心懷鬼胎、想要設計謀害,對方也能提前察覺;

就算未曾察覺,隻要顧之桑死了,他們也會死!

沒有人願意自己一輩子比奴隸還不如、還隨時有死亡的威脅。

他們不想簽!

但不簽,估摸著他們連今天都活不過了。無奈之下,諸人隻能簽訂契約。

契約成功後,幾名玄師麵如土色。

顧之桑脾氣很好道:“這種契約隻要等諸位道行超過我,就可自行解除了。”

無論這些人高不高興,她心情還算可以。

等到這些人修行到了要渡劫時,估摸著她早就飛升了,這個信心她還是有的。

隻不過顧之桑從不是良善之人。

她說的解除之法隻是客套一下,不會給這些人機會。

如果哪天這些人中有誰忽然成了天選之子,醍醐灌頂般道行飛升,她也會提前將其斬落劍下,絞殺任何一點對自己有威脅的因素。

顧之桑看著這些麵如土色的玄師道:

“至於今日之事你們不必替我隱瞞,原原本本告訴門派之人也無所謂。”

在這些玄師驚詫的目光中,她氣勢如虹:

“替我同玄門帶句話:掃清門前雪,再把手伸到彆處。

否則就休要怪責其他人多管閒事、替玄門清理門戶了。”

“當然,如果乾清門或其餘任何術士對今日之事、以及我,有何不滿,隻要有那個本事,隨時可以來找我。”

她話音未落,靈組的組員都已被這近乎是同整個玄門宣戰的話驚得頭皮發麻。

但仔細想想,連‘地’級玄師乾清門的副掌門、最為頂尖的一批人的生與死,都能夠被她輕易掌控,他們這位顧指導也的確有豪氣的資本。

“哦對了,你們腹中鬼嬰胎已經成型,最好儘快讓你們的前輩幫忙化解掉,尤其是這位——毫無道行的凡人老者。

否則你們就危險了。”

在副掌門蒼老如樹褶的眼皮下、恨意滿滿的視線注視中,顧之桑好心提醒道:

“他雖道行全無,但多年修行的體魄還在,還有些壽命。

現在鬼嬰沒有了能夠吞噬的能量,就隻能燃燒這一丁點壽元了。”

“萬一還沒等你們堅持到回門派,他就被鬼嬰吞噬殆儘,可就太不幸運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