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 127 章(1 / 2)

直至顧之桑收劍,大多數在場的人、以及地府陰魂,都沒意識到她做了什麼。

聽到那句‘去地府吧’,部分意識到她這話是什麼意思的人/鬼,腦海中都生出不可置信的念頭。

現場一片死寂。

事實上早在顧之桑於山中修行時,就未曾學過什麼花裡胡哨的招式。

她也從不戲弄對手。

在她看來,殺場瞬息萬變。

任何一個小細節、或者是一丁點失誤,都會影響戰局的輸贏勝負,有扭轉局麵的可能。

為了杜絕這種情況,顧之桑所學之術都是殺招,為的就是最快、最精準地擊斃敵方。

其中她最常用、也最得心應手的招式為‘封喉劍’,對人對鬼皆是如此。

劍鋒起落間不過瞬息,甚至很少有敵人能看清她出劍的動作。

就比如現在——

過快的劍勢外加強大的自身能力加持,哪怕顧之桑手中提著的是柄木劍,仍然割斷了那叫囂的中年玄師的頭頸。

她收劍之時,對方的斥罵聲甚至還在繼續。

隨著一道細細的血痕出現在中年玄師的脖頸。

中年玄師聲音陡然一啞,甚至還有些茫然;

緊接著那條血痕不斷擴大,最後噴湧而出的血沫濺了旁邊人倒掛的臉側。

而做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顧之桑,則是一邊蹙眉一邊擦劍:

“好臟的血……”

看到這一幕,在場無論是人是鬼、哪方陣營,都被眼前景象震得瞳孔縮緊,瞠目結舌得說不出話來。

靈組諸人麵麵相覷,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擔憂和震撼。

而乾清門的同門之人也終於反應過來,個個目眥儘裂,被怒火衝到本就漲紅的臉色發青發紫:

“你?你怎麼殺我乾清門人?!你!”

“妖女!妖女!!你果然是同這些邪祟一夥的!”

“師兄?!”另一同被殺的中年玄師關係不錯的同門師兄弟,在確定自己師兄真的被一劍封喉、奪去了性命,也惡狠狠盯著顧之桑,一雙充滿恨意的眼睛充血凸起:

“賤人!你怎敢屠戮玄門之人?乾清門不會放過你的!你就算殺了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顧之桑:?

她緩緩抬眸,“我殺惡人,何來的屠戮。”

“看來你們覺得自己的同門很無辜?也罷,那現在便好好斷定一下,到底誰才是大奸大惡。”

她說著一抬手,五指並攏向內收緊。

倒掛的、已經沒了生機的中年玄師體內,一抹半透明的魂體被強行扯出了軀殼。

這是原本藏在軀殼中的中年玄師的魂魄。

幾個乾清門的人見狀,還以為顧之桑要對同門的魂魄做什麼事情,個個情緒激動、恨意流露,倒掛著的身體來回晃動,恨不得現在就掙脫鬼索的束縛去向顧之桑決鬥。

然而幾人的憤怒隻持續了短短三兩秒,聲音便都卡住,滿眼不可置信。

因為從他們同門師兄的身體中扯出來的靈魂,灰黑如墨,其中還帶著暗紅戾氣;

同師兄在門派中表麵上溫潤和煦的形象大相徑庭!《玄學直播後爆紅陰陽兩界》,牢記網址:m.1.一般普通人的靈魂是淡白色。

就算生前行過小騙,做過一些不算過於可惡的違法之事,隻要沒有傷及他人生命,死後魂魄最多是淺灰色。

但若是做了過於惡毒之事,比如殺人、拐賣、販毒等等,一係列奪取他人生命,破壞無數家庭的惡事,魂魄就會染上孽力,變得像沼澤一般泥濘不堪,甚至帶有血煞。

被顧之桑扯出體外的魂魄——他們尊敬的師兄,魂魄就是烏黑。

本身就是方外之人的在場玄師都很清楚,這代表了什麼。

靈組的分隊員悄悄吞咽:“這得犯了多少孽啊……”

顧之桑:“是啊,向來以‘中正清明,斬邪除害’為己任的玄門人,皮下到底有多麼惡臭,不把魂魄摸到底誰能想到呢。”

由於已經是魂魄,中年玄師對顧之桑身上的力量更是直觀而敏銳的感受,被嚇得瑟瑟發抖,隻能不斷求饒。

顧之桑麵無表情,扣住魂魄被禁錮在半空中、不得動彈的頭顱,直接開啟了玄學界禁術:‘搜魂術’。

頓時中年玄師的魂魄都因大力扭曲,而麵目全非。

尖銳的慘叫聲響徹地府,一直通向‘焱小地獄’。

不少伸著頭圍觀的陰魂都打了個哆嗦。

乾清門中一人忍不住道:“住手!無論x師兄做了什麼,他到底是我們乾清門的人,就算要罰也該由我們……”

此人話還沒說完,顧之桑便用能讓記憶顯化的‘留影符’,將中年玄師被搜魂出的記憶呈現在眾人眼前。

第一幕就是此人出賣乾清門的畫麵。

原來這中年玄師,也是中途走火入魔、被第三方神秘的玄師組織的拉攏的細作!

他一五一十把門派中的陣法弱點、甚至是自己師兄弟們何時出行辦事,以及時間地點都透露了出去,為藏在暗中的第三方組織提供信息。

顧之桑輕笑一聲:“看來你們的好師兄,也並沒有多麼向著乾清門啊。”

靈組的人也小聲嘟囔:“媽呀,就這還是第一大派,都被敵方勢力捅成篩子了……”

頓時幾個滿臉怒色的乾清門人臉都僵了。

畫麵還沒完。

在魂魄慘叫聲中不斷變化的畫麵,是這中年玄師數次閉關,都無法突破‘玄’五階,最終被蒙著麵的第三方勢力蠱惑,服用了一枚暗紅色的藥丸。

服用之後,他便一舉成功。

嘗到了藥丸威力的滋味,他心中的邪念徹底不受控製了。

接下來的畫麵,是讓靈組諸人怒而握拳、讓乾清門人啞口無言的景象。

饒是他們隱約猜到了那藥丸的製作材料,可親眼看到後還是被震撼到了。

那些作為南省拐賣案上線的第三方勢力,不斷地從無數被拐賣的男女老少中,挑選有特殊體質的人,取樂似得用強壓讓他們痛苦不堪地爆體而亡,並將他們的精血、魂魄都碾碎。

最終得到這一枚小小藥丸。

其中不乏有年齡很小的孩子,以及花季少男少女。

在這些已經淪為邪修的術士眼中,童男童女和年輕的處男處女,都是優質的‘藥方’。

這中年玄師也從一開始猶豫、到越來越理所當然。不僅會自己下場選人、參與‘製作’,還會為南省的玄門分部在總部內打掩護,掩蓋這一切的發生。

光是在他的記憶中,第三方的細作就不止有乾清門抓出來的那四個人,還另有他人。

風城天雲村的線索,也是對方故意泄露給乾清門、引乾清門的人去調查的。

除此之外,記憶中蒙麵的交接之人還反複強調,讓他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將晏承帶到風城,還要讓他失控變為凶煞;

這才是此行布局最主要的目的。

所以將晏承擄走,也是此人攛掇的。

他知道帶隊的師公——也就是乾清門的副掌門剛愎自用、目中無人更蔑視靈組,也是老古板。

當初強烈建議將晏承這個‘凶兆之人’扼殺在幼年的人中,他就是主力之一。

因著奚家、以及一元觀不堅定,再加上國家組織靈組態度強硬地插手,最終忤逆了這些老前輩的命令、放過了晏承,本來就讓他們很不愉。

如今正是個借刀殺人的好時機。

這中年玄師便說:

''若是將晏承帶去風城,一是能為我們化解天雲村的煞氣,方便我們行動,反正他本身體質如此;

二是此人本就是玄學界的心腹大患,早該被絞殺,若是他自己在天雲村中失控變為了凶煞,那師公就有名正言順的理由能將其斬殺在村子裡,任誰也沒有立場和理由再阻撓什麼。’

''屆時又能平定天雲村的亂像,又能處理掉心腹大患,豈不一箭雙雕?’

而早有此意的副掌門也根本沒想過,區區一個小小後輩,竟膽敢謀算自己,采用了這個建議。

他直接去了晏家,把晏承擄走了。

這才有了後續所有人都陷入危機的一切。

正是因為看到了圍繞在此人周身的濃重血氣、以及他的種種毒計,顧之桑才拔劍而起。

她是‘搜魂術’的主體,更能看到、聽到中年玄師記憶中,那些無辜男女的痛苦和哀嚎,神情逐漸冰冷,魂力也愈發凜冽。

被她死死扣住頭顱的玄師魂魄已經不成形了。

對方最後一聲慘叫,靈魂直接被顧之桑擠爆,像燒乾的灰燼緩緩散在地府。

沒有任何人再為此人鳴不平。

因為除了靈組有兩人死在了厲鬼手中,乾清門此行跟來的最小的師弟也沒了。

部分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門人兩眼發直、臉色醬紫,渾身被抽空了力氣似得也不再掙紮了,隻是喃喃不停道:

“怎麼……怎麼會這樣……”

靈組的隊員們都強忍著淚意,咬牙道:

“這畜生,死有餘辜!做出這些事情,死都是便宜他了!”

待最後一點魂光也徹底散去後,一直沉著臉沒有說話的乾清門副掌門終於開了口。

因著知道自己被耍,他對於那中年玄師死在顧之桑手裡,並沒有太多想法,反而覺得那豎子膽敢戲弄自己死得好。

但他同樣看不慣顧之桑這份目中無人的態度,隻是現在形勢所迫,不得不‘勉強’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自認為態度很好地說道:

“顧小姐,老夫並不知此子有如此歹毒的謀算,我知道你是為了這凶……為了這晏承而憤怒,既然現在他人無大礙,你也讓那豎子形神俱滅,該出了氣了。”

“其餘人等都是被蒙騙至此,你不如行個方便,也能同我乾清門結個善緣,我們不計前嫌。”

一直處於漩渦中心的晏承雖並不明白自己有什麼‘魅力’,能讓人不惜布下一盤大棋,也要至自己於死地,但這些來自玄門的惡意他早就習慣了。

聽完乾清門副掌門的話,他不禁眉尖微蹙。

這麼多年了,這些‘高高在上’的老前輩還是如此,連求人都能說得如此趾高氣昂、理所應當,也是獨一份。

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你幫了我,乾清門給你個麵子不計前嫌’。

也不知道該說他是天真,還是真的太自信了,自信到認為顧之桑還不敢得罪一整個乾清門。

但很顯然顧之桑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她輕笑一聲,眸光幽深,抱著雙臂說道:

“不計前嫌?這位長老是以什麼臉麵和資格說出這些話的?”

“被你一己私欲而置於險境的晏承、為此付出生命的方外人士,還有那些同樣被無惡不作、最終被你包庇的歹人所屠戮的無辜百姓,他們才有資格說’不計前嫌‘這四個字吧。你隻有跪地叩首、祈求他們原諒的資格。”

“你放肆!”

被戳破不堪的老頭兒麵色漲紅。

原來之前被查出的四名細作中,其中一個年紀最小的、也是從小從凡塵接到乾清門的人,是這老頭幾十年前在人間風流的產物。

他當年出山時,認識了一個貌美的普通女性。

在那個相對保守、建國不久的年代,他覺得自己一介方外術士能看上普通人,是對方的幸事。

所以這副掌門便肆意妄為,半哄半強迫地和那位女子有了一段短暫的情緣。

在對方懷孕數月之後,他接到了門派的詔令,便毫無留戀地拋棄了女方。

離開時隻留下了一些金銀財物、和一句‘把孩子打掉吧’,便人間蒸發了。

在副掌門看來,一介普通婦女,怎麼配和自己回乾清門?

他絲毫沒想過以當時的醫療環境,女人已懷孕六個月本身就很難打胎;

加之那時候大環境又保守,她一個未婚先孕的獨身女人會遭到怎樣的待遇,該有多困難。

總之幾十年後一個少年找上了乾清門投奔,說副掌門是他的親爺爺,還說了自己奶奶這一生有多淒慘、多痛苦。

驗明了血脈確定這的確是自己孫子,副掌門便將其安插在門派中,教他入道。

因這私生的孫輩天賦極高,他逐漸看重此子。

誰能想到此子從上門投奔時,就已經是細作!

是帶著恨意而來的。

他之所以進步飛快,也和那中年玄師一樣服用了許多用活人精血所製成的邪藥。

孫輩被抓後,副掌門覺得麵上無光很是惱怒,又覺得這到底是自己的血脈,怎麼能被拉出去任人批/判、折辱,那會折損自己的顏麵。

所以他非常強硬地把人從關押的地方撈了出來,至今他那個孫子,都沒能受到應有的懲罰。

從始至終此人都隻覺得自己的血脈高貴,覺得自己的孫子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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