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順利離開了舞會, 但殷爻可以大體預感到裡麵出了什麼事。
在有人說他發現門之後。
無數的人為了逃命而瘋狂用過去,但門其實就一扇小小的鐵門, 兩個人並排著堪堪走過,一群人蜂擁過去, 想也知道那是個什麼場景。
到處都是黑暗, 大半的人都撲過去。
似乎忘了眼睛不能視物,很快不是撞到人, 就是被其他人撞到。
力量小的被撞倒在地,還不等他爬起來後麵又有人湧上來。
一些踩在他身上跑過去,有的則絆倒。
絆倒的是大多數,徑直倒在地上,摔得哀嚎, 一時間到處都彌漫著痛喊聲。
剩下一下本來也想跟著過去的, 晚了那麼幾秒鐘, 幸好有這幾秒鐘, 讓他們能夠知道如果自己一起跑過去會發生什麼事。
這些人朝著痛喊聲的反方向走, 往牆壁方向走, 然後在牆壁上摸索。
有人運氣好,沒多會就找到了門, 找到的那瞬間她險些呼喊出來, 下一刻她用手捂住了嘴巴,女生摸著門框的形狀,走進了門裡,她進去後用力咽了口口水, 緊緊攥著手指,女生咬著牙關,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她手往鐵門上輕輕敲了兩下。
就隻有兩下,兩下過後女生往前麵的黑暗裡跑,在經過一個拐角後,視野裡驟然有光,女生愣了片刻,朝著光的方向她流著淚奔跑過去。
時鐘還在繼續走著,不過大家都知道快結束了。
就在這時,肖粥聽到了一點異樣的響動,似乎是什麼東西敲擊金屬的聲音。
金屬?
什麼金屬?
牆壁不是金屬。
門,對了門是金屬的。
肖粥在黑暗裡轉過身,凝視著無邊的黑暗,跟著他舉步往敲擊聲發出的地方走去。
不隻是肖粥聽到了,另外也有人聽到了,對方也跟著走過去。
兩個人身體撞上,撞擊的力道過大,眼看著都要摔下去,肖粥忙伸手抓著對方的胳膊,而對方似乎也和肖粥想法一樣,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摔倒下去,男生也慌忙中直接摟住了肖粥的背。
於是這個撞擊在兩人的積極補救下就變成了男生撞進肖粥懷裡,還摟著肖粥。
心口砰砰砰地加速跳動,男生身體和肖粥得靠得近,因此他也感受到了來自肖粥那裡胸腔的跳動頻率。
那股頻率讓男生一驚,想往後麵退。
抓著胳膊上的手及時製止了他的動作。
“走!”
肖粥鬆手,他預感門就離得不遠,抓著男生的胳膊就帶著人快步往前麵走。
至少在這個時候,能夠幫一個人算一個,哪怕彼此互不認識。
兩個人很順利地找到了門,他們找到時候,還有人和他們一樣,彼此在黑暗中看著彼此,沒有多說話,在自己生命都還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已經有前車之鑒讓他們知道,沉默比多言好。
肖粥他們踏進了逃生通道,和那名敲擊門的女生一樣,肖粥進門的時候也敲了兩下。
舞會裡哀鴻遍野,這邊小小的敲擊聲似乎眨眼間就被那些哀嚎給淹沒了。
肖粥進了通道後,將男生的胳膊放開,轉了個彎,遠處儘頭的光線照射到這邊,眼睛總算麵前可以視物,肖粥這時停住腳朝身後的拐角看過去。
眼瞳微微一縮,三張熟悉的麵孔出現,那三個人發現肖粥在通道裡也都露出驚訝和驚喜的表情。
三人跑過來。
“肖……”方小薇張開說了一個字,但就一個字,她急忙閉上了嘴巴。
“應該算是結束了。”這一場的變裝遊戲結束了,肖粥嗓音隱隱有點啞。
“其他人、他們呢?”聞藍往通道前後看。
肖粥麵色凝沉,沒有回答聞藍的這句話。
“先出去再說。”肖粥看向三名同學,三個人除了表情裡驚恐未定之外,身體上看著沒有上。
聞藍眼眶裡淚水彌漫了出來,但又知道這個時候哭無濟於事,聞藍咬著下嘴唇。
“他應該沒事。”肖粥轉過身的時候,突然說了一句。
聞藍表情瞬間一變:“你看到殷爻了?”
肖粥搖頭,但他語氣篤定:“他不會有事。”
他雖然沒有看到殷爻走進門裡,但在黑暗來臨之前肖粥有看到殷爻和一個戴著白色麵具的男人擁在一起。
男人周身那股氣勢淩然龐大,那樣的人一看就是遊戲裡的資深者。
他們這些是新手,這是在舞會裡,肖粥從彆人口裡聽到的信息。
對於殷爻,肖粥有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他無法形容出來具體是什麼。
殷爻和他們不一樣。
像是死亡對於殷爻而言都算不上恐怖的事,那個人沒有畏懼的東西。
雖然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什麼,肖粥有種預感,他們和殷爻肯定還會遇上。
在那之前,他們所有做的就是用儘全力活下去。
從灰暗的通道裡走出來,穿過散發著亮光的通道,殷爻他們來到了一條大街上。
接到寬闊,但空無一人。
一陣風吹過,裹挾著淡淡的血腥味。
走在空曠寂寥的大街上,殷爻和賀采爵鬆開手,雖然他其實想和男人一起牽手的。
他們身後跟著林音和阿病,後麵兩人在通道裡就注意到了賀采爵同殷爻拉著手,兩人對視了一眼,沒對這一幕發表任何看法。
至於多一個人,對方是不是拖油瓶這個事,老大喜歡的人那就是他們的大嫂。
大嫂什麼都不需要做,隻用陪著他們老大就行。
在街上行走,看起來像是漫無目的,走到一家男裝店外麵的時候,賀采爵停了下來,他沒有去看殷爻,而是斜過眸朝阿病那裡看。
幾人組隊有些時間了,老大一個眼神,阿病就差不多知道什麼意識。
走到櫥窗邊,雖然大門緊鎖,不過櫥窗確實玻璃構造。
抬腿就是狠狠一腳蹬過去,嘭得一聲裂響,透明玻璃窗裂開,玻璃片落了一地。
在阿炳準備彎腰鑽進商店時,賀采爵那邊發話:“給他找兩套。”
這個他沒有指明,但具體指代的誰再明顯不過。
賀采爵黑眸幽深,一汪黑潭水似的,盯著誰都隻讓對方感到巨大的壓力。
就算跟了賀采爵有些時間,被男人這樣盯著,阿病心中仍舊凝了凝。
阿病側過眸,朝賀采爵身邊的男生那裡看去。
他們臉上還戴著在舞會那裡配發的麵具,出來後大家依舊戴著,可就在阿病往殷爻那裡看過去時,他看到殷爻抬手把黑色麵具給取了下來。
那是一張不算預料之外的白淨漂亮的臉,五官單看似乎不怎麼驚豔,合在一起,就特彆的吸引人。
皮膚極端嫩白,纖塵不染,一雙眼尤為清澈。
阿病對上殷爻的眼,恍然間隻覺自己看到波光粼粼的大海。
心下顫了顫,快速將視線給轉移開,因為阿病感受到了來自老大那裡的死亡凝視。
“戴上。”賀采爵黑眸沉甸甸地盯著殷爻露出來的臉,這張臉要真比起賀采爵曾經遇到的過的人,不算是最漂亮的,但當殷爻取下麵具時,其他人的眼睛落到殷爻臉上,賀采爵那裡就陡然生出一種自己的東西被人窺視的不舒服感。
男人聲音冷冽,眼神無端地逼迫,殷爻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麵具,又側眸往旁邊阿病那裡看。
沒有說話,殷爻特彆聽話地把麵具給重新戴了上去。
可就算麵具遮了他的臉,卻遮不住他那雙明亮的眼睛。
賀采爵手指微動,克製著湧動的情緒,突然間他甚至想找個東西把殷爻整張臉都給蒙起來,這樣一來,就沒有能看到殷爻。
這念頭有點瘋狂,從未有過的感覺,賀采爵轉過身,把目光從殷爻身上給移開。
他不去看殷爻,但殷爻卻始終都看著他。
賀采爵臉上的麵具也沒拿下來,林音和阿病他們則都取了下來,隨手就給扔路邊垃圾桶了。
阿病從裂開的櫥窗鑽進服裝店裡,沒兩分鐘他就走了出來,手裡拿了好幾套衣服。
大家身上都還穿著舞會的禮服,這樣的衣服看著好看,但行動起來其實並不方便。
將拿到的衣服遞給同伴,走到殷爻麵前時,阿病直接遞過去三套衣服,其中兩套是給殷爻拿了,多出的那套則是給賀采爵的。
殷爻禮貌道了聲謝。
乾淨清冽的嗓音,聽在人耳朵瞬間給人好感,阿病其實挺想和殷爻多說兩句話,鑒於賀采爵在隔壁,渾身散發著懾人的冷氣,阿病想了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老大好不容易就要擺脫單身生涯,自己還是離‘大嫂’遠一點比較好。
“接下來我們去哪裡?”殷爻並不怕賀采爵,男人的冷厲對於他來說絲毫沒有威懾感。
殷爻走到賀采爵麵前,出聲問道。
他們站在這裡的時間裡,出口那邊陸陸續續又走了幾個人出來,有人一出來立馬渾身失力,癱坐在了地上,整個人顯然還沒從剛剛的死亡陰影裡走出。
這個出口出來隻有三個人,加上殷爻他們總共七個。
三個人都立馬注意到殷爻他們,和他們不同的是,殷爻那邊四個人,幾乎沒有人臉上有過多的驚恐。
要不是看到殷爻還戴著舞會裡的麵具,三人可能都要以為他們隻是偶然在這裡遇到,不是從舞會裡逃出來的。
當殷爻詢問之後去哪裡時,三個人互相看了眼彼此,有人撐著牆壁緩慢站起身,這個時候再傻都能意識到跟著前麵那四個人絕對比自己單獨行動要好得多。
隻是殷爻身邊那個戴著白色麵具的男人,隔得遠遠的距離,仍舊能感受到來自他那裡的威懾氣息。
所以幾人隻是遠遠跟著,沒敢靠太近。
多了幾條尾巴,賀采爵連多餘的眼神也沒怎麼給,倒是林音含笑的眼眸落在幾人身上的時間比較多。
剛來的時候,林音或許對這些人還有那麼一點同情,會願意去給個援手。
現在?
自己的命自己的救,她可沒閒情逸致去施舍她的同情心。
“前麵有個酒店,去那裡住一晚。”林音走過去,抬手指向不遠處的一家酒店。
並不是隨便指的一家,而是她看到隻有那家酒酒店裡麵的燈才是亮著的。
其他地方的燈全部熄滅。
這裡仍然是遊戲裡的空間,整個天空都蒙了層罩子似的,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到太陽的存在。
雖然街道乾淨空曠,但給人的感覺是壓抑和冰冷的。
似乎那些看不到的角落裡,潛藏著致命的危險。
順著林音的手指,殷爻眺望不遠處的酒店,這一看發現點異常。
周圍彆的地方都燈光熄滅,隻有酒店裡亮著燈,簡直明晃晃地在向人昭示往它那裡走。
完後通關了兩場遊戲,都順利通關,算是有驚無險,不過殷爻這裡確實感到一點疲憊。
要是能有個地方能夠休息一下,當然再好不過。
隨即四人朝酒店方向走,他們剛一動,後麵三人遠遠地尾隨著。
酒店大門敞開,裡外都空無一人。
電梯停在一樓,上麵的數字顯示一。
阿病到前台裡麵去找了下,沒找到房卡。
幾個人沒在大廳過多的逗留,徑直走進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