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萬聖壽節,楊少峰最終還是沒敢拿著一桶薑山和三百年的人參去糊弄朱老四,而是老老實實的獻上一株八百年份的老參為了明年還有的送,所以沒直接送一千年份的。
即便如此,楊少峰也覺得自己虧大了。
自打當了這個九品芝麻官,自己連俸祿長什麼鳥樣都沒看見,還不如那五十個由宗人府撥餉的親兵呢,好歹人家是按月拿錢。
更讓楊少峰上火的是,朱老四過生日大家要送禮也就算了,可是人家朝堂大佬和勳貴們好歹還能吃回一點兒,輪到自己就得去當廚子。
人乾事兒?
指揮著光祿寺的大廚們去改刀備菜,心情大為不爽的楊少峰乾脆自己搬了個凳子,一屁股坐了下來。
正在剝著蔥的朱瞻基陰沉著臉道:“現在好多地方都在上報,說是雨雹傷莊稼。”
楊少峰嗯了一聲道:“然後呢?”
朱瞻基道:“皇爺爺很頭疼,夏部堂建議放糧賑濟,然後說要把你從邊市城弄回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方法。”
楊少峰嗬的一聲譏笑道:“他夏老摳當我是神仙呢?老天爺要下雨,我能攔得住?”
朱瞻基搖了搖頭道:“當然攔不住,彆說是你個混子,就算是把龍虎山的張真人請來也攔不住。
不過,今年遼州同樣大雨,不過卻未傷百姓一人,莊稼受損的情況也極輕,光是預備倉就足以應付。所以夏部堂的意思是,反正邊市城已經近乎於穩定,不如先讓你回來,等入秋了再讓你回去。”
楊少峰隨手拿起一棵蔥,呸了一聲道:“這夏才摳可真是個人才,合著熱的時候我得往南邊跑,冷的時候再讓我滾回邊市城去?
還有,誰說的邊市城近乎於穩定?等到新城建好,千頭萬緒的事情擺在那裡,他夏老摳看不見?
哦,對了,他還真看不見,這老摳光顧著怎麼往國庫裡弄錢了,要不然寶鈔也不會在他手上貶值,更不會弄到擦屁股都嫌硬的程度。”
說剛剛說完,正好奇朱瞻基為什麼忽然起身的楊少峰突然感覺屁股一痛,緊接著凳子倒地,自己也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還他娘的有人敢踢小爺的凳子?
勃然大怒的楊少峰起身拍了拍屁股就打算開罵,結果正對上朱老四那張陰晴不定的臉,還有跟在朱老四身後的夏元吉那意欲擇人而噬的目光。
朱老四冷哼一聲道:“說啊,繼續說,朕都聽著呢,朕也想知道,誰拿著寶鈔如廁還嫌硬!”
夏元吉跟著道:“陛下,臣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有膽子,居然敢拿著寶鈔去如廁!”
見楊少峰低著個腦袋不說話,朱老四忍不住又踹了一腳,冷笑道:“怎麼不說了?連背後莫道人是非的道理都不懂了?”
夏元吉一見朱老四如此回護楊少峰,頓時心裡暗罵幾聲楊癲瘋,然後才向著朱老四躬身道:“陛下莫怪楊狀元,臣隻是好奇,為什麼這寶鈔會貶值會如此迅速?之前所說的回收寶鈔,為何成效不大?”
說完之後,夏元吉更是向著楊少峰揖了一禮,說道:“還望狀元公不吝賜教?”
被夏元吉給嚇了一跳,楊少峰趕忙回禮道:“小子當不得夏部堂如此大禮,更談不上賜教之說,夏部堂折煞小子了。”
朱老四冷哼一聲道:“混賬東西,還不去搬凳子來!”
借著朱老四的話,楊少峰趕忙就坡下驢,搬了兩個凳子來拂了拂,訕笑道:“陛下請坐,夏部堂請坐。”
朱老四坐下之後,就直接開口道:“說吧,這個貶值到底是怎麼回事?上一次的奏章裡麵也說的不清不楚,今天倒是可以好好說道說道。”
楊少峰躬身道:“前次與太孫殿下自京城而返,太孫殿下手中空有寶鈔卻無處花銷,民間鋪子多數不認,即便有些鋪子認可,也是十貫寶鈔折一兩銀子,就像洪武三十年,一兩白銀可以買四石米,可如果用寶鈔買的話,卻需要十貫。這便是所謂的貶值了。”
瞧了瞧夏元吉黑成鍋底的臉色,楊少峰又低聲道:“往常國庫缺錢,戶部便會印製寶鈔發行,而這些寶鈔發行出去之後,官府拿著寶鈔去購買了民間的貨物,卻不許民間以寶鈔兌換銀錢,這寶鈔的價值自然跌到了底穀。
還有倒鈔法,一貫舊鈔換成一貫新鈔卻要收取三十文的易換工墨費用,好好的一貫錢憑空少了一隻大肥雞還不止,換誰誰願意?”
夏元吉忍不住冷哼一聲道:“何來不回收之說?永樂二年,時都禦史陳瑛就曾建言行鹽鈔法,百姓以寶鈔支鹽,永樂四年,更是推行一體見丁納鈔支鹽,寶鈔不就回到了府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