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興搖頭道:“上官是天下聞名的六首狀元,就連教出來的學生都能在短短大半天的時間就捋清周記五年的賬簿,若上官是傻子,這天下間又哪兒還有聰明人?”
楊少峰讚同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反問道:“那你怎麼就敢將本官當做傻子?是本官用刑用的輕了?還是本官說的不夠明白?”
周興答道:“小人已經一五一十的全說了,實在不知道上官還想讓小人說些什麼!”
楊少峰道:“不是本官想讓你說什麼,而是你要交待著什麼?
方才屈可進已經說過了,是奉了上官的命令才調開了常平倉管倉,你一個糧鋪的東家,又憑什麼被稱為上官?這個上官,到底是什麼人?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周興搖了搖頭,說道:“有了小人的口供,再抄了小人的家產,便足夠上官交差,也足夠賑濟登封的災民,上官功勞在手,升官發財指日可待,又何必要再繼續趟這渾水?”
楊少峰冷笑道:“老子不在乎功勞,也不在乎什麼升官發財,你隻管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周興道:“就算我都說出來,上官又能如何?隻怕那人的背景通天,你也無可奈何!”
楊少峰卻笑了。
背景通天?再怎麼通天的背景,能有朱瞻基的背景朱老四更為通天?這次惹出來這麼大的亂子,就算是背景通著神佛也不行!
見楊少峰依舊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架勢,周興也不再勸,說道:“我說!是汝南王!”
周興的話音剛剛落下,楊少峰就噌的一聲站了起來:“誰?”
周興臉上的神色說不出的詭異,狂笑著道:“汝南王!周王之子,也是當今天子的嫡親侄子,太子的叔伯兄弟,你這個螟蛉還要喊一聲王叔!
告訴你吧,銀子大多去了汝南王的府上,去抓他啊,去宰了他啊!哈哈哈!”
楊少峰陰沉著臉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周興怪叫一聲,答道:“我當然知道!
汝南王喜歡的就是銀子,而我周興不過是汝南王府的一條狗,自然要替主人分憂,這些銀子雖然經了我的手,可是也沒多少是真的落在我手裡的。
這次你能把我挖出來,是你的本事,可是這又能怎麼樣?去抓汝南王啊,去宰了他啊!哈哈哈,殿下不會看著我有事兒的,你死定了!螟蛉終究不比血親啊!哈哈哈哈!”
楊少峰陰沉著臉道:“帶下去,嚴加看管,尋個大夫替他診治,千萬不能讓他死了。”
回到後堂之後,楊少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揉著額頭道:“這回樂子大了。”
朱瞻基嗯了一聲,沒有理會楊少峰,反而在屋子裡轉起了圈子。
現在的事情正如楊少峰所說的那樣兒,樂子大了。
原本以為隻是一起簡單的貪腐案,可是查到現在,誰也沒想到居然會牽扯到郡王,甚至還有可能牽扯到親王。
對於朱瞻基和楊少峰來說,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把案子就此終結在已經查出來的這些人身上,賑濟完受災的百姓就算結束,剩下的事情交由朱老四來決定。
轉了半晌之後,朱瞻基才對邊城吩咐道:“拿本宮的腰牌去一趟開封,調集開封府的錦衣衛,把本宮的那個好王叔給抓來!”
楊少峰伸手攔住邊城,又讓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後才道:“你想乾什麼?”
“自然是宰了他!”
朱瞻基咬牙切齒的道:“他不乾人事兒,就彆怪我這個當侄子的不講情麵!”
楊少峰道:“你想好了?”
眼看著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朱瞻基也就不再隱瞞了:“想好了。代王都被暴斃了,自然也不差一個汝南王。”
楊少峰頓時被嚇了一跳,疑道:“代王?被暴斃?不是說忽然染了急症?”
代王朱桂是個真正的人渣。
身為朱重八的第十三子,朱桂娶了徐達的次女徐妙清,跟朱老四既是兄弟,又是連襟,關係之親密,更甚於其他兄弟。
就藩大同以後,朱桂絲毫沒有一個親王該有的樣子,反而驕橫跋扈,縱戮取財,以至於在建文元年曾因罪被廢為庶人,朱老四即位之後才恢複王爵。
然而朱桂從來就沒有想過悔改,不僅逾製修了九龍壁,袖子裡還總是揣著一柄小錘,在街上瞧誰不順眼便直接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