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不大,但那種清冷的感覺像是要把人凍住,聒噪不停的嬸嬸竟然真的安靜下來了。
費揚與她平視,不想再演戲的他,此刻神情冷漠,“以你二十年的所作所為,沒有資格,提我母親的名字。”
費揚不是原身,但他能感覺到原身對母親的那種極度思念,心尖最柔軟的地方,住著的是母親。
嬸嬸睜大眼睛,不敢相信這話是費揚說出來的,剛要開口,被身旁的費方圓扯了扯袖子,朝她搖頭使眼色。
費揚懶得搭理這些暗示,在右手邊的沙發上坐下,把保溫箱輕輕放到茶幾上。
“母親留下的遺產和撫恤金加起來一共是1206萬星幣。”
費揚開口,對麵的三個人這才麵麵相覷地坐下,臉色詫異,聽費揚說著這些精確的數字。
“每個月扣除2000星幣撫養費,一共23年零兩個月,共計55.6萬。”
“所以明天,請叔叔嬸嬸準備好1150.4萬星幣。”
幾千副藥方都能滾瓜爛熟、倒背如流。
秦火說過的這些數字,自然難不倒費揚。
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彆學醫。
不然,背誦比人還高的書,真的會死。
聽到費揚最後一句話,剛才還有些懵的嬸嬸一下子跳起來,指著費揚的鼻子罵道,“你個鼠崽子!你怎麼不去搶啊你!想錢想瘋了吧你!”
嬸嬸的手指頭堪堪就要碰到自己的鼻尖,費揚麵無表情地起身,拎起小保溫箱,準備上樓。
“嗬!真是長本事了,要是我們不給怎麼辦?”叔叔狠厲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費揚轉身,雙眼微眯,通過可愛的金絲邊小眼鏡看向這個所謂的叔叔,表情看不出喜怒,音色平常,“法治社會,依法治國。”
“哼!”費方圓嘴角一歪,搖搖頭,一臉勝券在握,“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那我也不必再為你操這麼多心,12點你就滿25歲成年了,我也沒有義務再養你了,請你滿25歲之前搬出這個家吧。”
費毅抬起左手腕上新買的鑲鑽金表看了看,再看向費揚已滿是嘲諷,“哥哥,你還有5個小時,這大晚上的,搬去哪兒啊?嘖嘖— —”
費揚笑笑,“求之不得。”
然後轉身快步上樓,懶得去看背後那三個發愣的人。
腳步輕快了好多,不知是身體好了,還是心理舒坦了。
星腦,針灸盒,小肉乾......
費揚環視整個房間,視線隻落在了這幾樣東西上。
一櫃子的破爛衣服,可能都比不上費毅一塊手表的零頭。
費揚很快再次下樓,左手拎著小保溫箱,右手提著星腦。
“叔叔嬸嬸,明天請把1150.4萬星幣準備好,我會來拿。”費揚站在客廳對三人道。
特地強調出來的小數點顯示著過分的疏離,讓麵前的人格外窩火。
“你——”
嬸嬸一下子就要衝過來,被叔叔一把拉住,叔叔攥緊了拳頭,又鬆了鬆,強壓下聲音看著費揚道,“你想清楚,今天出了這個門,我們就再無關係!”
費揚想了一會兒,費方圓的嘴角開始上揚。
“再見,費少將。”
說完,不再看費方圓瞬間揪起來的那張圓臉,朝家門走去。
“啪!”
水杯砸地的聲音。
費揚頓了一下,繼續朝門口走,抬起右胳膊肘摁開關。
“你都算到小數點後這麼清楚了,那我們就徹底來個了斷吧!”費方圓冷冷道,最後尾音還帶了一絲譏諷。
費揚停下動作,依舊背對著。
費方圓看了看費揚手裡拿的東西,小豹子是撿的,星腦是政府給每個公民發的,除此之外,費揚什麼都沒有拿。
除了身上的衣服。
“衣服都是你嬸嬸給你買的,既然要算清楚,那要麼給錢,要麼脫掉。”
費方圓當然知道侄子的經濟情況,錢沒有,脫掉更不可能。
“嗬!”費揚氣笑了,低頭打量自己這一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