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尤拉著她跪下,朝高堂上兩位老人磕了個頭。
“孫兒拜見祖父,祖母。”
時錦也跟著說道:“孫媳拜見祖父祖母。”
“快起來,快起來。”李老夫人連忙笑道。
李尤扶著時錦站起身來,又有婢女送上兩杯茶來。
李尤再次拉著時錦,在兩老麵前跪下,依次敬了茶。
李老夫人親自將時錦拉了起來,笑盈盈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話畢,將自己手上的一隻青玉鐲子,褪下來,戴到了時錦手腕上。
時錦連忙道謝。
兩人又依次給父母,伯父伯母敬了茶。
伯父李長勤和李尤父親相貌有五分相似,他貴為當今三司使,可謂是權慣朝野,作為二品大員,他臉上約莫是常年無笑的,即使是初次見侄兒媳婦,他也難以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
時錦看到他的嘴角微微扯了扯,算是對她微笑了。
伯母姓劉,劉氏就很是溫婉的樣子,拉著時錦細細體貼地說了幾句話,也送了見麵禮。
李家長房,劉氏孕有兩子一女,還有幾個庶出的姑娘,已經出閣了。嫡女名李玉,相貌頗像劉氏,一看就知是個溫婉可人的姑娘。已經定了親。
李尤兄長是河西指揮使,無故不得離開河西,所以李尤成親,他沒有趕得回來。
嫂子蘇氏,三十歲左右,出身四大家族之一的蘇家。鵝蛋臉,看著原本很是可親,但是兩彎吊梢眉,又透露出幾分精明,如今她掌管著東府的中饋,將東都府打理得井井有條,自然不是平常的婦人。
她親親熱熱地拉著時錦的手,笑道:“原本府上人丁少,就盼著四弟早日成親,也好有個能說知心話,能幫著管襯管襯家裡的妯娌,盼星星盼月亮,可算盼來了弟妹。”
廳裡的女眷們都笑了起來。
時錦紅著臉,不敢多說什麼,隻朝她笑著。
知曉時錦還害羞,蘇氏也不多說什麼,送上了見麵禮,便道:“以後弟妹要經常來我院子走動才是。”
“謹遵嫂子吩咐。”時錦福身道。
下麵的李姝是老麵孔了,時錦是二嫂,不敬茶,但是見麵禮要送的。時錦便將自己帶過來的見麵禮送上了。
“多謝二嫂。”李姝笑道。這一聲二嫂叫得真心實意。
下麵便是幾個晚輩了,他們各自都報上了姓名,接過時錦送的見麵禮,禮貌地道謝。
茶一敬完,兩個官職在身的長輩,一起走了。剩下的人,在廳裡說笑了一陣,才散去了。
李尤和時錦被老夫人留了下來,時錦和李尤各自扶著老夫人一邊手,一起去淨檀院。
“我聽你婆母說了,那梅香丸,我很喜歡,你有心了。”
提到梅香丸,時錦不禁想到了馮淑離。心緒不由一暗。
李尤知道馮淑離是她的心病,連忙轉開了話頭。
送了老夫人回了淨檀院,夫妻倆回了自己的長棲院。
見時錦臉色暗淡,李尤知她是想到了馮家小姐了。
“我在臨川還有些事沒處理好,要派人過去,要打聽一下馮小姐的事嗎?”
那個吳姓官員,他們已經收拾了。接下來,就是要查出,到底是誰綁架了時錦。
時錦看向李尤,見他麵色擔憂,心裡也是有些愧疚。
她點點頭。雖然可能幫不了她什麼,但是還是想要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按道理說,兩人新婚,要回門。但是因為路途遙遠,李尤要備考春闈,便隻派人送了禮物去臨川。
十二就是春闈進場的日子了。
李尤並沒有溫書,每日隻陪著她,兩人廝膩。
時錦也催促過李尤要溫書,但是李尤總是以各種理由糊過去。
時錦知道,他是無心仕途的。隻是答應了雙親,要去參加春闈。
到了十二這天,李尤一切如常,婢女們也沒有為他準備什麼東西。
“你不去考試了嗎?”
見直到中午,李尤都還氣定神閒地躺在軟塌上,時錦又催促道。
李尤點點頭,“不去了。”
“啊?為什麼?”時錦很驚訝,李家長輩也都好像沒有要派人過來催促的意思。
李尤伸手將她攬在懷裡,這才輕聲解釋道:“伯父去年才升為三司使,父親現在又任吏部尚書,祖父還是太傅,我兄長又是一方指揮使。我們李家,已經到了權貴之巔了,再往上踏一步,可能就是...”
李尤沒有說完,但是時錦聽明白了。
“所以,我不能再有功名在身了。我一旦去考試,不管結局如何,都有可能在聖上心裡栽上一根刺。牆倒眾人推,眼紅著我們家的人,多著呢。錦兒,你懂嗎?”
原來是這樣,難怪李家長輩,沒有一個對李尤這麼閒逸著急的。
這才可以說明一件事了。就是李家長輩為何這麼輕易地接受了出身不高的她嫁進李家。
李家已經不能和任何一家重權在握的權貴結親了。這是李家對皇權的敬畏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