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顆
霍禮鳴的車開到半道兒, 又想起還有事要跟寧蔚確認一下。於是又開了回去。
車一停,拎著車鑰匙就往樓上跑。
寧蔚住六樓,電梯顯示還在頂層, 半天沒動。嫌難等, 霍禮鳴直接走的樓梯,到五樓時,霍禮鳴和佟斯年狹路相逢。
兩人皆是一愣。
佟斯年微微皺眉, “禮鳴?”
“佟哥?”
霍禮鳴驚奇, “這也太巧了。”
佟斯年很平靜, 確實也不想刻意再隱瞞什麼,他笑了笑,就這麼對上霍禮鳴的眼睛。
“你又過來給病人送藥?”霍禮鳴感慨:“佟哥真是醫者仁心。”
佟斯年吸了吸氣, 沉默數秒後, 倏地一笑, “嗯。”他問:“上去找你姐姐?”
“是。”霍禮鳴麵露悵意,“我跟她打聽點事兒。”
“你打算怎麼做?”
“再難,我都得幫她扛。”霍禮鳴語氣毋庸置疑。
佟斯年頷首,“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說。”
霍禮鳴心有戚戚, “讓你和家裡人看笑話了。”
佟斯年沒再說什麼,擦肩走了。
霍禮鳴看著他身影,心說,這未來舅哥,真是心地善良。想必以後見家長, 他也不會太為難自己。
從寧蔚那兒要到程楓的情況, 但其實隔了五六年,她也不曾聯係過他, 所以很多信息都已模糊。下午,佟辛溜出來找他,在離家很遠的一家甜品店裡。
霍禮鳴正在打電話,托朋友四處打聽。
佟辛拿起紙頁一看,明雲市,茂秦縣。
“行,那就麻煩您了,有消息聯係我。”霍禮鳴剛掛電話,佟辛眼前一亮,告訴他,“我還真有個熟人在明雲市。”
“嗯?”
“你還記得薛小婉嗎?我高中同學。她高考後去了警察學院,專攻刑偵技術專業,就在明水市上學。”佟辛說:“我們可以試試讓她幫忙。”
霍禮鳴記起來了,“是不是高中時,她哥欺負過你的那個人?”
“嗯!”
霍禮鳴意外,“這麼正道的專業?”
“超颯的!”佟辛慶幸,“幸虧她當年沒輟學。”
說完,她的手越過桌麵,輕輕疊在霍禮鳴手背,真誠道:“一切一定是朝好方向發展的,你彆怨怪姐姐,這麼些年,她也不容易,最難過的一定是她自己。”
佟辛很快和薛小婉取得聯係,薛小婉一接到佟辛的電話,高興得差點哭出來。聽完事情經過後,也說:“你放心,彆的做不了,但我可以先去給你踩點,摸摸這家人的底。”
兩人一合計,出了一套合法合理的計劃。
佟辛花一個小時,洋洋灑灑地寫了一份情況申明,並馬上發給了薛小婉。薛小婉找了幾個已在當地基層工作的師哥,把這份情況書投遞到程楓所在地的執法機關。
恰好薛小婉有個專業老師,人脈頗深,協助督辦,很快,當地村委、派出所警官共同去往程楓家進行情況摸底以及第一次勸說調解。
薛小婉很快將結果反饋過來,氣憤填膺道:“這家人在當地可是有名的惡霸,他父親那一輩兄弟多,人多勢眾,無惡不作。尤其愛欺負老實人家,去調解的時候,還把人給轟了出來。”
佟辛:“程楓呢?”
“在鎮上開了家印刷店,但還是好賭,欠了不少債。”薛小婉說:“調解員也找到他,希望他理智勸說家人不要去鬨事。他態度一般般,說他管不了。”
佟辛憤怒:“什麼管不了,就是想趁機訛錢!”
電話掛斷後,佟辛長呼一口氣,卻仍然笑著安慰霍禮鳴:“沒事沒事,咱們再想辦法。”
霍禮鳴默了默,決定:“我去一趟明水,和那家人當麵談。”
佟辛聽完,立刻去牽他的手,“我跟你一起。”
霍禮鳴說什麼都不讓她去,窮山惡水的地方,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佟辛拗不過,隻得妥協。
次日,霍禮鳴從老趙那兒要了三個壯漢,開車去了程楓家。
壯漢也不露麵,坐在另一輛車裡待命。
結果霍禮鳴一到程家,就遭程楓的父親破口大罵。
“你姐姐害慘了我兒子!害得我程家絕後,你就得養我家一輩子!調解?你想都不要想!”
霍禮鳴隻覺不可理喻,冷笑說:“當初談好的二十萬,寧蔚早還完了,你們現在這叫敲詐勒索。”
程父死豬不怕開水燙,惡霸作風發揮得淋漓儘致,“敲詐怎麼了,我就敲詐!她走到哪裡,我都能鬨得她彆想過安生日子!”
霍禮鳴拳頭已經哢哢作響,但理智告誡他,必須忍耐。
和這個糟老頭說不通,他抬眼看二樓,大聲嗬斥:“程楓!你個傻逼給老子滾下來!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
這句話或許戳到程家敏感的神經,程父一聲大叫,揣著鋤頭就往霍禮鳴身上打,凶神惡煞說狠話:“死女人想撇清關係,門兒都沒有!二十萬還完了你以為就完事了?想得美!我就賴上你家,有種你搞死我啊!”
霍禮鳴堪堪忍住沒動手,左躲右閃。隻鉗住老人的手腕,吼道:“我警告你!彆動手!”
程父不僅不聽勸,還吆喝著程家老老少少一塊兒上,“我今天就是把你打死在這,也沒人敢抓我!!”
場麵失控之際――
“不許動!都給我把東西放下!”
門口衝進來一撥民警,把程家人給擋開。
一看是警察,到底是有所顧慮,但依然罵罵咧咧。
走在後麵的,佟辛舉著手機,語氣不卑不亢,“你們剛才的行為和言語我全部錄下來了,藐視法律,行凶傷人,沒人敢抓你是吧?我倒要看看,這些證據,夠不夠抓你!”
霍禮鳴以為自己聽錯了,轉過頭,“佟辛?”
佟辛掩在警察叔叔身後,倒是會給自己找大樹,小小的身軀似能抵抗雷霆萬鈞之力,“不要跟他們廢話了,不願意好好談,那就走法律程序!敲詐勒索、借高|利貸,哪一項都夠他們吃的了。”
佟辛指著身後的人,臉不紅心不跳道:“律師,回去後寫訴狀,我要告他們!”
佟辛這一套做得太完善,證據有,人也有,還真讓程家人有所退縮。
民警分兩邊調解,程家那邊依然暴躁。
五分鐘後,民警走過去,說:“你還吵!真想蹲監獄是吧!我可警告你,人家是大城市來的,要什麼沒有?你要再抵觸不配合,人家走司法程序,看你們怎麼辦!”
這一說法,程家那些老老少少都畏懼地往後退。
民警:“這事本來就是你家不對,你得了便宜還賣乖,放哪都沒這個理。”
“那我兒子咋辦!”
民警嗬聲一笑,義正言辭:“他們不知道,你自己心裡應該很清楚。程楓和他談的那對象,是不是下半年就結婚?來來來,把他叫下來,我親自問他。”
程父瞬間閉麥。
警察上去二樓,左抬右架的,終於把這個懦弱的男人給弄下了樓。